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該說還得說
丁老漢說出‘好景不長’四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許仙見他這樣，結合前麵說的‘偷偷摸摸病死、摔死’，不由聯想了一番，開口道：
“難不成程家的人暗地裏給那姓李的讀書人下毒了？”
丁老漢聽了許仙的話，閉上眼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要真是下毒，我哪會知道。”
“程家啊，手段可霸道著呢，直接乘著那姓李的讀書人一個人的時候，拖著扔進水裏！”
“那可是秋天的水啊，一個精壯漢子沾了都不得好，更何況是一個整天坐著的讀書人！當天就給病倒了！”
“當時有人想從錢塘縣城裏請大夫，把李家的讀書人給救回來。”
“結果大夫請來了，卻被程家的人堵住不讓進，硬生生的讓那李家讀書人拖死！”
許仙聽到這裏，不由一驚。想不到程家的人手段居然如此酷烈，忍不住的驚聲道：
“照你說的，那姓李的好歹是個讀書人。程家做的這樣明火執仗，官府就不管嗎？”
丁老漢默然，半響沒說話，好半天後才開口道：
“官府的事情，就不是老漢我能知道的了！”
“不過，程家做了那事情也有小十多年了，到了現在也沒聽說過有人為了這事找他麻煩！”
許仙聽完之後，不由苦笑一聲。
雖然他對讀書這件事不太熱心，但卻一直將讀書人這個身份視為自己在這個時代的保護罩。
畢竟，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嗎！
此時忽然聽到丁老漢說起一個讀書人被程家活活逼死的故事，頓時覺得身子有些發涼。
一貫以來的安全感，也少了大半。
他可不覺得，程家的人敢殺姓李的讀書人，就不敢殺他這個姓許的讀書人。
丁老漢見許仙麵色變化，知道自己的話許仙聽進去了。
當即也不再多說，揉了揉眼咕噥了一句聽不清的話，就自己離去了。
許仙目送著他遠去，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直到被夜裏的涼風一吹，還驚得回過神來。
在他身旁，李阿四悶聲不吭，隻是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而在他的肩膀上，小虎則還在消化第二波的香火之力。暈暈乎乎的像醉了酒的人，趴在那兒一動不動。
許仙見了這一人一貓，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輕笑一聲，低語道：
“他程家人蠻橫凶暴，我許仙也不是一個人！”
“有二十一世紀的見識，有係統，會巫術！我就不信，一土財主還能真把我給殺了！”
低聲自言自語完了之後，許仙又抬起頭，大聲的對著身後的李阿四說道：
“走，回去！”
兩個大男人，大步快走，很快就回到了家。
各自分開後，許仙推開自家的籬笆院門，正墊著腳準備會自己屋休息。
結果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團黑影猛地竄起來。
有丁老漢的例子在前，許仙這回倒是沒被嚇住。站住腳跟一看，發現是許姣容剛剛坐在門檻上，現在戰了起來。
此時的許姣容瞪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許仙，怒氣衝衝的開口道：
“許仙你這混小子，不錯啊！都知道夜不歸宿了！”
夜色之下，許仙也看不清許姣容的具體表情。但卻也能猜到，她是極為擔心的。
畢竟這年頭，並不算太平，大晚上的出去指不定就遇到什麽事情了。
許仙見此，連忙賠笑說道：
“姐，我知道錯了，下回不敢了！”
“對了，你怎麽還不睡啊！”
“你不知道啊，女人睡得太晚，會長皺紋的！”
許姣容本來就是擔憂多過惱怒，眼下被許仙這麽嘻嘻哈哈一哄，怒氣也就散了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不滿，則化作一道的嗤笑聲：
“怎麽，我長皺紋了你就不認我當姐了？”
“也是，你許仙現在能耐了。連程家的柳神廟都敢動了，我這個姐姐，要不要也無所謂了！”
許仙聽到這裏不由撓了撓頭，心裏暗想難怪許姣容大半夜的不睡也要等自己回來，原來是知道柳神廟的事情。
不過這也不算奇怪，畢竟沙荔裏也就丁點大的地方，女人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也存不住什麽秘密。
但這是確實不好多說，他隻能含糊著說道：
“哪能呢，那區區柳神廟，怎麽能和我的好姐姐比！”
“就算是我許仙在能耐，推了十座、百座廟，也不能不要自家姐姐啊！”
“那樣的話，我在這世上豈不是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多可憐啊！”
許姣容本來是想硬下語氣，好讓許仙許諾今後不出去惹事。但被許仙這‘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八字一說，整個心都要碎了，再也顧不上什麽許諾不許諾了。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八個字的淒涼。當初許仙穿越過來時，連續昏了好幾天，往來的神婆，李公甫從錢塘請來的大夫都說沒法治，隻能等死。
幸好後麵許仙硬是活了下來，而且還開了竅似得撐住了這個家。
但那種舉目無親，孤苦伶仃的恐懼，至今她回憶起來都心有餘驚。
這讓她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柔了下來，拉著許仙的臂膀，無奈道：
“好了，這話是亂說的嗎！要是萬一應了，該怎麽辦！”
“趕緊和我一起，呸！呸！呸！把晦氣去了。”
許仙聽許姣容這語氣一變，就知道今晚沒事了，當即笑嘻嘻的跟著‘呸’了兩聲。
然後推著許姣容進屋，笑道：
“好了，都按你說的做了！也該休息了！”
許姣容被許仙半推著回到自己的屋，翻了個白眼，擺了擺手示意許仙趕緊離開。
許仙見此，嘿嘿一笑，轉身就走。
但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許姣容有些擔憂的話低低的響起：
“我知道你長大了，讀書了，自己有主意！不耐煩聽我嘮叨!”
“不過我畢竟還是你姐，該說的還得說！”
“我們小戶人家，除了公輔外也沒個遠親近鄰幫扶，所以得萬事小心才對。”
“程家的事情，我會讓公輔幫忙說解。實在不行，咱們一家人都跟公輔去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