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心魔
軒轅皓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可是都逃不了他皇帝的身份。
唯有葉奈何是個例外，在她眼裏，軒轅皓就是軒轅皓，是她的一個朋友，隻是一個朋友，不會有什麽身份上的東西。
軒轅皓有時會想，葉奈何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太過古怪，根本不像一個正常的世家小姐，甚至不像一個凡人。
不過聯想到葉奈何她的身份，他也就了然了。
這貨本來就不應該在凡界待著，她本來就不屬於凡人，可是……
她真的想在修真界嗎？
他到底是看不透她。
但是他不想利用她，所以，他設了一個局，皇家人，最擅長的，不就是這個嗎？
她果真上了當，氣呼呼的前來質問他，他看的好笑，可還是做出那副讓她討厭的模樣，讓她說出決絕的話，然後看著她離開。
很拙劣老套的謊言，可是也是可以玩的很好，畢竟招式不在新，在於管用。
很明顯，這一招對她是管用的。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看她那樣傷心，他發現自己果然會心疼的啊。
心疼沒用，她還是走了，然後邊疆傳來了叛軍全滅的消息。
應該……不是她動的手吧……可是，肯定和她有關啊，她……
軒轅皓記得那時第一次見到葉奈何的樣子，白袍青褂，美的惑亂人心。
他想，他是喜歡她的。
可是就因為這份喜歡，就不能娶她。
折斷了翅膀的飛鳥，還是自己喜歡的那一隻嗎？
如果你喜歡一隻鳥兒，是把它抓起來，給它帶上華麗的飾品，放進華麗的鳥籠裏，給它吃最好的食物，喝最好的水，還是就那麽看著它，看著它在樹枝上歌唱，看著它……飛走。
軒轅皓選擇了後者，於是葉奈何走了，再也不會回來。軒轅皓問自己，開心嗎？
可是他自從當上了皇帝，又何嚐開心過一天？
哦，不對，他是開心過的……可是……
他放棄了，那個會讓他開心的女孩。
可是到底是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還是走了，他還能活到她回來嗎？
他苦笑。
要是能，他就應該給各個世家送一份大禮，感謝各位不殺之恩啊。
葉奈何在魔界邊境被沈妄逮到了，並且被強行拉回到了魔宮，反抗無效。
葉奈何“……”喵喵喵？
“我來給你消除心魔。”嚴肅而認真。
葉奈何“……”這個不太對吧我說！你是不是那什麽搞錯自己的職業了？
“奈何不信我？”
“假如你知道，你的身份？”要不要那麽不務正業啊！
“確實，我自己就是魔尊，可是不正因為此，我更熟悉魔嗎？”一臉理所應當。
“……”好像沒什麽毛病的樣子。
“既然奈何沒有異議，那就這樣決定吧。”
葉奈何“WTF！”我答應什麽了嗎？為什麽我不知道！
“奈何先去休息，我們從明天開始解決你的心魔問題。”很是溫柔。
葉奈何臉上笑眯眯心裏媽賣批。
抽出來了那把緋紅精致的劍。
“奈何開心就好，我無所謂的。”倒是淡定。
葉奈何看了眼他零多的她眼暈的血條和自己的攻擊力。
嗬嗬。
我會被累死吧。
她又不能像對明月一樣一招製敵。
“你是想累死我嗎？”冷漠臉。
沈妄動作頓了頓“奈何想要殺我的話，隻要一句話就夠了。”
隻要一句話就夠了。
葉奈何沉默。
這樣的感情，她到底應該怎麽接受？拒絕沒用，若是同意……嗬，她是沒有未來的人，她注定了離開，怎麽能夠許諾？
“我是沒有未來的人。”她開口，冷漠的近乎殘忍“有心魔也無所謂不是嗎？”
“奈何，你何必……”終究是說不下去。
“妄哥哥知道我是什麽人的。”她苦澀的笑，白袍青褂，帶了虛幻的絕望味道“我是不夠決絕，可是我真的不能愛上任何人，無論是誰，我一但愛上，就是極端的不負責任。”葉奈何笑得愈發絕望“我一定會離開的，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突然不見了，整個世界都不會再有我的哪怕是一點點痕跡，你說，我能怎麽辦！玄妄死後，我立馬就回來了，那麽我會不會立馬離開呢？你受的住嗎？你能想像得到了又再次失去嗎？”
沈妄隻有沉默。
葉奈何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刀刀見血，每一下，都戳到他的死穴，得到然後失去，還不如得不到，這是葉奈何替他做出的選擇，其實是在成全他，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做出選擇，她的選擇，是他最好的選擇。
這就是她的溫柔，可是他真的不想放棄……或許任性，但是魔都是又私心的，心魔？他最是清楚，因為他才是受心魔影響的最厲害的。
他的心魔從來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葉奈何。
他知道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麽煩惱，說到底，是他利用了她，不然她不會如此絕望，不會如此為難。
他不過是仗著她善良，仗著她在意他，不過如此。
可笑堂堂魔尊，卻是如此卑微的愛一個人，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可是那個人是葉奈何啊，他就沒有了一切的怨言。
他兩輩子的執念，不過是一個她而已。
即便是與天道相爭，他也要把她從天道手裏搶過來。
可是他真的害怕有一天她會消失，消散在這個世界，他永遠也找不到她了。
他不敢想像那一天的到來，他知道，他根本承受不住。
可笑他一個魔尊，承受能力也不過如此。
葉奈何到底是被沈妄留下來了，還是住在自己那個院子裏，沈妄問她要不要原來的神殿，葉奈何笑得無奈，要那個做甚，諸神時代都已經覆滅那麽久了，那什麽神殿還有什麽用？
所以還是住在自己的小院子裏，沈妄給她種了一院子的桃樹，他記得，她當年很喜歡這種可以開一樹的桃花，她就在樹下焚香煮茶，美的毫無瑕疵。
他的美好回憶不多，但是每一瞬間都有她。
她是他所有的欲念。
葉奈何表示自己看見這些東西就想起一些很奇怪的東西，比如莫名其妙大半夜跑到她院子裏不知道幹什麽的玄妄，比如那漫天的鮮血。
她估摸著，如果她的想法被沈妄知道了，他哭的心估計都有了。
“奈何可喜歡？”
葉奈何笑得僵硬“你開心就好。”
當夜，葉奈何就開始做噩夢，其實嚴大名來說也不是什麽噩夢，而是一段段的記憶。
夢裏也沒什麽血腥而殘暴的東西，隻是一樹樹的桃花，她在樹下焚香煮茶。
葉奈何“……”emmm……
沈妄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哪裏有人送禮物送的人做噩夢的！
第二天葉奈何萎靡不振的出現在飯桌上，黑眼圈把眼角的緋紅都擋住了。
沈妄表情變了。
“奈何去哪兒了？”
“我發誓，我一直在睡覺！”哀怨的看他，那表情，活像被拋棄了的怨婦。
“……怎麽？奈何睡得不好嗎？”小心翼翼。
葉奈何“……”嗬嗬。
看葉奈何黑化的怨氣幾乎可以化為實質，沈妄也是嚇得不敢說話了，要知道，黑化的葉奈何可以懟天懟地懟空氣，全天下沒有她不敢打的。
作為一個明智的人，他覺得自己應該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是正道。命都沒了還怎麽娶媳婦？
葉奈何連續一整天都陰著臉，把整個魔宮都嚇到噤若寒蟬，沒人敢放肆。
嚶嚶嚶一向溫柔的天道使者大人生氣起來比魔尊大人都嚇人。
是夜，葉奈何早早的去睡覺，也沒人敢去打擾她，要知道她起床氣可是很嚴重的，誰也不能在她睡著後去她房裏。
依舊是無盡夢魘，她在那裏焚香煮茶，君行坐在她的對麵和她說話。
明明沒有聲音，她卻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她想逃，卻逃不掉，隻能永遠的沉淪下去。
好累啊，為什麽她會那麽累？
茶水的味道讓她想起了那年的血雨，她哭出聲來。
第二天一早，幾乎整個魔宮都聽到了她的丫鬟的尖叫。
血，到處都是血，從床上開始一直漫到地上，讓人很是懷疑床上那人是否還是結著的。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葉奈何把自己的枕頭扔到了她的臉上。
不太痛，卻讓她安了心，要知道，即便是沈妄死了，也比葉奈何死了來的安全。
沈妄死了魔界會崩潰，可是葉奈何死了，嗬嗬，鬼知道崩潰的沈妄會對這個世界幹些什麽！
然後葉奈何的尖叫比她還要慘烈。
她驚恐的看著麵前的一片猩紅，和記憶裏的猩紅聯係在一起，幾乎把她逼瘋。
“這是什麽！”
沈妄來的那叫一個快，直接衝了進來，看見這一屋子的血眼都紅了。
葉奈何完全崩潰，抱著自己，哭出聲來。
“為什麽……”
神啊，我是做錯了什麽，才要來到這個世界，忍受這樣的命運！如果是我的過錯，請讓我死去吧！為什麽要我活著？
為什麽！不殺了我！
沈妄看著這樣的葉奈何，知道她是想起了那年，諸神時代的覆滅，他的死亡。
忙揮手弄幹淨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血跡，伸手把她抱在了懷裏，懷中的女子瘦的讓人心疼，他抱著她，目光陰鬱。
“奈何別怕，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知道君行也是這樣想的，我們都應該感謝你才對，你給我們了一個指引，至少讓我們少走了彎路……那是我們的命運不是嗎？即便是沒有你，我們也會走上那條路，可是同樣的結局，因為有了你，反而讓我感到了幸福……不然，不然……我的命運也太過絕望了。”
可是葉奈何依舊在打顫，死死地抱著他“不要，不要，我不要在這個世界！你們都會死！我不要看著你們死！我不要你們死！”她哭了。
沈妄沉默了很久，隻是更用力的抱住了她“好，我不死，我死了，誰來保護奈何呢？我怎麽可能放的下奈何呢？”他的聲音帶了魔性的蠱惑意味，葉奈何慢慢的就睡著了。
沈妄看著懷中熟睡的女孩，眼睛裏盡是陰鬱的色彩。
他放下葉奈何，給她蓋好被子，布下隔音陣，起身出門。
丫鬟們戰戰兢兢的跟著出來，丫鬟侍衛，裏裏外外伺候守衛保護的跪了一地，都是臉色慘白。
他們知道，他們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整個院子裏，隻有葉奈何睡著，沒有什麽心思了，其他人都是滿腦子的血腥而殘暴的馬賽克。
沈妄對葉奈何多好他們心裏清楚，沈妄有多噬殺他們心裏也清楚，葉奈何現在有多不好，他們心裏更清楚。
這幾乎就是判了所有人的死刑，他們唯一能祈禱的，怕是隻有死法稍微好點，痛快點，不要太過血腥。
不過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著手下人驚恐的樣子，沈妄也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平靜的威壓讓人幾乎喘不過來氣來，人們不僅又把頭往下埋了埋，估計要是現在地上有個洞，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們的頭埋進去。
可是很不幸，根本不會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眾人瑟瑟發抖，葉奈何的尖叫聲成功的拯救了他們。
因為沈妄在那一瞬間就衝進去了，反應那叫一個迅速，一下不帶卡頓的，要是那款手機能達到這個速度那一點賣的比X果都好。
眾人跪在那裏，等著沈妄哄好了葉奈何再來處理他們。
這件事，誰都逃不了幹係。
沈妄在房中抱著葉奈何，難得的沒有因為溫香軟玉在懷而感到愉快，一雙劍眉緊鎖，眸子裏全是殺意。
“沒事的，沒事的，我一定會抓出來那個凶手的，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我保證。”他幾乎是病態的喃喃細語，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女子“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她再次哭暈過去，他抱著她，沒有動
隻是傳音出去。
不計一切代價，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找到做這件事的凶手，找到後，一定要……帶回來！給他。
人們領命而去，他又補了一句。
這個院子裏的人重新安排，原來那一批……喂蛇吧。
一句話，就是數百人命。
他抱著懷裏的女子，目光溫柔了下來，就這麽抱著，用自己的溫度給她安全感。
“奈何不要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
葉奈何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沈妄眸子一點點溫柔下來。
她的眉頭還是死死的皺著，沈妄伸手，一點點為她撫平。
“奈何不要皺眉啊。”
我會心疼。
是真的心疼啊，那是他放在自己心尖子上的姑娘，他怎麽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
看葉奈何徹底睡熟了，沈妄指尖一談，香爐裏燃起好聞的香味。
安神香，這時候很是合適。
她眉頭漸漸舒展，看起來不在受噩夢侵擾，他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秒葉奈何就睜開了眼。
“妄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沈妄“……”我說我是來串門子的你信嗎？
葉奈何狐疑的看著沈妄放在她腰上的手“妄哥哥在幹嘛？”
基於葉奈何貌似為了自我保護，選擇性遺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而沈妄為了她也絕不會說出來，所以沈妄現在麵臨一個嚴峻的問題。
大早上的，你不睡覺，不去飯堂等著她，反而在她的房間裏，抱著還沒睡醒的她，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這是幾個意思？
大早上比較衝動嗎？
沈妄努力想要組織語言解釋這一切，可是這對於沈妄來說，實在是太為難了，讓一向不善言辭，麵對暈過去的葉奈何反而可以滔滔不絕的沈妄來忽悠小狐狸葉奈何，簡直是要比強迫沈焱穿女裝都要高難度。
葉奈何笑容滿麵。
沈妄一臉冷汗。
“這個……”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