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門六彩 第八十四章 雲門
不可能再現的身影，慘絕人寰的哀嚎，熊熊燃燒的火光，無一不敲打著僅存兩人的神經。此時此刻，在他們眼中，楚痕已經不是人類，而是自地獄歸來的厲鬼，焚燒天地的修羅。
“媽呀，快跑。”
那兩人哪裏還有對抗的勇氣，大叫一聲，撒腿就跑。
隻可惜，楚痕既然敢在他們麵前重生，就沒打算留下活口，他冷笑一聲，腳下瞬時用力，啪的一聲就衝了出去。
招式未至，殺氣先到，徹骨冰寒直入骨髓，緊接著便是死劫。
“啊——”
一人瞬間伏誅，被楚痕一杖抽死，對方隻剩下最後一人。
經過此次重生，楚痕突破到了真元三品，僅存的那人怎麽跑得過楚痕。隻是轉瞬之間，他便被楚痕追上。
“饒了我。”
對方求饒聲才出口，楚痕就毫不猶豫地一杖刺透他的喉嚨，結果了他的性命。
對無辜之人，心存憐憫，對敵人，毫不留情，這便是楚痕的善惡觀，也是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最基礎的規則。
襲殺自己的五人已經全部慘死，楚痕不再停留，邁步繼續走上前往雲門的道路。
一座高山，直達雲巔，峰頂全部籠罩在雲霧之中。而在高山之下，一座氣勢恢宏的龐大城市靜靜地坐落在那裏，昭示著自身的不凡，彰顯著無盡的繁華。
這高山，便是雲門所在的淩雲峰；這座城，便是有名的鵬城。
到了這裏，正值清晨，楚痕目標在於雲門，而非鵬城，便連城門都沒進，直接從鵬城邊走過，登上淩雲峰。
剛到山腳，一麵巨大的石壁出現在山間的石梯旁，上麵赫然刻著“雲門”兩個大字。
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其上卻隱隱散發著強勁的氣息，讓人一見就感氣勢滂沱，心生敬畏。
刻下這兩字的人，絕對是雲山界最頂尖的強者。
抬頭望了石壁兩眼，楚痕正欲登上石梯，卻突然腳步一停。他察覺有兩道強大的氣息已將自己牢牢鎖定。
“你是何人？來雲門所為何事？”
聲音回蕩，卻未見人影，詢問之人依然隱在暗處。
聞言，楚痕拿出龍怡萱送給他的玉佩，高聲說道：“在下楚痕，受他人引薦，特來雲門拜師，煩請將這塊玉佩交予孤月。”
“哦？”
疑問聲憑空響起，聽口氣，暗處之人是相當驚奇。
突然，楚痕若有所感，眼光看向左邊不遠處的一塊空地。
“嗯！”
伴隨著一聲驚歎，那片空地上突然飄起兩團雲霧，隨即兩道身影從雲霧中走了出來。
“真想不到，你竟然能發現我二人的藏身處。”
走出來的是兩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他們二人的實力都在真元四品，比楚痕高出一個品級。
“兩位隱藏氣息的功夫了解，我也隻是覺得那裏好像有一絲異樣的波動。”
楚痕雖然自謙，但把守山門的兩名雲門弟子對他仍是非常認可。他們二人走到楚痕麵前，接過了楚痕手中的玉佩。
看清這塊玉佩，這兩人都是瞬間愣在那裏，它歸誰所有，雲門中誰不清楚。
“你隨我們一起來吧。”
這兩名弟子似乎有所顧忌，竟將玉佩交還到了楚痕手裏。
“如此有勞兩位帶路。”
其實，楚痕也想見見龍怡萱口中的這個孤月，親自送交，正合他心意。
沿著石梯，登上淩雲峰，入眼所見並非是宏偉、密集的樓閣，而是古樹、山石，山亭、溪水，好一幅自然之景。在山間，除了偶爾出現的幾個小樓，鮮有人跡，如果不是山腳石壁上寫著這裏便是雲門，又有誰能想到這空曠的高山便是雲門所在。
“錚，錚——”
突然，婉轉、悠揚的琴聲響起，隨著清風，飄蕩在山間。崖邊一人，盤腿而坐，輕撫琴弦，撥弄的是時局人心，演奏的是此生誌向。
望著坐在崖邊的身影，楚痕眼眸輕動，似是聽懂了琴聲中寄托的情感。
跟其他門派相比，這便是雲門與他們最大的區別。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把修煉當成唯一重要的事，但雲門則比他們多了一份閑情逸致，雲門弟子中有不少喜愛詩詞歌賦，琴簫和瑟，這讓他們顯得更儒雅一些。
“那是點蒼師兄，他每天清晨都會在那裏練琴。”
見楚痕望向撫琴之人，身旁的人便介紹了一下。
“哦，好琴聲。”
簡單稱讚了句，楚痕沒有停留，繼續走向峰頂。
不知不覺，楚痕的身邊開始飄起白霧，隨即周圍的一切，就全都籠罩在雲霧之中。
隨著峰頂的臨近，周遭的雲霧開始變得稀薄，人的視線，也漸漸變得清明。
忽然，就在眼前清晰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整齊的樓閣，高大的殿宇，以及淩空而建的木橋。
上方是清澈的藍天，其間，還飛動著幾隻仙鶴，幾群靈鳥；下方是白皚皚的流雲，不停隨風湧動。而在兩者之間，這片建築仿佛並不在人世，而是在天空，是一片坐落在雲巔之上的天宮。
這裏才是真正的雲門。
讓雲門能有此奇景，還要歸功於這座淩雲峰。淩雲峰是雲山界第二高峰，僅次於神武殿總壇所在的帝臨山，高聳挺拔的山峰刺透雲層，使得峰頂位於雲層之上。雲門再將樓閣建在雲霧飄動的地方，便形成了如此恢弘的景象。
“真可謂是雲深不知處啊！”
眺望矗立雲間之景，楚痕忍不住讚歎了一句。
“這邊來。”
兩名守山門的弟子示意了下，就帶著楚痕往樓閣之間走去。
楚痕的出現自是吸引不少人的注意，他們看著這道陌生的身影，眼中充滿好奇。
沒一會，一個路過的雲門弟子與那兩人熟識，便好奇地問了起來。
“李師兄，這位是？”
被稱作李師兄的那人略帶苦澀的一笑，回答道：“這位是來找孤月師叔的。”
“孤月師叔？”
一聽到孤月的名字，那個雲門弟子神色頓時微微一變，不再追問，隻是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
這兩名弟子的神情變化，自然落入楚痕眼中。他不禁十分好奇，這個孤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竟讓他們如此害怕。
走過幾間回廊，繞過樓閣與大殿，周圍的建築開始稀疏，樓閣消失，轉而出現的，是一座座空曠又典雅的小院。
來到一個院門口，兩名雲門弟子就停下了腳步。
“這裏便是孤月師叔的住所，我們就不進去了。”
話音方落，卻聽院內傳來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
“你們兩個小崽子，什麽事找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兩個雲門弟子下意識身體發顫，忙朝著小院躬身施禮，恭敬地說道：“啟稟孤月師叔，這個少年有事找您。”
“哼，什麽阿貓阿狗你們都敢往雲門帶，還真是長本事了。”
才兩句話就把兩個雲門弟子罵的狗血淋頭，楚痕終於明白為什麽這些雲門弟子提起孤月會是那種表情了。
“罷了，讓他進來吧！”
剛罵完，孤月卻是話鋒一轉，讓楚痕進院。
“是。”
這兩個雲門弟子如臨大赦，示意讓楚痕進去，然後就一溜煙跑了。
既來之，則安之，楚痕挺起胸膛，邁步走進院門。
來到小院中央，孤月的聲音再次傳來。
“停——”
隨著聲音響起，一道黑色令牌自正房內飛出，直接落在楚痕手中。
“以你年紀，隻到真元三品，尚不足讓雲門破例。你拿著這塊令牌，先到雲梯旁的瞻雲部報到，成為雲門外門弟子，待瞻雲大比之後，再定你的去處。”
“弟子遵命。”
既然這是雲門的規矩，楚痕便聽從孤月的安排，轉身離開小院，走向方才路過的那片樓閣。那兩個領路的弟子曾經說過，登上峰頂的石梯便是他們口中的雲梯，而瞻雲部，就在峰頂挨著雲梯的地方。
小院正房之內，一個身材矮胖的白胡子老頭聽著屋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不禁微微露出一絲苦澀，他無奈地看著眼前那張俏麗無雙的麵龐，看上去很是憋屈。
“我的好徒兒，雲門的規矩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入門儀式上直接選出的弟子，其他人一概都要送入瞻雲部，經曆雲瞻大比之後，才能再由我們挑選。”
孤月在雲門是出了名的臭脾氣，可誰能想到，此刻受欺負的，好像反而是他。
龍怡萱緊緊著鼻子，眼中充滿埋怨，她忽而輕哼一聲，把頭往旁邊一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唉！”
輕歎一聲，孤月對自己的愛徒實在是無可奈何，隻好寬慰說道：“你不是說他資質極佳嗎？那這瞻雲大比鐵定難不住他。等瞻雲大比結束，為師一定把你的小情郎要過來還不行嗎？”
“什麽，什麽小情郎？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說這麽不正經的話。”
龍怡萱被孤月弄得臉色潮紅，又羞又怒，說起話來，都有些慌張。
“什麽正經不正經的，男歡女愛，天地人倫，有什麽可避諱的。他要不是你的小情郎，你那麽在乎他幹什麽？”
孤月性格直率，不喜倫常束縛，說起話來很是直接，使得龍怡萱更加羞怯。
“為老不尊，我不跟你說了。”
扔下一句話，龍怡萱轉身就走，隻留下孤月一個人在那裏暗自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