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是白玫瑰
容厲側頭看向她,低聲的問褚伊:“你去不去洗手間?”
褚伊臉上的溫度一直沒怎麽降下去,回答他的聲音也不大:“我不去了。”
容厲看一眼幾人,把車鑰匙往茶桌上一丟,轉身就去了洗手間,一點也不擔心把她丟在這裏會出什麽差池。
包廂裏有三個男人,葉雲和容厲的表弟顧卿和顧涼。
包廂裏,沒有了剛才他們進來前的活絡氣氛。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褚伊不好意思地看著葉雲,這些人裏,她也就跟他還算熟。
葉雲聽到褚伊那麽說,忙解釋:“怎麽會?大家就玩個牌,聯絡一下感情。”生怕褚伊誤會他們什麽。
另一個叫顧卿的男人,開口讓葉雲帶褚伊坐下,嫌椅子太硬,最後,索性把自己的單人沙發讓了出來。
褚伊不好意思坐,但對方也沒坐回去的意思,隨意地靠在窗邊,端了茶杯,坐到了另一邊慢慢的品嚐。
茶桌上的煙灰缸裏有煙蒂,剛才進來時,褚伊也聞到了煙味,但這會兒,包廂裏,卻沒有一個人抽煙。
這由不得她不去想,是不是因為他們都顧忌著自己懷孕的緣故?
容厲從洗手間出來,褚伊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杯白開水。
他走過去,很自然地靠坐在了單人沙發的扶手上,骨節分明的大手搭著褚伊的右肩,話是對葉雲幾個人說的:“都吃過飯了?”
“我們這不是有個土豪嗎?”有人打趣地說:“顧涼這小子在最近發現了一特色餐廳,吃的淮南地區的特色菜。”
幾人你一語我一言地說了會兒,話題都很輕鬆風趣,容厲除了開始問了句就沒再開口。
“有沒有想吃的?這邊的甜品不錯。”褚伊聽到容厲突然說話。
知道是在跟自己說,褚伊搖頭,仰起頭,衝他莞爾:“晚上吃的挺飽的,還不餓。”
包廂內,又出現短暫的安靜,褚伊收回視線,不經意瞟到其他人正有意無意盯著她看,容厲的喉嚨像是不太舒服,清了下嗓眼,那些落在褚伊身上的目光瞬間都挪開,自顧自地耍玩去了。
幾個男人原先是準備打麻將的,但後來看到褚伊這個‘孕婦’來了,怕太嘈雜,改為玩撲克牌。
麻將桌換成了一張圓桌,服務員拿著兩副撲克進來後,他們起身都坐到了桌子旁邊。
“小嫂子,要不要也玩幾把?”顧涼突然道,其他人也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褚伊。
容厲嘴邊叼了根煙,沒有點火,他洗著牌,旁邊椅腳拖地聲讓他眯了下眼,隨意道:“她不會玩這個。”
顧涼生性愛玩,瞅著褚伊問:“梭哈,又叫沙蟹,五張牌,真的不會玩?”
褚伊一個人坐在那有些無聊,聽到顧涼這麽問,點了點頭:“以前看人玩過一點兒,應該會吧。”
“那就行,這不難學,讓表哥指點指點,再說了,表哥不差錢。”有人也跟著應和。
褚伊年少時,跟西讓一起出去,經常坐在他旁邊看他打牌,她大概清楚梭哈怎麽玩。
“那就上桌吧!”葉雲出聲說。
容厲聽到褚伊說‘看人玩過’,眼神意味深長,抬眸,看了她一眼,從位置上起身,讓她過去坐下。
當褚伊得知他們下注,一把幾千上萬時,立刻就要離桌,容厲一直站在她身後,見她要站起來,大手手搭在她的肩上,“不是說會嗎?都發底牌了……這裏沒外人,如果輸得太慘,也不是丟你的臉。”
其餘人聽到容厲這句話,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容厲,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去看自己的底牌。
但這個小細節,褚伊並沒有注意,她還在想要不要把位置讓給容厲。
她其實不是怕丟臉,而是怕,自己亂來,讓他輸太多的錢。
牌發下來了,容厲在旁邊指點褚伊:“先看看底牌。”
褚伊聽話的去看來。
褚伊一開始輸了一把,之後連續幾次都不敢跟著下注。
“表哥,你再不過來,表嫂可要輸光了。”顧涼在一邊開玩笑。
容厲從褚伊輸了第一把後,就沒在她身後站了,看出她的緊張,走到離她有些遠的窗邊靠著,開了窗戶,點了根煙,抽了幾口,聽見顧涼的話,他輕笑了聲,興味的目光落在神經緊張的褚伊身上。
當褚伊拿到一張底牌‘A’時,沒再急著說‘不跟’,等翻到第二張‘A’時,看了眼桌上其他人。
葉雲笑,問大家‘跟不跟’。
顧卿淡淡道:“聲聲笑得這麽奸,估摸著底牌是一對大頭。”
葉雲的牌不好,棄了,褚伊跟著到第四張牌,發現顧涼可能是什麽之後,不再繼續跟下去。
容厲把煙撚滅了,走了過來,掀了她的底牌,看到一對‘A’,就猜到她被顧涼那小子那誌在必得的樣子唬住了,笑了下,稍稍彎下身,他身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放心,他牌絕對沒你的大,你怕什麽。”
剛說完,那邊顧涼高高興興的就掀了牌,褚伊看到他的底牌大了她家,心裏甚是遺憾,不然這把贏得就是她。
“這叫,薑還是老的辣。”顧涼一邊整牌一邊樂嗬嗬道。
顧卿瞥一眼自己的弟弟,“你那水平,也就騙騙這些剛入門的,表哥上桌,你隻有吃癟的份。”
褚伊轉頭,看著教自己的容厲:“你打牌很好?”
容厲笑而不語,很淡的笑,褚伊卻相信,他的梭哈玩的,估計是真的很厲害了。
“那你來玩,我在旁邊看著。”褚伊說著就要讓位置。
容厲沒有自己上桌玩的意思,卻也沒有走開去,在她旁邊教她玩梭哈的秘訣跟方法,褚伊沒了方才那麽緊張,不知是他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他站在自己的後麵。
看兩人這樣,顧涼在對麵表示抗議:“表哥表嫂,可不帶你們這樣的!”
葉雲笑道:“人家這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小顧涼,你還是早早繳牌投降吧!”
聽到葉雲的話,褚伊尷尬,紅著臉,想讓容厲放開自己,他卻緊握著她的手,讓顧卿繼續發牌。
這一把有容厲做軍師,褚伊當然贏了。
褚伊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動作親密,褚伊幾乎被他圈在懷裏。
容厲褲袋裏的電話響了,是褚伊的手機,他拿出來交給她。
褚伊看是黎落的電話,因為包廂裏有點吵,到外麵去接,容厲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包廂裏的男人都看好戲地看著容厲,容厲又點了根煙,抬頭回望著他們:“看什麽?”
當他們瞧見容厲把褚伊的手機從自己身上拿出來時,不免詫異,沒想到容厲也有這麽體貼的一麵,而看容厲那樣子,貌似還頗為享受,想到兩人如今孩子都有了卻還沒有結婚,說不懷疑那是假的,但是今天看著他們這個樣子,怎麽都不像是做戲。
“……隻是覺得,有些人,現在變得……很恐怖。”
顧涼煞有其事地說。
容厲夾了煙的手發牌,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黎落打電話來,是問褚伊,她上回買的膠水放哪兒了。
“書房最底下那個抽屜裏,你打開,看到沒,有個鐵盒子,我放在那裏麵。”
褚伊掛了電話,沒想到見到了以前的學長,於良諾,於良諾望著褚伊,一時愣住了,像是不認識她了一般,良久才跟她打招呼:“褚伊,這麽巧,也在這裏?”
他是知道褚伊跟豐城容家老大在一起了,於良諾大概也猜到,容厲估計就在樓上。
褚伊扯了扯唇,“好久不見,學長。”
褚伊離開時,還是跟他說了一聲‘再見’。
每個男人年少時,心中都會有一株白玫瑰,或遠遠欣賞著,或試圖就近采擷。
於良諾看著漸漸走遠的褚伊,他心裏,蠻不是滋味的,現如今,差不多已經形同路人了。
於良諾跟褚伊走的是同個方向,但等他到包廂門口時,走廊上,已經沒有了褚伊的人影。
推開包廂的門進去,裏麵迎麵襲來一陣煙味,還有男女說笑的喧鬧聲。
於良諾看到一直安靜坐在角落裏的男人,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說了:“西讓,我剛在外麵看到褚伊了。”
包廂裏的人在聽到‘褚伊’兩個字時一下子都消停下來。
在場的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西讓和褚伊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花。
西讓和褚伊當初訂婚出的事情整個圈子裏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了。
有人開口:“怎麽不請她一塊兒進來玩?”
“是呀,算起來,我們還是校友,她在外麵嗎?要不,去把她喊進來。”有人已經站起來打算去開門。
還有人看向西讓:“我們去請,人家不一定會來。”
西讓喝了口熱茶,過燙的液體滑過咽喉,仿佛要灼燒了他的喉頭一般,他扯了下嘴角,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麵對旁人的揶揄,沒有過多的表示,其他人見他這樣,漸漸覺得沒意思,也就沒真的跑去開門叫人。
有些感情在日曬雨淋後,不但沒有風化成沙,反而被拂開了那層塵埃,變得愈加明晰。
當於良諾說在這邊遇到褚伊時,西讓下意識的念頭便是……
她是跟容厲一起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