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生一世的愛人
來到了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周圍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是自己所不了解的,所謂的親人也都不屬於自己,所有的爭鬥、陰謀,早就讓司徒晴身心俱疲。盡管在所有人的麵前,司徒晴都能做出無所畏懼,一切了然於胸的樣子,可是她的內心中,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生罷了,麵對那樣大的壓力,平常已經忍到了極限,卻沒有一個知心人可以述說。
如今,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司徒晴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不顧一切緊緊地擁抱著他,喃喃地說道:“我好想你,肖楠,我好累,抱抱我……”
可是對方的反應就全然出乎司徒晴的意料,麵對司徒晴的擁抱,這名高大的侍衛顯得手足無措,許久,才緩緩地伸出手臂,也把司徒晴環在了自己的懷中,在司徒晴的耳邊低聲說道:“小姐,你忘記我是誰了嗎?我是延陵修啊。”
“什麽?”聽到對方的話,司徒晴的心中一沉,臉上還帶著淚花,離開了對方的懷抱,怔怔地看著這個自稱是延陵修的男子。
他的臉,無疑是和肖楠一模一樣的,但是兩個人的神情和氣質,卻是有著天壤之別。肖楠性格開朗幽默,臉上總是帶著笑容,時不時地會哄司徒晴開心,而這個延陵修,臉上滿是堅毅和認真,顯然並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延陵修的手臂依然環在司徒晴的肩膀上,看著司徒晴的眼睛,道:“不過,小姐,我確實是一直在尋找你。”
“你——”司徒晴在記憶中拚命地搜索著:“延陵修,你是……”
“我是當初老爺府上的護院啊,小姐您是千金之軀,對於我可能是不熟悉的,可是我對小姐,卻是深深銘刻在腦海之中。”延陵修的臉色凝重,說到了司徒晴的父親,神情變得有些低落:“在老爺的事情發生之後,府上的家丁仆從都被遣散了,家養奴都被賣做官奴,我們這些雇傭的家人,就讓回自己的來處了。”
司徒晴這才勉強記起來一些當初的事情,點點頭:“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延陵修露出淡淡的苦笑:“我一直都沒有離開京城,因為,知道小姐你的事情之後,我一直惦念著小姐,我留在京城,在皇宮征選侍衛的時候,就報名了。當初在老爺府上一直練武,我在選拔中得以脫穎而出,進入宮中。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暗中注意著小姐,可惜我職位卑微,並不能保護小姐。”
看到延陵修的神情,冰雪聰明的司徒晴當然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此刻,她也略略記起了當初的事情,似乎府上確實有這麽一位武功高強的侍衛,也曾經保護自己的安全,不過,那時候自己的小姐,盡管是庶出的,但是畢竟身份在那裏,不可能和男子有過多的接觸,所以,記憶並不深刻。
此刻,麵對延陵修的目光,司徒晴了然,這個延陵修是喜歡自己的——或者說,是喜歡當初的那個司徒晴的。
司徒晴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難為你有心了,隻是,父親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京城中不該有牽掛,不如早日回到家鄉,娶妻生子吧。”
延陵修緩緩搖頭:“我與小姐身份懸殊,我知道不該有任何奢望,也不敢對小姐有任何唐突之一。我這一生,隻是想要保護小姐的。雖然我現在沒有本事,但是有朝一日,我必定要盡我全力,出人頭地,讓小姐能過上開心的日子。”
這番話幾乎是告白一般,令得司徒晴覺得很是窘迫,之前的那個司徒晴確實是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延陵修當回事,他忽然這樣說,讓司徒晴覺得很是過意不去。
可是現在,麵對著這張和肖楠一模一樣的臉,司徒晴卻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怎麽辦?怎麽辦?
如果延陵修留在皇宮,就意味著可能時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那麽,自己會不會因為他和自己的男朋友長的一樣,而愛上了他?那麽,這件事情對於自己和對於延陵修都是一種危險,況且,這對延陵修是極不公平的!
默默地看著延陵修,延陵修不知道司徒晴的心思,以為她被自己的話打動,此刻也不說話,也是默默看著司徒晴,忽然,司徒晴意識到,自己還在延陵修的環抱之中,臉不由得大紅,連忙推開了他。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院落中的花園深處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人呢?人都到哪裏去了?”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延陵修的臉色一變,知道若是被人看到自己與司徒晴在一起,對她是大大的不利,畢竟她已為人婦,而自己也是年紀尚輕,有了什麽傳言,司徒晴名譽會受到損害。
因此,不等有人出現,延陵修疾步走開,轉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司徒晴也穩下心神,短短的時間已經輕輕擦去眼角殘留的淚珠,心中想著,幸好今天來的時候,塵瀧硬是要給自己擦粉,自己沒有答應,否則,現在哭花了臉,就沒有辦法掩飾了。心中想著的時候,司徒晴已經回過身來,方看到在花園深處,款款走出一名男子。
身著黃袍,頭戴美玉束發,月色下可看到一雙明眸和清俊的臉龐,竟生得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司徒晴自然是認得的,是六王爺厲善天。
厲善天走到廊下,看到司徒晴,顯出一怔的樣子,仿佛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司徒晴一般,愣一下,方道:“這不是皇兄府上的司徒夫人嗎?小王見過司徒夫人。”
司徒晴看到了厲善天,雖然自己是厲靖存的妃子,是厲善天的嫂子,但是畢竟人家是王爺,自己是個小妾,身份上比人家低了很多。於是司徒晴連忙萬福,道:“不敢當,妾身見過六王爺。”心中卻是暗想著,看厲善天的樣子,像是剛剛走過來,仿佛並沒有看到剛剛自己和延陵修在一起。如是最好,若是被他看到自己和延陵修在一起,甚至相互擁抱,不知道他心中會是作何想法,更不知道若是被傳揚了出氣,將會引起什麽樣的軒然大波。
厲善天在距離司徒晴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司徒夫人也是出來透氣的吧?剛剛在禦花園之中,酒喝得太多,跟著幾個人一起出來轉轉,卻不想,轉眼的工夫,幾個人都不見了,我找了好幾個院子,都沒找到。”言下之意,自己是剛剛到了這裏,可實際上,厲善天早就把司徒晴和延陵修之間的事情看得明明白白。
但是他卻不講,非但不講,還要讓司徒晴覺得自己一無所知。
剛剛暗中瞧著的時候,厲善天已經是心念電轉,他心中覺得司徒晴不簡單,也早就派人盯著司徒晴,可是近日來的回報,卻是司徒晴一切如常。最初很是鋒芒畢露,此刻卻是安安穩穩,並沒有任何過人之處。
這便是讓厲善天疑惑了,今日見到司徒晴和一名皇宮侍衛在一處關係親密,心中更加狐疑,更是不解她究竟是何用意。
因為厲善天一直韜光養性,雖然表麵裝作無所事事,暗中卻是緊鑼密鼓,因此,厲善天很容易就想到,司徒晴是否和自己一樣,也是做著這樣的打算,雖然暗度陳倉,表麵卻要做得平常。
雖然看到了司徒晴和延陵修的事情,厲善天並不說破,他覺得,保留這個秘密,在日後必定會有所用處。他心中卻在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回去之後,要派人查一查延陵修的底細。
司徒晴卻不疑有他,聽得厲善天如此說,便當真覺得他剛剛走過來,忙笑道:“六王爺說的是,我也是覺得悶了,出來轉轉,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六王爺。”兩個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並且論起輩分來,兩個人還是叔嫂的關係,這樣互相看著,司徒晴覺得不免有些尷尬,連忙用微笑掩飾著心底的想法,笑道:“六王爺,你身份特殊,宴席上若是看不到你,大家一定會著急的,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厲善天卻是帶著笑意,輕輕地搖搖頭:“不妨事,不著急,司徒夫人,我早就知道你破了王府之中鬧鬼的案子,心中對夫人很是佩服呢。”
司徒晴淡淡一笑:“六王爺過獎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哪裏是小事,司徒夫人真是女中豪傑,這件事情說起來,我們都是佩服得很,夫人實在是太過妄自菲薄了。”
雖然攀談了幾句,司徒晴還是覺得心中很是別扭,比剛剛和延陵修更加覺得窘迫,總想要找個借口離開,可是看厲善天的樣子,卻是很有興趣與自己聊天一般。可是這般恭維,卻讓司徒晴聽得很是難受,隻能尷尬地笑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正想著說點什麽支開厲善天,或者自己離開,卻看到厲善天向前走了兩步,左右看了一下,似乎在確定旁邊是否有人的樣子。
司徒晴不由得嚇了一跳,一直聽說六王爺厲善天是個胸無大誌的花花公子,除了長得一副好皮囊,內在卻是空空,幾乎是一無是處,眼見他忽然靠近了自己,這四下無人的,莫不是要輕薄自己?
想到了這裏,司徒晴心中翻了幾翻,正想著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卻見厲善天目光變得炯炯有神,全然不是剛剛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忽地在司徒晴耳邊輕聲道:“司徒夫人,請一定要當心皇太後。”
忽然聽到厲善天說出這樣的話來,並且樣子與平素全然不同。司徒晴隻覺得一呆,不知道如何應答,可厲善天又露出平常的笑容來,道:“夫人,大約現在宴席正熱鬧,我們在這裏閑著聊天,未免太煞風情了,不如回去看看吧。”
不明白為何厲善天忽然轉變的樣子,卻在這個時候,有宮女提著燈籠走了過來,對著兩個人躬身施禮:“奴婢見過六王爺,見過司徒夫人。”
司徒晴這才發現,原來從自己的身後,有別人到來。她不禁深深的看了一眼厲善天,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心底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