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唐小詩的不安
柯嶼承和白曉的關係再次變得微妙起來。
唐小詩並沒有聽說兩個人複合的消息，也看到兩個人各上各的班，互無瓜葛的狀態，可是時爾召開的會議和溝通時，她總能逮到兩個人的眉目傳情。
她旁敲側擊的詢問柯嶼承，後者隻是搖頭否認，再無它話。
明明之前兩個視彼此為仇敵似的，現在他們的目光中再沒有恨意，相反更像是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白曉前兩天感冒請假了，然後柯嶼承也整整陪了她一天，從那之後形式就好像開始變化了。
他們在柯家究竟做了什麽？
唐小詩誌在成為柯家少奶奶的心開始不安了，想到柯嶼承與白曉在家裏卿卿我我的模樣，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她甚至懷疑自己的意圖被人識破，而柯家夫妻兩的行為隻是想抓她個現形，讓她無法辯解。
不行，坐以待斃隻會讓自己吃啞巴虧。
唐小詩哪還有心思工作，越想越害怕，決心親自找柯嶼承核實，她不想讓自己一番心血經營到現在的局麵被破壞。
“董事長，這是上次你救我時的手帕，已經洗幹淨了，還給你。”
唐小詩從貼身衣兜裏拿出柯嶼承在酒吧包紮她手時用的帕子，戀戀不舍的放在了後者的辦公桌上。
“你竟然還留著，我以為早丟掉了呢。”
柯嶼承正在看文件，頭也沒抬的莞爾。
“這是你的東西，我怎麽會輕易丟掉。”
唐小詩深深的看了眼伏案的男人，認真工作的模樣真是迷死人，帥氣的外表再加上聚精會神的神態，老天太多時候都太不公平。
柯嶼承擁有無數人想擁人的財富，竟然還擁有萬人迷的臉龐和外形。
柯嶼承聽到她的話，手中的筆頓了頓，這才抬起頭：“小詩，我和你之間……”
不得不承認，唐小詩是個很好的傾訴對向，也很會看人心，和她聊天他的心情總會變得很好，他不想破壞這種融洽的上下級關係。
可是聽到她的話，他得必須說清楚，他不花心，托泥帶水更不是他的風格。
“朋友嘛。”
唐小詩還沒等他說完便接了話。
“嗯，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
柯嶼承抿唇，硬郎的臉龐線條分明。
“我也是。”
唐小詩的目光停留在手帕上，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心裏卻緊緊糾成了一團。
她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以為已經成功的攻占了這個男人，即便沒得到他的全部心，怎麽的也有了一席之地，可是簡單的對話她卻是頭頂被潑了一盆涼水。
狗屁朋友，她才不需要。
長出一口氣，她再次抬頭，眸子裏沒有半分傷感：“最近你和白總還好吧？”
“還行。”
柯嶼承沒有回避她的問題，簡單的回答，嘴角卻是情不自禁的上翹起來。
“你們又和好了？”
唐小詩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柯嶼承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可她不是不甘心的繼續追問。
“沒有。”
柯嶼承連想都沒想的搖頭，想到白曉這幾天對他仍然是乎近乎遠的樣子，他都沒有找到機會和她細聊。
他要搞清楚那個外國男人是怎麽回事，他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在外麵給他戴綠帽子。
唐小詩有些意外，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
可是從柯嶼承和白曉似有似無的眼神裏，她明明捕捉到了那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白曉一天不走，她一天就是處於被動局麵中。
柯嶼承與白曉並沒有坐下來談過心，平時也依然是各行其事，近似形同陌路，可相比起陌路來，卻又多了些熟悉與心有靈犀。
白曉突然感覺這種狀態也挺好，雖然她和柯嶼承在公司幾乎見不到一兩次麵，可是回家後他們的關係明顯融洽了許多。
柯嶼承回家也早了，身上也很少會有熏死人的酒氣。
他們不會刻意去聊天，更不會像其他很多夫妻有很多的甜言蜜語，也沒有過分親昵的行為，但這種相處更真實，也更舒服。
離婚，這兩個字眼好像再次淡出了他們的生活，柯嶼承不再提起。
“董事長，德國那邊的廠商打電話來，今年因為他們企業裁員，所以我們之前定的產品可能會延後交貨。”
唐小詩拿著最新的通話記錄，敲響了柯嶼承的門。
“怎麽會這樣，按照正常流程，那邊應該先打電話過來確認，如果我們願意繼續合作才會續約，難道我們和他們續約了？”
柯嶼承蹙眉，目光冷峻的抬起頭。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白總在交給我的前期記錄裏是續約了的。”唐小詩微垂下頭，低聲而有些無辜的回答著。
白曉……她做事一向走一步想百步，德國廠家的問題應該是早有端倪，她難道沒有發覺嗎？
柯嶼承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好，我知道了。”
唐小詩作為新人，他有疑問也問不著她，畢竟之前這些和外企的合作全是白曉在處理，隻是最近他才攬了過來，很多事情還沒有理清楚。
拿起電話，柯嶼承撥通了白曉辦公室的內線。
“董事長，請問有事嗎？”
白曉很久沒有接到柯嶼承親自打的電話，很意外，心裏還帶著絲絲欣喜，可話仍然是公事公辦的說著。
“德國廠商那邊是什麽情況，來向我說明一下。”
柯嶼承倒是幹脆利落，沒有半個字的廢話，說完便收了線。
“……”
白曉放下電話，無奈的搖頭苦笑。
以為他突然興致來了告訴她一起回家吃飯什麽的，沒想到是一通公事電話。
問就問吧，那態度算什麽，興師問罪？
問得著她嗎，她手頭外企的工作幾乎都被他接手了過去，還是唐小詩親自來拿走的。
柯嶼承表麵上說得好聽是在為白曉分擔，其實質是分權，在削弱她對於豐寧的重要性，這點白曉怎麽會不明白。
畢竟她是一個外人，豐寧是柯家的，柯嶼承才是一手遮天的大爺，他願意接手過去就接吧，少了和那些老外沒完沒了的溝通和討價還價，倒也落得了很多清閑。
白曉在去柯嶼承辦公室前，先詢問了她的助理。
“和豐寧合作的那家德國廠商資料拿來給我。”
“白總，所有的資料都送到柯董那邊了，我這裏什麽也沒了。”助理猶豫的看了看白曉，如實回稟。
“他們今年的工廠情況應該還在這邊吧？”
每年，白曉都會命人搜集所有和豐寧有合作的外企的經營狀況甚至是未來規劃，有潛力的會繼續續約，而有些經營不緊氣的，她會立刻終止合約，力求將公司的損失降到最低。
“上個月也被唐小詩拿走了，說是董事長要看的。”
助理無奈聳肩，轉而狐疑的反問：“白總，這件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麽意思？”
白曉俏麗的臉龐越來越冷，她嚴肅的看著助理，正準備問責他的不報，沒想到被他倒反問了。
“當時我本來是想打電話給你，請示一下再給她，唐小詩說董事長已經和你通過氣了，不需要我多此一舉。”
助理說著，目光有些躲閃，生怕被白曉看出什麽。
“唐小詩……”
白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為難。
那個唐小詩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在公司裏狐假虎威已經人盡皆知，她能想像得到當時自己的助理肯定受了她的氣，隻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去忙吧。”
白曉沒有再問責，起身向柯嶼承的辦公室走去。
該交接的都交接了，不該交接的也被拿走了，如果說中間出現了什麽問題，那也不在她這裏。
“白總，董事長等你很久了。”
唐小詩手中端著一杯飄著濃鬱咖啡味的杯子，正巧和白曉打了個招麵，主動上前，似笑非笑的搭話。
“我知道。”
白曉看都沒看她，傲嬌的越過她，伸手去敲門。
“白總請。”
唐小詩竟然直接打開了柯嶼承辦公室的門，雖然是恭敬的對她說了請字，可眼神中的狂妄和挑釁卻是看得人恨之入骨。
“唐私助，是誰給你特權，可以不經過董事長允許就直接進入的？”
白曉冷冷的盯著衝她斜眼的唐小詩，沒有邁腿進去，而是緩慢卻清晰的質問起來。
“白總，我是去幫董事長衝咖啡的……”
唐小詩不屑的撇了撇嘴，看到她不領自己開門的情，準備自顧自提腿往裏走。
“你在新人培訓時學習的內容都還給老師了嗎？”
白曉看到她不知悔改的樣子，口吻依然平靜，聲音卻提高了兩度。
唐小詩拿著咖啡杯的手嚇得抖了一下，滾燙的液體濺到她的手背上，疼得她一個勁倒吸涼氣。
“當然沒有，不過，這裏可不是你的總經理辦公室，更何況，我一向都是這樣為董事長服務的。”
唐小詩空出被燙到的手用力的甩了甩，語調中也透出了不悅。
她是在用柯嶼承壓人。
服務，這兩個故意被拖長的字，像是長針般刺進字白曉的心裏。
白曉本是鎮定的臉上瞬間如暴風雨前的烏雲，越來越黑。
柯嶼承正在看和德國廠商的資料，聽到門口的爭執，不悅抬頭，正巧看到白曉氣得發青的臉。
他們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憤怒的樣子。
“唐小詩，注意你的言辭。”
唐小詩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白曉的身上，身後柯嶼承突然的說話嚇得她一哆嗦，咖啡杯應聲掉在了地上，大半杯的熱咖啡也澆在了她的右手臂上。
“啊呀……”
快速回頭，唐小詩剛剛還狂傲的臉瞬間變得可憐而無辜起來，眼淚汪汪的看向柯嶼承：“董事長，對不起，我……再去一杯。”
“算了，倒個咖啡怎麽成這樣了。”
柯嶼承是個明白人，他剛剛零零星星也聽到了兩個女人的爭執，本來想斥責唐小詩的目中無人，可看到她被燙的手臂，眉頭蹙成了川字。
“董事長，你是豐寧的老板，言行舉止都是豐寧的門麵，而唐小詩作為你的私助，竟然連小小的敲門都不會，擅自闖入上司的辦公室，這個問題可大可小，我認為她的業務水平不過關，不適合再在現在的位置上幹。”
白曉暗咬著貝齒，義正辭言的直視著柯嶼承。
他們兩個平時在辦公室裏就有說有笑，她撞到都不知多少回，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公然在她麵前眉來眼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曉，你沒權利決定我的去留，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唐小詩成功的駁得了柯嶼承的同情，聽到白曉咄咄逼人的話，完全是有恃無恐的頂撞了起來。
“雖然我沒有權利決定公司其他員工的去留，可今天你是走定了。”
白曉聽到她囂張的氣焰，也是火冒三丈，可風度依然在，並沒有像唐小詩潑婦般的叫嚷，但是一字一句咬得清楚。
“你……董事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小詩迎上白曉冷若冰霜的眸子，嚇得不敢再看，轉臉看向柯嶼承，雙裝起可憐。
真是一個變臉能手，當初招她進豐寧就是個天大的錯誤，真是後患無窮。
白曉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肉裏，她沒有看柯嶼承，而是隱忍著心裏的怒火，以免失了自己的素養。
她後悔自己被唐小詩的表麵所蒙蔽，甚至還為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和柯嶼承爭執過，想來真是愚蠢至極。
柯嶼承沉默著，他希望白曉像唐小詩一樣抬眼，向他尋求幫助，作為一個男人，他需要自己的女人示弱來滿足內心的大男子心理。
無論對錯在誰，隻要白曉看他，他會立刻毫不猶豫的辭掉唐小詩，就算是他那難以啟齒的事情被揭穿也在所不惜，可她沒有。
女人過分的要強會招男人反感。
柯嶼承終於開了口，但是他的決定卻和白曉的意圖有很大出入。
“唐小詩，立刻回新人部去重新接受培訓，不合格就別回來上班。”
“董事長……”
重新接受培訓，在豐寧成立到現在從來沒有過的先例，唐小詩自認為是情商智商雙高的人，自然不願意接受這個安排。
“離開豐寧，接受培訓，你可以任選一個。”
柯嶼承轉身，不再給她任何辯駁的機會。
唐小詩不服，她雖然沒有被白曉趕出豐寧，可卻成為了全公司的笑柄，憤憤的看向身旁的女人，咬牙回到自己的辦公位置去收拾東西。
白曉站在原地，對柯嶼承的失望又加重了幾分。
就算他不顧念彼此的夫妻情分，可今天的事情明明就是唐小詩故意挑釁，作為公司的總經理，她有權對其做出處理，卻被他赤祼祼的駁回了。
難道自己兢兢業業對豐寧的付出還抵不過一個小小私助兩個多月的工作？
自嘲著，因為心寒反而嘴角上翹起來。
柯嶼承再次回頭，看到她如此駭人的笑容，心底不由抽動了一下。
孰是孰非，他自然一清二楚，可做那樣的決定又能怪得了誰，都是她太過強勢的結果。
坐回碩大紅木辦公桌後，柯嶼承淡淡出聲：“白總，我還有事要問你。”
一向公正的男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護短？
白曉抬眸，陌生的看著不遠處說話的男人，沒有半分溫度。
“和豐寧合作的那家德國廠商要延期交貨，我想知道是這種情況為什麽還要續約，難道當初沒有調查過嗎？”
“所有的內容都在資料裏有詳細記錄，續約是在你接手之後，所以你的問題我無從回答。”
白曉做了個深呼吸，她生怕自己話還沒有說完便氣暈倒了：“董事長如果沒其它的事我先回去了。”
辦公室的門被白曉輕聲帶上，剛才吵雜的辦公室安靜異常，柯嶼承的眉角動了動，懊惱的用拳頭捶在辦公桌上。
走廊裏，白曉與剛剛被處罰的唐小詩再次不期而遇。
不是冤家不聚頭，白曉不由在心裏輕歎。
她連正眼也沒有看唐小詩，徑直越過走進了電梯。
本來心裏就嘔著一股氣，被白曉這樣視若無睹的忽略，唐小詩感覺整個後背都是刺痛的，不知有多少雙異樣的眼光在看她。
和老板娘叫板，估計他們都在背後指點她的不自量力。
這些唐小詩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可真正麵對時還是恨不得鑽地鏠。
她開始怪自己沉不住氣，不應該這麽早和白曉翻臉。
她更沒想到柯嶼承竟然會真的懲罰她，將她打回新人培訓部。
對啊，雖然她是被懲罰了，可還是留在了豐寧，職位也仍然保留著，這說明什麽？
唐小詩兩隻眼睛快速的轉了轉，不像發現了什麽珍寶般，暗淡瞬間褪去。
說明她已經開始占據柯嶼承心裏的位置了。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和白曉的撕破臉似乎也不是那麽壞，至少她發現了自己在一點點的走向成功。
唐小詩本來是垂頭喪氣的，轉念一想，心情好了不是一點點，在同事們異樣的眼光中，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柯嶼承沒有了唐小詩這個私助，很多事情便壓到了秘書的身上，可是秘書除了端茶倒水從來沒有接觸過其它的工作，手忙腳亂不說還頻頻出錯。
因為柯嶼承當時根本沒有理清所以從白曉手中接過的外企合作詳情而草草續簽了和德國廠商的協議，所以麵臨對方延後交貨的後果，隻能由他自己承擔解決。
以前每一份協議，每一個項目的敲定，白曉都會事先向他做細致入微的說明以及利害分析，所有前緒工作她都會做好，他需要的隻是簽上大名蓋上大印即可。
今時不同往日，唐小詩不是白曉，做不到後者世無巨細的了然於胸。
她對從白曉手裏接手過來的很多項目完全蒙圈，隻會將需要簽字的文件拿去給柯嶼承，根本說不出所以然來。
損失已經不可避免，柯嶼承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多的挽回，將損失值降到最低。
與德國廠商的視頻對話並不是非常的順利，當務之急是柯嶼承立刻去對方的工廠，麵對麵的溝通。
“幫我把德國廠商那邊所有資料備齊，明天一早我會飛過去。”
柯嶼承對秘書交待時，看到對方眼中的迷茫，努力的克製住了心裏升騰起的怒火。
迷茫，這種一問三不知的秘書，要她做什麽用？
用力的揉捏著太陽穴，他突然開始想念之前有白曉的日子。
“我立刻去準備。”
秘書看出了董事長的不悅，立刻恭敬的點了點頭，快速退出。
她也是一肚子委屈沒辦法說，以前有白曉打理這些事情，後來又來了唐小詩，她根本沒有接過手，一下子怎麽可能會理清那麽多的頭緒。
董事長要出差，需要準備的文件卻遲遲沒辦法弄好，秘書暈頭轉向的厲害，情急之下，她硬著頭皮去求白曉幫忙。
白曉本以為自己和柯嶼承這幾天的和睦相處，兩人的關係開始緩和，經過唐小詩一事後，她重新被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
難道她就那麽不入他的眼，寧願替阿貓阿狗出頭，也不願多考慮一分她的感受，顧及一下她的立場。
白總的地位危險了，唐小詩真是個有手段的女人。
豐寧上上下下已經傳開了，都在議論小三要取代正主的位置，有替白曉不值的，也有替唐小詩點讚的，更多的是靜觀其變，十足的看客。
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白曉操持豐寧這麽多年，公司的生意風風火火，逐節攀升那是有目共睹的，她一旦離開，豐寧的走向將如何，沒有人說得清。
收到柯嶼承秘書的求助，白曉沒辦法置之不理。
無論前者對她做出多麽薄情寡義的事情，公私分明的她，不會因為個人的感情因素而影響到公司，大局觀在她心裏還是很明確的。
德商方麵的延遲交貨，對豐寧造成的損失雖然不至於動其根本，但是牽扯到市場推廣和產品上市，方方麵麵的利害非同小可。
再次敲響柯嶼承辦公室的門，白曉收斂起前一秒還是極其沉重的心思，麵色平靜的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