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雖然兩條路走的不同,可是終點卻是同一個地方,那便是玉山的山頂。
厲巍當帶著眾人雖然開始的時候是一路飛奔,但是臨到了快到山頂的時候,諸位王爺都是很有默契地放緩了速度,在這個時候,誰會傻到去和皇上一爭高下呢?厲巍當一馬當先,第一個衝上了山頂,在他身後,緊跟著厲靖存和厲善天。
待到了山頂之上,大家拉住了韁繩,立於山巔之上,望著秋風吹過下麵的山林,厲巍當露出一抹笑意,道:“諸位皇弟,看這大好河山,為了厲家所有,千秋萬代,你們和子孫後代,都將盡享皇家的富貴!”
眾人都是恭維著謝恩,厲靖存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來。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關心著北疆的戰事,北疆將士浴血奮戰,戰況不明,可是厲巍當卻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竟然還有心思如此鋪張浪費,大張旗鼓地秋圍。
厲靖存已經調查得很清楚,阿爾泰部之所以會進犯邊疆,是因為北疆近三年連續幹旱,草原幾乎寸草不生,這些依靠遊牧生活的民族,牛羊牲口都被餓死,他們沒有了生活的來源,也是大批挨餓,饑荒之中橫屍遍野。於是那些壯年的男子,便鋌而走險,侵犯邊界,不過,他們雖然來勢洶洶,也多數都是搶了糧食就跑,並未傷害邊疆的百姓。
厲靖存深知,就算是自己扳倒了厲巍當,若是不擺平了阿爾泰部,也一樣都是棘手得很,不管這次徐煉聲帶兵出征結果如何,阿爾泰部都是北疆的一大隱患。若是徐煉聲輸了,那麽對方進犯更是有恃無恐,若是徐煉聲贏了,也不過是讓他們規矩幾年罷了。
因此,在暗地裏,厲靖存已經派出了人和阿爾泰部的大汗蘇哈諾接觸,意圖簽訂停戰協議,兩廂溝通之下,可以保證邊境的長久和平。他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人不知鬼不覺,除了幾個親信,沒有任何人知道。
除了與阿爾泰部的私下接觸,厲靖存更是對於全國上下大小官員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大將,平日裏暗地也多有來往,這些,都是偷偷進行,盡管厲靖存一直都在皇甫蝶月和厲巍當的眼皮底下,他們卻是沒有絲毫察覺。
看到厲巍當還對著大好河山感慨連連,厲靖存心中隻是一絲冷笑。
江山雖大好,卻不知道明日是何人可坐。
在厲巍當的旁邊,厲善天拉著馬韁繩,依舊是懶洋洋地笑著,毫不掩飾地伸了一個懶腰,聲音也透著倦怠之意,道:“皇兄,我們一路行走,可是已經很累了,如果又騎了這麽久的馬,各位兄弟不知道如何,我卻是已經筋疲力盡,快點讓我們回去休息吧。”
平日裏,大家都知道厲善天不學無術,隻知道吃喝玩樂,對於如此的表現,卻也不奇怪,於是大家都是嬉笑一番,假意嘲笑。
厲巍當更是笑道:“怎麽,善天,這樣就受不住了麽?想當初我朝列祖列宗,可是馬背上得來的天下,各個弓馬嫻熟又能吃得苦,如今我們雖然得了天下,也不能忘了本,這馬背上的日子,還是要記得心中的。”
“皇兄說得極是,”厲善天雖然口中應著,臉上卻是無所謂得笑容,“當年的祖宗們,就算是女眷妃子們,也各個都是馬背上的好手,全都是巾幗英雄,走馬射箭不讓須眉的。想來我們這些皇子皇孫們,還真是讓祖宗們丟臉,隻怕我現在,連祖上的女子都不如呢。”
說的話語之間,滿是玩笑之意,眾人聽得,都是一陣大笑,笑罷,厲巍當滿臉無奈地搖搖頭,道:“善天的話,大家聽來都權當是笑話了,可是,誰說又不是這個道理呢?記得宮中史冊記載的,當年春獵秋圍,後妃們巾帕裹頭,騎裝在身,騎馬射箭,都是一把的好手,哪裏像現在這些女子們,連上馬都得讓人扶著,真真是嬌慣了。”
聽得厲巍當如此講,眾人紛紛附和,但是其中一人卻是道:“也不盡然如此,我看那王府之中的司徒夫人,卻是與眾不同的。”
在此人一提到司徒晴之後,登時,在場的其他人都開始議論紛紛:“不錯不錯,司徒夫人果然是名不虛傳的。”
“看司徒夫人騎高頭大馬,真如鶴立雞群。”
“那馬我識得,在馬廄中見過,當時我便看中了那匹馬,可誰知剛剛靠近就被它掙開,聽說這是北方進貢來的野馬,性子烈得很呢,不知道司徒夫人一介女流,是如何馴服的。”
眾人說著話,目光已經不知不覺都集中到了厲靖存的身上,厲靖存嘴角輕輕一勾,笑容淡然:“不過是騎個馬罷了,剛剛善天都說了,祖上的女子們各個能如此的,隻不過是現在妃子們身子嬌貴罷了,她出身庶女,沒那麽嬌生慣養,會騎個馬,也不算是什麽奇怪的。”
盡管嘴裏這麽說著,厲靖存的心中卻是疑惑的。據他所知道,騎馬這種事情,在名門之中,也是件不同尋常的事情,若不是嫡女,家裏定然不會花費時間精力教給她騎馬的。這些日子以來,司徒晴給了他太多的意外,每一件事,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眾人說著,司徒晴仿佛要證明自己真的與眾不同一般,她騎著那匹風裏飛,沿著小路竟然一路飛奔,直奔著山頂來了。
隻見她輕輕地俯下身貼在馬頸之上,頭上的發帶隨風擺動,此刻正是夕陽西下,天邊的一抹紅霞傾在她的身上。
黑的馬,白的衣,紅的霞,仿若仙子一般。
盡管距離很遠,但是每個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司徒晴身上所帶來的那股淋漓盡致的痛快感覺,仿佛自己親身騎馬,都沒有看著她騎馬那般暢快。
遠遠看著縱馬飛馳的司徒晴,厲靖存的唇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盡管這段日子中他沒有時間回府,但是一時都沒有忘記她,雖然那次爭執之後兩人並沒有真正地和解,但是在厲靖存的心中,已經把這件事情抹去了。
厲善天的目光,一會兒落在遠方司徒晴的身上,一會兒又落在身邊的厲靖存的身上,臉上的笑容雖然與平日裏是一樣的,可是,眼光卻顯得高深莫測。厲善天知道司徒晴與眾不同,也知道厲靖存對司徒晴定然是有所感情的,可是厲善天拿不準厲靖存到底有多在乎司徒晴。
眼下,厲善天細細地觀察,在心中有暗自揣摩著,究竟自己利用司徒晴,將她安插在厲靖存的身邊,對厲靖存能造成多大的打擊。
而厲巍當則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對於司徒晴早就垂涎三尺,卻一直沒有機會得到她,盡管皇甫蝶月已經答應了他,可是卻遲遲沒有什麽舉動,這樣一來,就令得厲巍當心中很是著急。
雖然身邊美女如雲,厲巍當也不是那種會為了一個人守身如玉的人,他一邊想著司徒晴,一邊還是寵幸著許多妃子,可是在他的心目中,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司徒晴來得重要。他早在心中打好了主意,若是有朝一日,真能把司徒晴娶入後宮之中,他一定要廢掉宮孫詩,立司徒晴為皇後。
所有人都以為司徒晴會催馬上山頂,可是司徒晴催馬跑了一段路之後,速度卻漸漸地慢了下來,不一會兒,調轉了馬頭,又沿著小路退了回去。
這些人是站在山巔之上俯視司徒晴,自然看得清楚,司徒晴卻是在山腰上,抬頭的時候因為視線被阻擋,根本看看不到這些人,也根本沒有注意。
她看看天邊的雲霞,夕陽已經漸漸西墜了,就算是司徒晴膽子大,當初也跟著導師荒山野嶺都爬過,但畢竟也是個女孩子,讓她一個人在天黑之後,獨自在這山嶺之中,也是害怕的。於是,調轉了馬頭,便返回山腳了。
看到司徒晴轉頭而去,眾人才戀戀不舍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厲巍當看一臉遺憾地深深歎了一口氣,本是滿心想要和司徒晴講話聊天,現在全然落空,臉上的失落表露無遺,對著眾人道:“天色晚了,諸位皇弟,我們回去山下吧。”
這群王爺們,又不少都是累得不輕,強撐著跟隨厲巍當騎馬,聽到他這樣講,不由得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騎著馬,又沿著來路下山,可是現在厲巍當已經全然沒有了上山時候的興致,一來他自己也有些累了,畢竟是養尊處優的皇帝,平常深宮之中錦衣玉食,來的時候就算是坐著禦輦,畢竟也是疲憊的。二來,他剛剛見得司徒晴英姿勃發,那影像牢牢記在自己的腦海中,可是一想到司徒晴不是自己的妃子,一時間還不能得到她,心中便滿是憤恨。
將厲巍當的心思盡收眼底,厲善天盡管不動聲色,眼中還是透出一股肅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