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二天一大早，楊恬欣就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摸索著伸出手去尋找手機，卻怎麽摸也摸不著。
幾乎一夜沒睡的王思凡從床頭拿過她的手機，替她摁了接聽鍵後才塞入她的掌心。
楊恬欣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恬欣，你還沒起床啊？”電話那頭傳來程天畫的聲音。
楊恬欣‘嗯’了一聲：“還沒有，姐，你在哪呢？”
“我在巴黎啊。”
“不是吧？你也在巴黎？”楊恬欣欣喜地叫了一聲，睡意瞬間去了一半。
“什麽叫我也在巴黎？難道你也在？”
“嗯啊。”楊恬欣抬頭望了王思凡一眼，笑盈盈道：“我和思凡哥哥在巴黎度蜜月呢，昨晚剛到的。”
王思凡垂眸看著懷中她含笑的小臉，度蜜月？
“你們也到這邊度蜜月來了？”程天畫也是一臉欣喜。
楊恬欣在王思凡的懷裏點點頭，另一隻小手狀似無意地撫上王思凡的臉頰，然後停在他的耳際，輕柔地把玩著他的耳珠：“思凡哥哥到這邊出差，我順便跟來了，姐，晚上一起吃飯怎麽樣？”
“當然好啊，就是不知道你的思凡哥哥賞不賞臉？”
楊恬欣抬頭，在他的下頜處吻了一記：“哥，你會陪我一起去的吧？”
王思凡被她吻得一陣不自在，心亂如麻地吐出一個字：“會。”
“太好了，思凡哥哥說他會和我一起去。”
“那晚上見咯。”程天畫笑得一臉壞水。
楊恬欣掛上電話後，一抬頭，發現王思凡正一臉迷惑地盯著自己，如是衝他微微一笑：“怎麽了？”
“沒什麽。”王思凡將她從自己身上拉了下去，掀開被子下床步入浴室。
晚上，楊恬欣和王思凡一起來到一家有名的法國餐廳。
餐廳是沈慕希提前訂好的，一見麵，姐妹倆就擁抱著嘻笑不停。
楊恬欣放開程天畫，打量著她：“當初不是說隻來二十多天的麽，現在都快兩個月了，還不打算回去。”
“都是他啦，一直拖著不肯回。”程天畫指了一記身後的沈慕希。
楊恬欣轉向沈慕希：“姐夫，你公司不要了嗎？小浩宸也不要了嗎？”
沈慕希立馬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程天畫從出來的第二天就開始嚷嚷著想念兒子了，一直到嚷到現在。
楊恬欣咬著唇，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你呢，腳好了沒有。”
“本來傷得也不重，現在基本上好了。”楊恬欣拉過她的：“走吧，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姐妹倆在大圓桌上坐下，王思凡和沈慕希也分別在自己太太的身邊坐下。
吃飯的時候，楊恬欣主動端起酒杯，衝大夥道：“來吧，咱們為此次的巧合幹一杯，另外，感謝姐夫的熱情款待，這家的甜品真的很好吃。”
王思凡原來並沒有什麽興致，聽她這麽說後，不得不跟著端起酒杯衝沈慕希和程天畫道：“謝謝你們的晚餐。”
楊恬欣揚起酒杯準備喝時，程天畫慌忙將她的杯子擋了下來，嗔怪地責備道：“孕婦是不能喝酒的，你忘啦？”
“紅酒也不行？而且我隻喝一口。”楊恬欣有些失望。
“當然不行。”程天畫端起一杯果汁放在她麵前：“以果汁代酒吧。”
聽到‘懷孕’二字，王思凡渾身一震，愕然地打量著楊恬欣，半晌才呆呆地問了一句：“什麽意思？你懷孕了？”
“不會吧？你這個當爸爸的居然還不知道？”程天畫也是一臉訝然。
王思凡看了程天畫一眼，目光立即轉回楊恬欣身上：“這麽說是真的了？你懷孕了？”
他心上臉上都沒有欣喜，有的隻是震驚和擔憂，楊恬欣懷孕了？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的時候突然懷孕了？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楊恬欣笑盈盈道，她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所以並不在意他臉上有沒有欣喜。
“你怎麽不告訴我？”王思凡語帶責備。
“告訴你了，你還會讓我來法國麽？”楊恬欣狡黠地一笑。
王思凡被她說得語滯。
程天畫來回打量著二人，與沈慕希相視一笑後，咯咯地笑了起來：“思凡哥哥，你肯定也還不知道，自己被楊恬欣玩弄得有多可憐吧？”
“什麽？”王思凡心裏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姐！”楊恬欣提醒了一聲，她還沒有玩夠呢。
程天畫橫了妹妹一眼：“差不多就行了，小心咱們思凡哥哥沒病也被嚇出病來了。”
沈慕希也在一旁含笑對王思凡道：“王總，你拜托我的那些事情你自己都可以辦到的，因為你和我們大家一樣可以長命百歲。”
王思凡越聽越糊塗，卻也隱隱地感覺到了事情似乎有蹊蹺。
程天畫見她一臉迷惑，忙道：“唉呀，我就直接跟你說吧，當初你把安眠藥帶回家的時候，恬欣因為擔心你對安眠藥形成依賴，偷偷把它換成維生素片了。所以你這幾個月來吃的不是什麽毒藥，而是維生素片，你也不會死。”
王思凡震住了，訝然地盯著她。
原來如此？！
楊恬欣把他的藥偷換成維生素片了？
怪不得他覺得這些安眠藥毫無效果，怪不得在聽到他快死時，楊恬欣不但不擔心，還笑了。
“你怎麽知道的？”好半晌，他才咬著牙問。
程天畫笑眯眯道：“你給慕希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著急地打電話尋問恬欣具體情況了，不過她讓我先別告訴你真相。”
“楊恬欣！”王思凡咬牙切齒，憤懣的目光轉向楊恬欣的位置，方才驚覺楊恬欣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餐桌了。
他環視一眼四周，包房內並沒有楊恬欣的身影。
沈慕希淺笑道：“她估計是怕你罵，已經出去了，趕緊去吧。”
王思凡想也不想，立刻從椅子上站起離席。
走出包房時，他回身對沈慕希和程天畫道：“抱歉，今晚你們自己吃吧，改天我請你們。”
至於現在，他要先去把那個整人的小東西給好好修理一番才行。
“沒事沒事，你快去吧。”程天畫衝他揮手。
王思凡走後，程天畫端起桌麵上的紅酒，衝沈慕希揚了揚：“終於看到恬欣幸福了，值得慶祝一下。”
沈慕希眉頭微擰，嗔備道：“剛剛是誰說孕婦不能喝酒的？快把酒杯放下。”
程天畫撇了撇嘴，將紅酒換成果汁。
沈慕希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語帶遺憾道：“如果不是你懷孕了，我真不想回去。”
兩個人的生活，美好得讓人不舍放棄。
“要不，等寶寶出生後我們再來一次？”程天畫笑盈盈道。
“也行。”沈慕希傾身，一手擁著她的肩，一手掌輕撫她平坦的腹部，笑得一臉幸福：“小寶貝肯定想哥哥了，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明天就回。”程天畫在他的頰邊吻了一記。
沈慕希順勢將扶在她肩上的手掌上移，捧住她的小臉，低頭吻在她的唇上。
他吻得很輕，但卻飽含著濃濃的愛意……。
餐廳門口便是法國有名的賽納河，王思凡追出去的時候，楊恬欣正在河邊看一位法國小夥賣唱。
看到王思凡追來，她轉身便逃。
因為剛有了身孕，她不敢跑得太快。
身後的王思凡也替她捏了一把汗，情急地喚道：“楊恬欣，你給我站住。”
“除非你答應不罵我！”楊恬欣邊快步往前走邊扭頭對他揚聲道。
她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挨一個男人罵。
“我不罵你。”王思凡擰起眉心。
“你發誓！”
“我發誓！”
楊恬欣總算停下腳步，回身盯著他訕笑：“哥，對不起哈，似乎有點玩大了……。”
“道歉不頂用！”王思凡一手掐住她的細腰，一手掐住她的下頜，眾目睽睽之下低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楊恬欣怔住了，忙不迭地開始掙紮，一邊嗚嗚地提醒道：“哥，這裏是大庭廣眾，很影響市容的，人家會笑的……。”
早知這樣，還不如讓他罵幾句呢。
“我連死都不怕，還怕別人笑話？”王思凡懲罰性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咬得她一個哆嗦。
“哥……你答應過我不生氣的。”
“反正我在你心裏也不是什麽好人，那就再壞一點了。”王思凡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不遠處的下榻酒店走去。
被她如此戲弄，不生氣才怪！
楊恬欣掃了一眼四周異樣的目光，實在不喜歡這種被當成焦點的感覺，氣急敗壞地拍打著王思凡的肩膀道：“王思凡！你快放我下來，你怎麽可以這麽霸道嘛。你報複了我那麽久，害我眼淚都哭幹了，還被人嘲笑，被人諷刺是搶莎莎男朋友的小三。我隻是小小地報複了你一下，你就受不了了嗎？”
“沒錯，我受不了。”
“你這是隻許官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王思凡突然凝視她，道：“楊恬欣，你有嚐試過那種頻臨死亡的感覺嗎？你有嚐過那種明知道自己快死了，卻割舍不下心頭之愛的那種感覺嗎？你的報複才是最可怕最殘忍的！”
楊恬欣心頭一軟，不再掙紮了，雙臂輕輕地圈住他的脖子。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側目，在進入酒店的時候，她故意裝出一副喝醉了的樣子。
直到王思凡將她放在套房內的大床上，她才重新睜開雙眼，見他有撲上來的架式，忙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眨眉著雙眸一臉無辜道：“你確定你要對一個孕婦來強的嗎？”
王思凡身體一緊，對嗬，他都差一點忘了她現在是個孕婦了。
大掌撫上她平坦的小腹，動作也隨之溫柔：“你放心，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那也不行……。”
“你說了不算。”
“王思凡你……！”
“沒錯，我就是那麽的霸道。”王思凡打斷她，低頭吻住她的唇。
寶寶現在還處在危險期，他當然沒敢真的要了她，不過卻將她渾身吻了個遍，摸了個透，以解他的情欲之苦。
夜深時，楊恬欣依在他的胸膛上，小手輕輕地把玩著他健碩的胸肌，柔聲道：“哥，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麽多。”
“我為你做了什麽？”王思凡低頭看了她一眼。
“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是麽？”
“當然。”楊恬欣輕吸口氣，說：“我承認剛開始的時候因為父母的關係對你沒有好感，但沒多久我就接受你了，把你當成親生哥哥看待。你對我那麽好，我當然也喜歡你的，但感情就是這樣，講求的是先入為主，我心裏已經住進沈慕希了。因為不想傷害你，不想讓你對我抱有期望，所以才一直裝出一副討厭你的樣子。三年前拖著沈玉清自盡時，我不是不想跟你告別，不是不想給你留書信。隻是怕跟你告別後，會增加你的痛苦，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是世界上最舍不得我死的那個人。沒想到我這麽做不但沒有讓你好過，甚至還害你痛苦地患上失眠症。”
“那麽現在呢？”王思凡凝視著她問。
“現在？”楊恬欣微微一笑：“心裏沒有沈慕希了，自然滿滿都是你咯。”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唔，這話我愛聽。”王思凡滿足地閉上眼，手掌輕撫她的麵頰，指尖掠過她額角的傷疤時，心隱隱地疼。
她所受的苦，何止是這一道傷疤？
楊恬欣卻一把將他的手掌抓了下來，不好意思道：“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麽？”
“問吧。”
“你為什麽放著莎莎那麽漂亮的女人不要？非要我這個毀過容的？”
“你覺得這個問題有意義麽？”
“人家……就是好奇嘛。”
“因為我有戀醜癖。”
“討厭……！”楊恬欣笑罵著拍打他的手臂。
“不然你覺得是因為什麽？”王思凡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將它摁在自己心口。
“我覺得……你就是愛我，愛我不需要理由嘛。”楊恬欣咯咯地笑著。
“自戀。”
“是你害我變得這麽自戀的。”楊恬欣故作無耐地唉歎一聲，兀自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被你寵得無法無天的。”
沉默了一陣，楊恬欣突然想起兩人還沒吃晚飯呢，如是開道：“哥，我們還沒吃飯呢，出去吃宵夜吧？”
王思凡隻是低低地‘嗯’了一聲，並未動彈。
楊恬欣見他久久不動，抬頭，才發現他居然睡著了。
昨晚幾乎一夜失眠的他，這會雖然很想聽楊恬欣多說一點好話，但睡意卻一點一點地侵吞著他的神智，最終還是抵不住地睡過去了。
“還說有失眠症呢，這麽快就睡著了。”楊恬欣咕噥了一句，表麵上看似不滿，心裏卻是暖洋洋的。
看來他的失眠症也不是什麽不治之症，隻要有她在，他就永遠不會失眠。
她攀著他的身子，小嘴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王思凡，我還沒有跟你說我愛你呢，隻能留著明天說咯。”
目光掃向落地窗外，窗外的夜色正好。
明天，必定會是嶄新而美好的一天！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