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八、有妖氣!
雲道生拎著食盒進入八卦塔時,寇謙之正好打坐完,從蒲團上站起身望向他。
雲道生走過去,將膳食取出擺好,頗為擔心地對寇謙之道:“師父,您已經守了五日了。不如今日就回去好好休息下吧。徒兒會在這兒盯著。師姐一旦醒了,徒兒立刻就去告知您。”
寇謙之笑著搖頭,“你兩位師伯和師公那天都動用了不少真氣。此時隻有我來守著才最穩妥。”
雲道生看了眼還守在八卦塔和練武場門口的嬴風和子墨,壓低聲音問道:“可是師姐還什麽有不妥?”
若隻是等人醒過來,又何須寇謙之這種級別的人日夜守著。除非檀邀雨並非完全無事了。
寇謙之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如今一切都還言之尚早。等她醒來了,才能有個定論。”
雲道生走到練武場入口,看著裏麵依舊在九節鞭環繞下打坐的檀邀雨。她臉上的紋路已經盡數褪去了,此時看著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仿佛隨時都會起身叫他一聲小師弟似的。
雲道生歎了口氣,他們守在這裏的五日,或多或少也聽寇謙之說了一些真氣失控的事兒。他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真氣失控,可那日檀邀雨散發出來的力量卻大得讓人害怕。寇謙之也說,邀雨能靠自己的意誌力,控製住了自己的身體是十分困難的。
寇謙之寬慰了雲道生一句道:“她這次若是能醒來,以後就不會輕易失控了。有清心鈴在她身邊,隻要她的內力驅動了九節鞭,就會被喚醒。”
子墨此時卻緩緩睜開眼,不冷不熱地道:“就為了看雨兒能否自己清醒過來,便故意讓她真氣失控,小師叔難道真的不覺得此事不妥嗎?”
寇謙之知道,子墨這口氣已經憋了五日了,今日怕是不吐不快。他輕輕歎了口氣道:“孰是孰非,非是眼前之時可以評斷。今日你覺得對的,或許十年後才驚覺錯得離譜。同樣的,今日你覺得錯的,來日或許能救你一命。”
子墨早就領教過雲道生的“我既是道理”,此時對寇謙之的話直接左耳進右耳出。他冷冷道:“若是雨兒醒不過來,小師叔的以後可還有何意義?”他說完再次閉上眼打坐了。
寇謙之惋惜地看了看子墨,這孩子身上的怨氣若沒有這麽大,其實也是可塑之才啊……他又扭過頭去看嬴風,可嬴風像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話一般,始終望著外麵的天出神。
昨日雲道生問他要不要去梳洗一下,嬴風有些嫌棄地聞了聞自己的衣服,隨後瞟了一眼練武場這邊,最後還是搖搖頭守在原地。
“看來是還要再守一日了。”寇謙之對雲道生道:“你也吃些東西,然後早些歇息吧,這幾日也辛苦你了。”
如今行者樓裏就屬雲道生的輩分最小。秦忠誌他們去了青州,打雜這些事兒自然就都落到了雲道生身上。可憐他才大病初愈,就要東跑一次西跑一次的,惹得寇謙之這個做師父的直心疼。
雲道生卻不在意,“大師伯讓徒兒重新練武,這幾日倒是正好鍛煉一下。”
兩人說著便草草用了飯,早早睡下了。
月上中天,原本有些吵鬧的八卦塔外卻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仿佛是藏在草叢裏的東西察覺到了什麽威脅,通通禁了聲。
很快,八卦塔四周的側樓和陪殿裏就一盞接一盞地亮起了燭火,很多行者都察覺到了異常。
由於守山人被師公罰去思過崖,鹿蜀便接替了整個行者樓的防禦之事。他發覺事情不對,就立刻來八卦塔稟報,卻見寇謙之正對著練武場的入口站著。
“寇師兄,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寇謙之看了他一眼,隨即平靜道:“你來得正好,去請尊者吧。邀雨要醒了。”
行者樓裏的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都趕到了八卦塔,所有人都在問同一個問題,“怎麽回事兒?”
師公到時先看了檀邀雨一眼,她還在打坐,九節鞭也依舊在她周圍轉著,跟前五日並無不同。然而行者們將自身罡氣凝結在雙眼後,就都看到了邀雨周身正被一種特殊的罡氣纏繞著。
師公伸手在空中摸了一下,好似有什麽東西纏到他手上又斷了。他沉吟片刻,扭頭對薑乾吩咐道:“用你的森羅萬象試試,看看這範圍有多大。”
薑乾點頭,當即盤膝而坐下,雙目微閉,氣沉丹田,口中喃喃道:“森羅萬象……”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薑乾,薑乾的表情卻從最開始的從容變成了凝重。一炷香後,薑乾緩緩睜開眼,對著師公搖搖頭,“探不到邊。”
師公揚眉,“竟然連你的森羅萬象都不行?”
薑乾帶著些無奈,又帶著些驕傲地道:“我已經將森羅萬象擴到最大,連外麵的山林都探了,卻沒觸到邊際。這丫頭,總是事不驚人死不休……”
薑乾一句話就讓八卦塔內頓時喧嘩起來。超過山林了,那要有多大?!
嬴風此時隻恨自己不會罡氣,看不到師公他們所能看到的景象。他試探地問道:“師公,不是說邀雨要醒了嗎?怎麽還沒醒?”
師公卻笑了起來,“她醒了。正玩著呢。”
薑乾也笑了起來,對三個小輩道:“雨兒悟出她自己的罡氣了。是絲。”
“絲?!”嬴風和雲道生都是一臉茫然。
薑坤此時哼了一聲,罵了嬴風一句道:“早就讓你勤加練功,你卻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若是早練成罡氣,也不至於現在跟個瞎子一樣。你看看子墨,他才那麽丁點兒的罡氣,都能瞧見了。”
嬴風這才意識到子墨從方才似乎就不在他們旁邊了。他忙回頭去看,見子墨正單腿跪在邀雨身邊,似乎正仔細看著她身上的東西。
薑坤不願意讓自己的徒弟輸大哥的這麽多,索性對著嬴風和雲道生一人拍了一掌道:“接你們一點兒罡氣,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