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一夜暴富
等邀雨他們跟鎮西軍的大部隊匯合時,發現吳提的兩萬五千人馬,真的如贏風所言被打敗了。隻是吳提沒死,趁亂被護衛保護著逃走了。
細問之下,竟然是拓跋燾學了邀雨的法子,自己換了套幹淨的鎧甲,謊稱大魏定中軍已到,於陟斤已死,大檀敗走。
吳提見拓跋燾不僅毫發無損,甚至身上盔甲還是鋥亮的。再看到於陟斤的人頭,便信以為真,不戰而逃。可惜他帶來的人馬沒他逃得那麽快,幾乎全數都被鎮西軍留了下來。
此一役,鎮西軍雖說傷亡不少,特別是損失了近四千精銳。可也算是收獲頗豐。至少那兩千五百套重騎兵的全副鎧甲對鎮西軍這支窮軍來說,稱得上是一夜暴富了。
得知大檀已經逃回柔然,拓跋燾開懷大笑,“不過一群蠕蠕,還妄圖在朕的地盤上撒野!早晚有一日,朕要帶著大軍,踏平柔然!”
北魏始光二年八月,即公元424年,魏境各州府開始大點兵。九月初,第一批被征召的軍戶抵達軍營。魏皇拓跋燾正式下旨北征柔然。
雖說是全境征召軍戶,可是大部分被征召來的都被送到了鎮西軍軍營。此次鎮西軍跟隨陛下親征,以少勝多,打退柔然人的偷襲,可是立下了一大功。原本鮮有人問津的鎮西軍,一夕之間變成了香餑餑。
不少鮮卑的貴族和宗室子弟都向陛下表忠心,說是願意統領鎮西軍北征柔然。還有不少人走了宗愛的關係。拓跋燾孤軍深入敵方,若不是宗愛立刻反應過來,向檀邀雨求援,怕是如今拓跋燾的屍體都下葬了。
拓跋燾雖沒有明著賞宗愛,可私下的確給了他不少好東西。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此時宗愛已經成了魏皇跟前無可取代的紅人。托他說一句好話,可別旁人都有用。
鮮卑宗室各家紛紛派了人來巴結宗愛,想要在鎮西軍混個職位,宗愛都客客氣氣地回絕。倒不是他多有氣節傲骨,而是宗愛心裏清楚,這一仗,魏皇是打定了主意要禦駕親征的。就連崔司徒幾番寫了奏疏來勸,都被陛下駁了回去。
既然是禦駕親征,定中軍就肯定會被調遣一批過來,其餘的便是靠鎮西軍來充當主力。這種時候,陛下要是還不安插自己的人手進軍營,反倒又讓貴族宗室趁機鑽空子,那他這個皇帝也做不長久了。
由於作戰有功,魏皇借機賞賜了不少好兵器和鎧甲給鎮西軍。與柔然一戰中,又搶了不少好東西。鎮西軍可算是徹底翻了身,連平日謹慎的陸真,都高興得大醉了一場!
一轉眼,阻截柔然的一戰就過去了十日。這幾天拓跋燾都盡量躲著檀邀雨。生怕再惹怒了她。
拓跋燾心裏知道,這一次他贏得十分僥幸。可他同時也覺得,自己是受命於天的真龍天子,運氣自然是好的。便是老天爺也不會看著他輸給一群蠕蠕人。
加之這幾日朝中送來的賀表,都是頌讚他神機妙算,英勇無畏,以少勝多,出其不意。特別是他陣前一箭擊殺敵軍大將,更是被大肆渲染吹捧。誇得他也飄飄然,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心裏覺得自己是對的,拓跋燾就不再犯怵,拿著一把禦製的寶刀,滿麵春風地去尋邀雨。
見拓跋燾進帳,邀雨隻是冷冷抬眼掃了一下,便又低下頭去看手中的竹簡。
“朕聽說仙姬當日力戰蠕蠕時,手裏竟沒有趁手的兵器,今日特為你送來了一把好刀。”拓跋燾說著將寶刀從刀鞘裏抽出來,遞給邀雨看。
邀雨瞧了一眼,確實是好刀。魏刀刀身頎長,有些像劍。但是刀背寬厚,刀尖略彎。在戰場上拚殺起來,比劍要實用得多。至少不會像棠溪的那把寶劍,殺到後來卷邊了不說,最後劍尖也斷了。長刀又比鐵槊更便於攜帶,邀雨貼身佩戴亦可。
“多謝陛下。”邀雨點頭,算是收下了。
拓跋燾摸摸鼻子,有些尷尬,他滿心以為邀雨會很高興,可邀雨卻隻是不鹹不淡地道了謝,便不再多言。
“你可是生朕的氣了?”拓跋燾試探道。
邀雨依舊一言不發。
拓跋燾有些惱火,這些日子,所有人都捧著他誇,哪有人像檀邀雨一樣,連個好臉色都不給他!
拓跋燾一拍案桌,吼道,“朕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如今贏的是朕。被打退的是蠕蠕人!”
邀雨卻不怵他,“既然如此,陛下又何必惱羞成怒?”
拓跋燾站起身一甩袖子,氣道,“朕這是氣你無禮!哪裏是惱羞成怒!”
邀雨漫不經心地點頭,“好。便當作是如此吧。”
“你!”拓跋燾氣得指著邀雨說不出話,“朕懶得同你計較!”說完便急衝衝離開邀雨的營帳。
邀雨冷哼,“如此沉不住氣,可見他並未從之前的一戰中吸取教訓。”
墨曜有點兒後怕,“仙姬明知這位魏皇是一點就著的脾氣,您還刺激他。”
姐姐棠溪卻笑著對墨曜道,“你放心。如今魏皇可還指望著仙姬穩定軍心,他不會做任何傷害仙姬的事兒。”
邀雨看著棠溪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棠溪俯身施禮,“仙姬過獎了。咱們營門口每日都有來叩拜的士兵。此時若仙姬有了什麽意外,軍心不動搖才怪。”
墨曜也點頭,“昨天入營了一批新兵。到了第一件事兒就是來咱們營門口叩拜。可見他們如今對仙姬有多信服。”
邀雨也沒想到事情誤打誤撞地就變成了今天這個局麵。她可真沒想過要幫拓跋燾開疆擴土。若不是懷疑師傅在柔然境內,邀雨早就跑了。
邀雨望望外麵,有些焦急道,“你們去營門口看看,怎麽子墨去接何盧還沒回來。莫不是被守衛給攔住了。”
棠溪笑道,“守衛們攔誰也不會攔仙姬的人的。”不過她還是依言,出去營門口等子墨。
沒一會兒,棠溪便返了回來,還帶著一名拓跋燾的傳令兵。
“仙姬,仇池國派使節來探望仙姬。此時已經被請去帥帳。陛下派小人來知會仙姬,若仙姬有空,可往帥帳與仇池使節敘話。”
邀雨皺眉,拓跋燾這是什麽意思?她連同自己的臣子私下講話的權利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