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是她父親
別墅座機電話鈴聲響起時,褚伊正在練習孕婦瑜伽,醫生說她一次懷了兩個,本來就不好生產,多練練到時候有助於到時候順產,她仔細想過了,如果能順產的話,還是盡量不要剖腹產,她探身拿了話筒:“哪位?”
家裏的座機沒有來電顯示。
“出來。”聽到容厲低沉的聲音,褚伊心裏踏實許多,起身走到窗邊,看到了他的車子。
他說:“叫王嬸晚上不用做飯了,晚上我們去外麵吃飯。”
褚伊垂眸,對著話筒道:“我和王嬸說一聲順便上樓換身衣服,你等我會兒,馬上出去。”
“好……”
兩人掛了電話。
褚伊跟王嬸交代了一聲,拿著自己的包穿了雙平底鞋出去了。
今天容厲沒有開平常的那輛攬勝,換了輛卡宴,車停靠在別墅外麵。
肚子有些大了,褚伊原本想坐去後座,但伸手去拉車門時,被容厲眼神不經意的一瞥,猶豫了幾秒,還是轉而,拉開了副駕駛車門。
褚伊坐進去,兩人一個位置,多少有些擁擠,她偏頭,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今天怎麽下班這麽早?”
盡管車窗都大開著,但車內還是有一股淡淡的煙味,褚伊猜想,他回來的路上應該抽煙了。
容厲看了她一眼,先是不搭理她,過了會兒,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褚伊偏頭問容厲:“我們去哪兒吃飯?”
“旁邊新開了家酒樓,上次顧涼說還不錯,我們去那兒試試。”容厲啟動車子。
褚伊問他:“今天什麽日子,怎麽忽然想到去外麵吃飯?”
容厲側過頭,盯著她白皙的臉跟側頸,目光變得幽深溫柔:“就想換換口味。”
“你二姑父!”褚伊轉頭,剛好看見便情呼了一聲,林文濤就站在旁邊一棵槐樹下,若有所思。
容厲也看見了林文濤,在不遠處停車,然後按了按喇叭,降下車窗,打了聲招呼:“姑父!”
林文濤循聲轉頭,看到了那輛卡宴,然後也看到了車裏的兩人。
尤其是對上褚伊唇邊那抹客氣禮貌的微笑,林文濤的情緒再次翻湧,他走過去,眼睛卻無法從褚伊身上移開,他聽到自己澀澀的聲音:“你們要出去吃飯?”
“是呀!”褚伊瞅著臉色憔悴的林文濤,不明白容厲的姑父怎麽最近總是出現在這兒。
“姑父要不要一起去吃個便飯?”容厲詢問,知道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目的,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褚伊有林文濤這個保障,若是以後需要離開他一段時間,他也就不必太過擔心了。
“你們去吧,我還有點事……”林文濤回絕,容厲卻看著他說:“真有事,也不差吃飯這點時間。”
褚伊也跟著說:“是呀,遇上了我們就一塊兒去吧。”
林文濤望著褚伊溫婉的目光,垂在身側的雙手有一點顫抖,他終究是點頭,然後上了車。
容厲在禦風台預訂了包廂,是雙人間的,顯然,一開始就打算是跟褚伊燭光晚餐的。
他叫來經理,臨時換了一個大點的包廂。
中途褚伊去了洗手間,包廂裏剩下容厲跟林文濤兩人。
洗手間的門口傳來腳步聲,褚伊不經意地轉頭,看到來人時蹙了下眉心。
“想不想知道你父親到底是誰?想知道就跟我來。”來人留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出去了。
褚伊皺眉,終究耗不過自己的心,跟了上去……
包廂裏,容厲開了一瓶紅酒,站起身,給林文濤先倒了一杯,林文濤盯著杯子裏那暗紅色液體,看向坐回去的容厲,開口,嗓音帶著沙啞:她最近,身體怎麽樣了?”
“除了早晨起來,其他時間段,不怎麽有孕吐反應。”容厲說。
林文濤點頭,望著對麵儀表堂堂的男人,想到自家兒子說的,心口又疼痛起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飾了眼角的濕潤,又問容厲:“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先送她去澳大利亞避避,等這邊事情處理完,我再過去。”
“你們要定居那裏?”林文濤聽到這個消息,不免露出驚愕的神情,還有一絲的失落。
容厲沒否認,他的襯衫袖子半撩起著,小飲了口紅酒,然後補充了一句:“那裏的環境更適合養胎。”
林文濤沒再說話,包廂裏也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良久,容厲看了看腕表,還沒見人回來,褚伊的手機在他這裏,退開椅子:“我去洗手間看看。”
林文濤也跟著起身:“我跟你一塊去。”
容厲抬眼望著林文濤,其實沒必要兩個人去,但他看出林文濤對褚伊的關切,終究是點了下頭。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隱隱約約聽到隔壁有聲音傳來,有些熟悉。
包廂的門被重重地推開。
許良看到進來的林文濤,笑容豔豔,“爸,您怎麽也來了?對了忘了向你們介紹,這位林董事長就是我們的父親。”許良故作親密的拉著一旁震驚的褚伊的手。
“話說,你們要不要馬上攀個親戚?再怎麽說,你們也養了我姐那麽些年。”
“夠了!”褚伊攥著許良的雙手,不停顫抖。
林文濤跟容厲在洗手間門口分開去找人,他路過包廂時聽到褚伊的聲音,情急之下推門而入,裏麵混亂的一幕讓他止步,許良的話,讓林文濤全身的血液瞬間倒流凝固。
他看見褚伊臉色蒼白如紙,神色恍惚地坐在那裏,動了動喉結:“小伊……”
褚伊聽到林文濤的聲音,如夢初醒,她看著一包廂的人,卻突然覺得那些臉孔陌生得可怕。
她想起立夏嘲諷她跟容厲在一起時說的話,她說:“你和容厲在一起是永遠不會幸福的,若是容家知道了真相,容家永遠不會為了你一個外人而壞了規矩。”
為什麽不會幸福?那時候,她不懂,是因為林文濤是她的親生父親嗎,是因為容厲的姑姑容夏雲是林文濤的妻子嗎?
亂了……全亂了……
小時候幼兒園裏總有人嘲笑地問她,你媽媽偷人生了你,你媽媽又跟人跑了,你就是個沒人要的拖油瓶,沒人要的孩子。
她太小,聽不懂他們的話,卻也知道不是好話,後來上了一年級、二年級,卻總有人在她麵前這麽說,漸漸的,她就懂了,也開始從來不在母親麵前提起‘爸爸’這個字眼……
母親車禍倒在一片血泊裏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的回想過,若是她也有個父親,會不會母親也不會死……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褚伊感覺到鼻子有些堵,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裏,起身離開。
“小伊……”林文濤看到她白得嚇人的小臉,伸手,想要去拉住她。
“別碰我!”褚伊如避蛇蠍,不顧林文濤的叫喚,小跑著出了包廂。
林文濤看向許良,身體一軟:“現在你滿意了嗎?”
“我隻是告訴她事情真相而已,我想她有必要知道。”
許良心裏冷笑,他們容家和林家不都是用他們是表兄妹的借口不允許她對容厲有非分之想嗎?明明他們都是一樣的身份,那麽為什麽沒人阻止褚伊和容厲在一起,現在,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如果不是你,根本沒有人會知道,根本沒有人會知道!”
林文濤想要追出去,許良涼涼的開口:“你去追她也沒用,她現在,不需要你的關心!”
她的手腕被他毫不留情地掰開。
林文濤從包廂出來,走廊上,已經找不到褚伊的人影。
褚伊出了禦風台,漫無目的地,不知走了多久,停下來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
扯了扯唇角,想要笑,但發現比哭好看不到哪兒去,她把外套落在了包廂裏,錢包也在外套上,此刻身上,什麽也沒有。
她想,此刻沒有比她更慘的人了吧!
容厲找到她的時候,褚伊正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廣場噴泉旁邊的椅子上。
他走過去,在她的跟前停佇。
褚伊正低頭看著鞋子,突然眼皮底下,多了一雙皮鞋,她抬頭,看到了氣息有些急促的容厲。
容厲垂眼,看著還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眉眼彎彎,唇邊也帶著笑,除了原本白皙的肌膚更白了一些,沒有其它一絲的異樣。
容厲歎了口氣,輕輕摸著她的頭發,撥了一通電話,車很快被禦風台的代理司機開過來,司機交了車鑰匙就走了。
“上車。”容厲打開後座車門。
卡宴從廣場駛離,沒人注意到,對麵馬路,路燈光沒打到的地方,林文濤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當他氣喘籲籲地找到她,準備穿過馬路過去,容厲卻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幾乎刹那間,他再也挪不開雙腿。
林文濤望著那輛越行越遠的卡宴,心口,仿若灌入了一道極冷的夜風。
回去的路上,褚伊什麽也沒提,容厲什麽也沒問,車內,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到了別墅,停了車,褚伊什麽也沒說,一個人回了主臥。
她想拿了衣服去洗澡,想要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但許良那些話,怎麽也沒辦法從她腦海裏揮走,推開陽台的移門,冰涼的空氣吹散她身上的煩躁,卻也讓她的心頭空了一大塊,蒼茫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