第四十五章 雲去安來
李陽回神，正準備離開之際，卻突然感應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
肩頭的窮奇立馬起身，望著城門外，神情激動。
她突然飛出，化作一道白光就往城門外衝去。
一團水球憑空出現，窮奇卻沒看到，一頭紮了進去。
察覺到觸感不對，窮奇慌忙睜開雙眼，不由得嗆了幾口水，在裏麵鼓著腮幫子用力掙紮，卻怎麽也掙不脫。
李陽微微一笑，望向城門緩步走來的人影。
“這麽久不見，不打算來個愛的抱抱？”李陽伸開雙手。
“長老，你又在胡言亂語了。”安歌無奈一笑。
“你怎麽來這裏了？”李陽樂道。
他發現，自己隻有在安歌和白瀾汐麵前才會沒個正行。
“我……”安歌有些猶豫。
“#%￥#唔！……嗚嗚！”
安歌一愣，望著在水球中漂浮已經開始翻白眼的窮奇，嚇得連忙解除水球。
“呼……可憋死我了！”窮奇大口喘著粗氣，飛到李陽麵前。
她明顯是故意的，眼珠子一轉，渾身顫動著晃下大片水滴。
可惜，她這小把戲並沒什麽用，安歌手指微微一動，水珠消失不見。
“小美女，有沒有想我呀。”窮奇飛到安歌麵前眉飛色舞。
這家夥一點也不記打，還趕上去調戲安歌。
安歌燦爛一笑，根根冰刺出現在窮奇麵前。
“主人！”窮奇連忙飛回李陽肩膀後。
“你就別貧了，她現在可比你厲害多了。”李陽抓著她的脖子提了出來。
短短一年多未見，安歌的修為竟猛增渡劫期，體內靈力很是充盈，水之大道種子隱隱有突破的趨勢。
李陽估計，飛升期修士都不是安歌的對手。
窮奇老老實實的趴在李陽肩頭，大眼珠子亂晃，顯然沒想什麽好事。
“長老，你怎麽會來這玄月城？”安歌問道。
李陽搖頭啞然失笑，這句話可是他先問的好不好。
“閑來無事，一時來了興致，覺得在這裏會遇到有緣人。”李陽嘴貧道。
安歌翻了個白眼，理都不理他，徑直朝城中走去。
“你別走啊。”李陽轉身就追。
一路上，安歌被煩的腦袋都要炸了。
“行了！”安歌忍無可忍。
李陽咂了咂嘴，能把一向溫潤如水的安歌惹得冒火，他確實有些興奮過頭了哈。
“咳咳，說正事，你來這裏幹什麽。”李陽正經道。
安歌一陣吞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李陽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行了行了，不願說就不說吧，既然回來了，總要麵對的。”
“長老你怎麽知道！”安歌大驚。
李陽嘿嘿一笑：“白瀾汐那娘們怕忘記了敵人，養成了記筆記的習慣。”
白瀾汐一生招惹的敵人不知凡幾，她怕萬一忘了，碰到對手來不及躲藏，便養成了寫自傳的好習慣。
李陽當初閑得無聊，可是偷偷翻遍了白瀾汐的秘密書庫，那些傳給窮奇的話本就是在秘密書庫中看到的。
“師父怎麽能這樣。”安歌有些羞惱。
“行了行了，你打算怎麽處理啊？”李陽雙手抱肩，懶洋洋道。
“不知道，當初他們拋下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在不在人世。”安歌麵露黯然。
這個玄月城和她記憶中的相比，是既陌生又熟悉。
兩人緩步走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個胡同。
安歌麵帶追憶，緩步走到街角的一處角落，蹲下身子，伸手撫摸著牆角。
恍惚間，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女娃，那個被一城之人謾罵是妖女的小女娃。
那個小女娃躲在自家門外，望著裏麵熱火朝天，歡聲笑語的迎新年，她卻隻能遠遠地看著，不敢接近。
小女娃身穿撿來的破衣，在大雪天裏渾身長滿凍瘡，卻還要忍受街坊四鄰的謾罵，路過她時，甚至會對她拳打腳踢。
往日裏的一幕幕，安歌仍清晰記得，她這一年多，鼓足了勇氣，卻總是路過城門，躊躇半天，最後悄然離去。
今天要不是遇到李陽，她怕是還要遠遠地躲開。
想著想著，安歌的眼角逐漸落下淚水，無聲的哭泣。
李陽幽幽一歎，上前拉著安歌的手就走。
“哭有什麽用，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們，當初的豪門貴族，短短百餘年而已，怎麽會如此輕易死亡。”
“我不要，我不要！”安歌奮力掙紮，恍惚間，她的記憶穿越層層屏障。
“阿爹，你這是做什麽？”小雲歌唆著手指，軟軟糯糯道。
“別問了，明天族裏舉行祭奠，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
那個男人滿臉陰沉，望著小雲歌的眼神讓她害怕，如此的陌生。
“我不要，我不要！”
雲族祭典，安歌被幾個大漢抓著扔上祭壇，望著身穿怪異服裝，臉上畫著鬼麵的族人，滿臉的害怕。
瘦小的身軀縮成一團，雙手手腕處被麻繩磨得鮮血淋漓。
一段祭舞過後，一人上前抓著雲歌，手裏的匕首紮進雲歌的胸口。
祭壇中央，雲歌意識模糊，身軀越來越冷，身下流出的鮮血沿著詭異的符文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陣寒風中，安歌打著冷顫，張開了雙眼。
周圍空無一人，隻有她躺在幹枯的鮮血上，大多的雪花幾乎要把她掩埋。
雲歌毫不費力的掙開麻繩，搖晃著身子，一步一個腳印，緩步走下祭壇。
進城的大門早已關閉，雲歌意識模糊，在厚重的城門上撞了一個大洞。
剛進城，便一頭栽倒在地，沒了意識。
恍惚之間，雲歌察覺到有股光亮，費力的掙開雙眼，便看到一群人圍在她身邊，對著她指指點點。
一股腥臭味蔓延，雲歌一向愛幹淨，連忙環顧四周，卻發現，十幾個雲族人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內髒灑落一地。
“不要害怕，不要哭，雲歌乖，把眼睛捂上就什麽也看不到了。”雲歌聲音顫抖著，自我安慰。
她卻突然發現，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一些碎肉凍在了手上。
“雲家大小姐果然是妖女，這些人是跳祭舞的小夥吧。”
“是啊是啊，她竟如此心腸歹毒，把這些人全殺了。”
“你們是不知道，我昨晚看到一團黑影，趴在這裏啃食血肉！”
……
周圍人議論紛紛，絲毫沒發現，五歲的雲歌身體顫抖，胸口的那道刀傷是那樣的顯眼。
傷口再次裂開，鮮血緩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