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求婚
幾個月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算長。可是，對於靳南昕來說，好似已經很久很久。
壓抑憂傷的心情，總是需要一些開心的事情來緩解。
孟啟求婚的時候，隻有靳南昕和傅九川在。他們的朋友圈看起來，好似他們兩個就是全部。
“我、我……”
麵對著麵前的孟啟，朱朱很緊張。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抗拒這樣的場麵吧。
雖然朱朱口頭上不說，不要求浪漫，可是孟啟還是能從往日的生活中感覺到。想要浪漫是女人的天性，在靳南昕看來，朱朱的內心更像是一個灰姑娘，她向往著王子來臨時的幸福，同時也害怕失去。
求婚的地點選在了孟啟的律師事務所，靳南昕本來還很奇怪，孟啟一般不會請自己去他的律所的，除非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著她進去之後才發現，孟啟已經和傅九川在準備了，地麵上已經是粉紅色一片，香檳玫瑰是朱朱最喜歡的。
“朱朱、朱朱……”
靳南昕用手推了幾下還在愣神中的朱朱，她的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睛裏已經閃著淚光。
孟啟的眼神中充滿了期滿，充滿了肯定。這個女人，是他想要娶的，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他的心裏早就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
朱朱連連點著頭，口齒不清地發出幾聲恩字。
有那麽一瞬間，靳南昕甚至在幻想著，將來傅九川這樣對自己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會失去所有的理智。可是，畫麵正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陸行文那張滿是鮮血的臉就會出現在靳南昕的眼前。
傅九川注意到靳南昕有些不對勁，輕聲地在她的耳邊問著：“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靳南昕猛地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眼睛裏閃動著晶瑩的東西。連連搖著頭：“沒事兒，我就是替朱朱感到高興。”
天公不作美，總是會在人最幸福的時候，給人當頭一棒。
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朱朱突然抽搐起來，那麽地毫無征兆。
“朱朱！”
靳南昕大叫著衝上前去，孟啟緊緊地抱著朱朱的身體，他連忙將自己的手指塞到她的嘴裏。
“怎麽會這樣？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朱朱抽搐的情況已經幾乎不會有了麽？”
看著在痛苦中掙紮的朱朱，靳南昕很痛恨自己，她竟然是那麽地無能力為。
孟啟隻得緊緊地摟著她，神色很緊張，他甚至顧不上去回答靳南昕的問題。
看著朱朱抽搐越來越嚴重，靳南昕連忙掏出手機打給醫院。
病房的門外。
躺在床上的朱朱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的病情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轉對不對？”
靳南昕透過門窗，看著裏邊的朱朱，她臉上很是平靜。
“是。”
孟啟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地回複著。
“朱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你的一個心結，她不想看著你因為她的事情而愧疚。每次發作的時候，她都在忍著，並然我瞞著你，告訴你他的病情已經有了起色。”
靳南昕已經猜想到了，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會有朱朱這樣的朋友，好像不管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朱朱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而從來不會考慮自己承受了多少。
一旁的傅九川，走上前去，手摟著靳南昕的肩膀。自從陸行文去世之後，她心裏的話就很少會說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黑色的天邊已經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靳南昕搓著朱朱的手掌，心裏不是個滋味。
每次，都要這麽久麽？已經一個晚上了，朱朱竟然還在昏睡著。
一旁的孟啟和傅九川也是一夜都沒有合眼了。
“南昕，你先回去吧，等她醒了，我就打電話告訴你。”
孟啟擔憂地看著靳南昕，她的臉色已經有些泛黃，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傅九川。隻是，傅九川搖了搖頭，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有十個人，恐怕都不能把靳南昕給拉走。
果真，靳南昕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你們兩個大男人先出去吧，天已經快亮了，九川你推著孟啟去買點兒吃的吧。一會兒朱朱醒過來肯定會餓了，我打點水，給她擦擦身子。”
傅九川知道，她這是想要故意支開自己和孟啟，她想要一點兒屬於她們的空間。
等著兩個人出去之後，靳南昕崩了一晚上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了。
“你個傻女人，總是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當初老師把你交給我，到底是讓我照顧你的，還是讓你來照顧我的。”
靳南昕將朱朱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嘴角染起一抹微笑。當初，她就不應該帶著朱朱回來，非但沒有讓她幸福快樂，反而是讓她惹上了這樣難纏的後遺症。
朱朱的眼睛動了動，漸漸睜開。
“師姐，你怎麽哭了啊？”
朱朱的眉頭一皺，抬起另一隻手想要給靳南昕擦掉臉上的眼淚，可是她卻發現，渾身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
“我沒事兒，你醒過來就好。是不是餓了，他們一會兒就回來。”
抽泣了幾下，她將臉上的眼淚給擦掉。
朱朱笑著，臉色有些蒼白，此時的她看起來是那麽的柔弱。她這個樣子，怎麽可能讓人想到，她是那個和陸悠然對著幹的女人。
靳南昕剛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給朱朱倒一杯水，結果卻被朱朱拉住了：“師姐，不用，你坐下來陪我說說話。”
“好。”
她將床整理了一下，讓朱朱坐起來能夠舒服一些。在她頹廢的這段時間裏，靳南昕甚至都不知道，朱朱這個樣子有過多少次。
“師姐，你別自責。這就是我該走的路，你看，我現在不是也很幸福麽？”
朱朱一邊說著，嘴上一邊染起了笑容，她的腦海裏浮現出孟啟的模樣。她現在所有的動力和希望，都來自孟啟。
靳南昕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很多的時候，她一直把朱朱當成是一個孩子，然而現在看來，心智不成熟的是自己。
看著靳南昕不說話，朱朱繼續說著。
“師姐，你這段時間，折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你有沒有認真地看過九川，他的眼睛都已經有些凹陷了，聽孟啟說，他每天除了工作，剩下所有的時間都在想著怎麽才能讓你開心。”
靳南昕知道，這幾個月確實是難為傅九川了，他怎麽說也是名門貴族的大少爺，而且各個方麵都那麽優秀，結果卻肯為了自己，做出那麽多事情。
“師姐，你知道麽，這已經是孟啟第四次向我求婚了。”
靳南昕的眉頭突然一皺，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她究竟是錯過了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
“你說什麽？第四次求婚？”
朱朱點了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腦海中又開始循環著這幾個月的事情。
原來，朱朱知道自己抽搐的病情一時不會得到有效地治療，在孟啟第一次求婚的時候，她就果斷的拒絕了。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是有多麽的痛苦。
曾經，朱朱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孟啟向自己求婚，然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轉變，她不想要拖累孟啟。
這樣的自己，隻是一個累贅。
“朱朱就是擔心這個，不過，我終於成功了。”
孟啟看著前方，默默地說著，嘴角上揚，好似在唱著獨角戲一般。身旁的傅九川聽著他們之間的事情，作為朋友，他是失職的。
“你準備怎麽打算？國外的醫院對朱朱的病情也許有幫助。”
傅九川並不保證，他已經為她聯係了很多家知名的醫院，可是針對於朱朱的特殊情況，他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毒品能夠給人留下抽搐的毛病，這絕對是先例。
“我尊重她，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們就這樣也好。反正，你不知道，對於她發生抽搐時，我應該做什麽，怎麽做，這些事情我已經練習了很多遍。”
孟啟笑著說道，窗外下起了大雪，隻能看到白蒙蒙的一片。
病房裏，朱朱勸說著靳南昕。
“師姐，我希望我和孟啟之間的事情，能讓你明白，珍惜眼下的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答應他，是因為我太愛她。而現在，我知道，他太愛我，如果失去了我，孟啟就不再是孟啟。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陸行文是自私的，因為他用他的死，換來你心裏的地位，甚至永久地隔在你和九川之間。”
說完，朱朱重新躺回了床上。
靳南昕明白朱朱是什麽意思，她也懂，雖然她現在住在傅九川那裏，可是他們之間總是隔著什麽。她隻是一直在逃避著，她甚至逃避所有人的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發現，愛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朱朱不在說話，側著身子，甚至不再去看靳南昕。因為她相信，靳南昕會明白她是什麽意思的。
靳南昕站到窗前，雪停了，窗外的景色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她隱隱約約看到，不遠處好像有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好似陸行文，他好像在告訴著靳南昕，希望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