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學貓叫
嶽鵬舉何人，北蠻南侵，山河沉淪，社稷傾禿之際，力挽狂瀾之英雄也！
若非前任大宋完顏皇帝因私廢公，或許如今天下便不再是南北對立之格局。這樣的人物，別說是綠蘿一龍宮侍女，便是許仙這個二十一世紀來客，也深敬之。
再說了，按華夏傳統，聰明正直死而為神，而且還得是大神。
更重要的是，這大神就葬在西湖邊上的棲霞嶺，許仙的家門口。說去來還是鄰居呢。
有這樣的關係對和他有關係的狸貓自然也多了幾分寬容。
於是許仙對著那狸貓開口說道：“
小狸貓啊，你應該能聽懂我說的話。”
“隻要你發誓不再害人，我和綠蘿便繞了你這一回。”
“如何？”
狸貓聽到許仙的話，嘴角不屑的抖了抖，幾根發白的胡須隨之起伏，頗有官老爺撫須的架勢。
一雙棕黃貓眼盯著許仙看了又看，似乎知道自己被抓就是眼前這兩腳獸的緣故，要認真記下。
等到記清楚了，它才收回蔑視的眼神，輕輕的叫了一聲
“喵——”
……別……夢……
狸貓的叫聲，落到許仙的耳中，詭異的形成了重疊的兩道聲音。
一道是正常的貓叫聲，一道是有些斷斷續續好似破舊收音機的人聲。
許仙才開始還沒有察覺，隻是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幻聽了。
結果這時那狸貓又叫了起來：
“喵！喵！”
……天……到你家……
這一下，許仙徹底明白，自己似乎能聽懂貓叫了。
忽然發現這一點的他，心裏有些發愣，好似鬼神附體一般，下意識的學著狸貓叫了一聲。
“喵！”
大眼瞪小眼！
狸貓，抓著狸貓的綠蘿，一下子全都傻了。四雙眼睛刷刷的盯著許仙，滿是古怪。
尤其是那狸貓，更是一貓臉的嫌棄，就像是一個上海本地人聽著外來的家夥用著蹩腳的上海話一樣。
儂腦子瓦特啦!
許仙訕訕一笑，借此掩蓋自己的尷尬，然後對著綠蘿解釋道：
“我剛剛似乎能聽懂這隻狸貓在說什麽，所以——”
還沒等許仙把話說完，綠蘿便眼前一亮，驚喜的問道：
“貴人果真能聽到這狸奴的話？”
許仙見她這激動的模樣，有些茫然，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不就是學了一門外語嗎，還是半吊子，至於這樣嗎？
綠蘿見他這樣，當即笑著解釋道：
“貴人大概不知，這狸奴修行未滿百年，橫骨未脫，不能人語。能聽懂其話，非是聽，而是靈感致。”
“按照佛門說法，此乃他心通之基也。”
“這樣的靈感，在先秦楚地巫道之中，又稱之為覡子。”
說道這裏，她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給許仙一種喜氣洋洋的感覺。
“楚地舊俗，女為巫男為覡，最善通靈感應，駕馭鬼神。”
“我洞庭龍宮，在昔時為楚地雲夢大澤，龍君世代與楚巫交好，宮中也多有楚地巫法傳承。”
“我現在便傳授貴人楚地祭神之法，可以將這狸奴化作貴人家神。這樣的話，不僅不用擔心此奴日後報複。也可借其神力，庇護貴人一家不遭鬼魅侵擾。”
許仙聽完綠蘿的話後，心裏自我翻譯了一遍。自己天賦異稟，綠蘿可以幫自己轉職召喚師，並且免費贈送寶寶一隻。
這樣的話，似乎倒也不錯。不過，巫法什麽的，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能靠譜嗎？
許仙斟酌了一番話語，將自己的擔憂向綠蘿說道：
“綠蘿，你的想法我覺得很好。就是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巫法，效果如何啊！”
綠蘿聽到這話，不由一愣，然後好一會兒才失笑搖頭。
“巫法雖泯滅已久，但卻非是其本領不堪。而是對人要求太高，非天生靈感之人不可修習。”
“現今道門護法之術，便是巫法遺留。縱使凡夫俗子，隻要受籙，也可一聲令下，招來十方鬼神拱衛。”
“所以貴人盡管放心，隻要修習巫法成功，此狸奴定無反噬能！”
就像是二十一世紀有段時間，人買手機喜歡買那些自稱和蘋果是一個代工廠的，就是因為品牌效應，覺得質量有保障。
現在許仙也差不多，聽說道門這邊用的也是這套巫法，頓時多了一些信心。
當即開口道：
“既然這樣，那就拜托綠蘿你了。”
“不過我聽說法不可輕傳，你這樣將龍宮收錄的巫法傳給我，會不會受到懲罰？”
綠蘿聽到許仙這樣的話，心裏暖了一暖。能夠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的，無論現代古代都是難得的品質。
“貴人果然是仁善之輩，不過無需為綠蘿擔憂。”
“當年楚地大巫將巫法藏於龍宮，就是有意借龍壽萬年，防止傳承斷絕。”
“如今我將巫法傳給公子，龍君不僅不會怪罪，反而會嘉獎呢！”
“再說，法不可輕傳，乃是怕所傳非人。禍害人間，牽連宗派。”
“公子心懷仁義，又有上乘根性，自然不是輕傳！”
許仙聽完綠蘿的話，總覺得對方在拐著彎誇自己，感覺還真挺爽的。所以他也不在推辭，當即開始從綠蘿處學習楚巫之法。
巫法混沌幽魅，古樸簡潔，教起來並不算繁瑣，但學起來卻極為困難。
就好像教物理化學，老師隻給你幾道經典公式，然後就不管了。
一般人，恐怕隻能看著那分開全都認識，湊在一塊啥也看不出來的簡潔公式發呆了。
好在許仙一點感知沒有白點，所求也不是成為物理學家，隻是想照葫蘆畫瓢做個試驗而已。
所以廢了一番功夫後，終於在綠蘿的指導下學會了祭神的第一步。
血契！
血契顧名思義，就是用血契約。
許仙左看右看，實在沒有什麽利器可以放血，隻好一狠心，將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裏。
然後——哢嚓一聲咬破！
鮮紅的血滴從他的左手食指中流出，一滴一滴。
許仙連忙伸出手，放到狸貓的頭上空，然後開始念起咒來。
準確的來說，應該叫祝，巫祝。
“今日正陽，歃血傳方。”
“吾為汝命，汝為吾倀。”
“月有其享，歲有其祀。”
“有敢背此言者，反受其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