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鄰國
厲靖存的聲聲質問讓林綿珠心裏越來越沒有底,她哪裏想到了厲靖存會如此的步步緊逼,心裏也沒有了對策,怯懦地小聲回答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皇後娘娘在想得是什麽。奴婢不敢隨意揣測皇後娘娘的心意。”
“你不敢揣測?”厲靖存不禁冷哼了一聲,猛地用力一拍扶椅,怒喝道,“皇後摔倒,摔進水裏的這兩件事情是不是都與你逃不了幹係!”
林綿珠已經嚇得在地上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著,卻是怎麽也不肯說實話。
“奴……奴婢不知道皇上說得是什麽,奴婢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做出傷害皇後這般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呀!”
若是謀害皇後的意圖被察覺了,自己肯定是難逃一死。雖說那時候林綿珠已經是心如死灰,可如今卻意外地撿回了一條命,她又怎麽願意再去那鬼門關再走一遭,於是連連抵賴。
厲靖存雖是心中有懷疑,但是卻苦於沒有證據,隻得罷休,擺了擺手煩躁地說道:“下去吧。”
林綿珠又得了幸免,逃脫了一罪,欣喜得不行,趕緊磕了幾個響頭,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厲靖存望著空蕩蕩的殿堂,想到不知司徒晴如今在什麽地方,是不是已經慘遭不測了,心裏便是一陣傷心欲絕。腦袋也是疼痛不已,司徒晴的麵容不斷浮現在腦海裏。
“皇上,您還是歇息一會兒吧,都已經忙了幾個晚上了,再不休息您的身子可是受不了啊。”身邊的奴才彎著腰懇切地說道。
南宮晟輕輕揉了揉眉心,淡淡地答道:“無妨,朕身子不累,這夜晚長著呢,朕覺得不過幾個晚上,就像是幾十年過去了一般。桂西,你去把再點一盞燭台,朕今晚也不睡了。”
那個叫桂西的奴才驚惶不安地連聲說道:“使不得啊,皇上!就算是皇後娘娘她不幸去世,皇上您也要千萬保重自己的身子啊,桂西擔心皇上。”
聽見桂西提到了皇後,南宮晟心裏又是一陣劇痛,他將季夢昭視作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將她當做珍寶視作寶藏。兩個人相親相愛,還以為以後的日子能夠相扶到老。
後來季夢昭有了身孕,南宮晟高興得不得了,更是將季夢昭小心嗬護,生怕出了什麽差錯。可最後,季夢昭還是因為難產大出血,連孩子也沒有生出來便撒手人寰了。
季夢昭沒了,孩子也沒了,這兩件事情便像是一記千金的猛錘擊打在了南宮晟的心上。他是傷心欲絕,好幾天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為季夢昭守夜。
幾天下來,人頓時就消瘦了不少,精神也是憔悴了許多。
可是南宮晟卻是皇帝,一國之君,有著許多常人沒有的苦惱和煩悶。他不能因為季夢昭的去世而終日懨懨不振,他不能因為失去了心愛的妻子和還未見過天日的孩子難過而不理朝政。
甚至在他上早朝的時候,大臣們還問起了皇後,說皇後抱恙了一個月怎麽還未康複。他都狠不下心說出皇後已經離世的事情來。
南宮晟不願意承認,不想承認,季夢昭已經永遠離開了他,再也回不了他身邊的事實。
可是國家的路自己卻還要繼續走下去。季夢昭去世後,南宮晟便開始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處理政事上麵來了,絲毫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吃飯睡覺也是十分的不合條理。
這可是急壞了他身邊的一幹奴婢和侍從。皇上如此不顧及自己的身子,若是以後要出了什麽問題,太後歸罪了下來,自己又怎麽承擔得起呀。
雖然是十分擔心,卻又是實在沒有辦法,勸也勸不了,不論準備怎樣的美味佳肴,南宮晟也不會多吃一點,動動碗筷就算是吃過了。
南宮晟的國家是一個臨海的國度,正好是與厲靖存的國家相鄰不過數裏。
他自己的宮殿也是臨海而建,當初季夢昭喜歡碧藍的大海,南宮晟還特意為她選了一個臨海的房間,讓她每天早晨起來便能看見猶如天空倒影一般的廣闊碧藍的海洋,能夠心情舒暢一些。可惜如今房間雖然還在那裏,人卻早已沒有了。
南宮晟心裏的苦楚卻是任何人都不能訴說,他怎麽能說,他又怎麽說,他和季夢昭的點點滴滴,含情脈脈是要怎麽說才能夠讓旁人感受到的?算了,一切都是無用之功,現在季夢昭走了,說這些不過是讓自己傷心罷了。
這天,南宮晟也是在書房裏批改奏折直到清晨。清晨溫暖的陽光照進了書房內的案桌上,暖洋洋得讓南宮晟有些睜不開眼睛。他起身喝了一口昨日泡得已經涼透的茶水,緩緩起身走到了窗邊。
他的書房也是麵朝著大海而建立的,從窗口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岸邊和海水。
南宮晟隻不過是隨意地瞧瞧,提一提精神,卻在不經意之間看見岸邊有一個人躺在那裏。他心裏有些狐疑,季夢昭去世後,好些日子沒有遇到過什麽事情了,也沒有去叫來侍衛下去察看,而是自己一撩衣袍,轉身走下去想要一看究竟。
清晨的海風鹹鹹的淡淡的,不似夜晚的寒冷和腥味,帶著點陽光的味道,讓人心裏十分的舒坦。
南宮晟越是走近心裏便是越是狐疑,從那個躺著的身影看來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像是從海裏出來,渾身都是濕透了的。
“姑娘,姑娘?你還好嗎?”南宮晟一麵輕聲問道,一邊緩緩走了過去。
那個女子卻是什麽也不說,像是暈了過去一般。
南宮晟遲疑了一下,說道:“朕失禮了。”隨即便輕輕地將那個背對自己而躺的女子翻了過來。
當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南宮晟忽然恍惚起來,不知道怎麽回事了。他的思緒好像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了,暈暈乎乎地不知道要去哪兒。這是誰啊?這分明就是自己去世了一個月的妻子季夢昭啊!
南宮晟眼裏突然有些酸澀,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容,竟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是季夢昭,是季夢昭!她是不是舍不得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呆在這險惡的世界,所以從陰曹地府跑回來找自己了?
好一會兒,南宮晟才恍過神來,他又仔細看了看女子的模樣和身形,發現女子的肚子較平常的女子要大許多,像是已經懷了好幾個月的身孕了。
在海裏泡了不知多久,如今又是昏厥了過去,不知道女子和她的孩子還能不能抱得住,南宮晟這時候意識到了情形的不對,趕緊將她抱起來朝自己的宮殿走去。
司徒晴懷著身孕,身子沉了不少,南宮晟抱著也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將她抱到了殿中,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汗了。
在一旁聽候差遣的奴才看見皇上一大早從外麵抱回來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都詫異不已,卻又不敢多嘴問些什麽,隻好站在一旁,看著皇帝將女子輕輕放在了床上。
南宮晟將她放在了床上後,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是如同炭火一般的灼熱了,果然是發燒了。
他轉頭對一旁好奇的奴才說道:“去把最好的禦醫給朕叫來,一定要趕快,萬萬不得遲後。”
那奴才見皇上一臉著急和心慌的樣子,頓時也給嚇壞了,皇帝失去皇後後,也是好久沒有露出過這般焦急的樣子了,恐怕隻有季夢昭生病的時候,南宮晟才會有如此焦急和慌亂的神色。
“在這裏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南宮晟見那個奴才呆呆傻傻地站在那裏,不禁催促道。
那個奴才這才恍過神來,忙不迭地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南宮晟又立即命令婢女將司徒晴身上濕透了的衣服換了下來,穿上了舒適幹淨的衣服。
禦醫很快就趕到了,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南宮晟卻像是經曆著生死大劫一般的難熬。
那個禦醫瞧著司徒晴麵色蒼白,呼吸也有些不均勻,也有些吃驚,小心地把過脈之後,思索了一會兒向南宮晟說道:“回稟皇上,依照老臣之見,這位姑娘已經懷胎七個月了,如今又受了風寒,發起了燒,胎向十分的不穩定,隨時有滑胎的跡象,這身子也是恐怕一兩個月也輕易痊愈不了的。”
南宮晟驚奇地問道:“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大礙。”
“是的,皇上,雖說已經懷胎七月。胎向都穩固了,可是這位姑娘應該是受到了撞擊,又受了風寒,所以會胎向大亂。不過也實屬好運,還沒有給孩子造成致命的傷害。”
那禦醫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倒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南宮晟不禁喃喃自語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那禦醫也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什麽來頭,雖說覺得有些眼熟,卻是說不上和什麽人相像。
他也不知道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和皇上是什麽關係,可是見皇上如此地關心她,還將她安置在靠海的奢華房間內,自己也就自然不敢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