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後她有點調皮
青嬰才將最後一支簪子插在燕玖的頭上,外麵的聲音就劈裏啪啦的,看起來動靜還挺大的,她趕緊跑出去看,一看真的不妙,太子真的被翎童打出來了,然後霍辛肯定不能坐視不管,然後現在他麽三個已經打成了一團,她趕緊攔住他們:
“不準跳上樹,承受不住你們三個人的重量!”
最無語的是霍辛,那可是他的太子啊,燕玖竟然一點都不擔心太子反而去關心她的樹,他沒聽錯吧?但是他們很聽話的飛上了屋頂,在屋頂上踩了幾個窟窿,掉了幾塊瓦到地上摔碎了,燕玖忽然感覺有點頭疼。
青嬰就著急多了,跺著腳:“太子別打了,翎童你住手……霍辛你摻和什麽勁,都給我下來。”
他們三人完全沒聽見。
燕玖呼了口氣,拍拍青嬰的肩膀,深沉的說:“沒事,我們出門溜達溜達,等他們打累了就停手了。”說罷就要走,又回頭給他們吼了一句:“這些瓦可都是西沅的貢品,打完之後照價賠!一個都逃不掉。”
然後,霍辛就停了下來,看了燕玖一眼。因為皇家的東西,他一個太子府的護衛,恐怕賠不起,算不算工費呢?萬一太子不給他報銷呢?他不能冒險,因為他沒錢。
再然後,翎童也停了下來,太子一個人自然就打不下去了,三個人站在屋頂上有些尷尬。
進了宮,燕玖將這個事告訴了太後,她笑得前俯後仰,指著太子溫柔地責備:“這麽大了這麽還打成這樣?還是跟一個孩子。”
太子說:“是他自己二話不說就衝過來,而且,霏兒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不留餘地的對手了。你知道的,大家都知道我是太子身份,就算真的打起來,還真沒幾個人敢動真格,多沒勁啊!”
太後漸漸收住了笑意,回頭看燕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麵容清秀,真的挺可愛的,說:“玖兒,聽說你在落雁山和那個馬鞍山之間,弄了一個滑索還是什麽的東西,比那個你說的什麽童的輕功還快?是真的嗎?”
燕玖點點頭。
太後說:“哀家也想去試試。”
燕玖默默和太子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覺得事情好像不是很妙。她用手肘推了太子一下,讓他勸勸太後,畢竟滑索這個東西,還是有一定的冒險性的,她可不能保證太後心髒能不能承受,萬一出了什麽事,她和燕宏虞加起來二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李霏趕緊說:“皇奶奶,這個再說吧,今天你叫玖兒過來不是要給她什麽東西嗎?”
“哦對!”太後忽然想起了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將剛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叫嬤嬤抱了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過來,道:“來玖兒,過兩天就是哀家的壽辰了,哀家可吩咐人給你做了新衣服,到時候你就站在哀家左邊,然後霏兒你就站在哀家的右邊。哀家都想好了,然後哀家就將你們的手握在了一起,自己一個人走到前麵去,既有了陣勢,又深藏功與名……”
“太後想法極好……”燕玖尷尬地朝太子擠了個笑臉,一邊說:“不過太後,自古男左女右,玖兒好像應該要站在你的右邊。”
“有道理!”太後吩咐嬤嬤,道:“你且記一下,到時候記得提醒哀家,別叫哀家到時候失了禮。”
“是。”嬤嬤退了下去。
太後將衣服抱給了燕玖,滿是喜愛地摸了摸上麵的料子,拿著一小塊指給燕玖看,說:“這是漠北的商人從昆侖取來的天蠶絲做成的布,料子真是又軟又好看,哀家就叫人給你做成衣服,你快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好!”燕玖雖然不識貨,但別人給自己做新衣服的感覺這麽好!她可不是那種會拒絕別人好意的人,抱起衣服在宮女的指引下往後殿走去。
後殿的後麵,是一片很大的楓林,微微的陽光透過嫩綠的新葉斑駁投射到地麵上,裙子蹭在草地上磨出一縷絲絲的聲音,還夾雜著一點淡淡的楓葉香。
燕玖在走廊癡迷地看了楓林一會兒,抱著衣服的小宮女卻“呀”的一聲叫起來:“不好,腰帶好像掉了,奴婢回去尋一尋,姑娘且在這裏稍等片刻。”
得到允諾,小宮女攆著小碎步往回跑,燕玖便一個人踱進了林子,循著小徑走了一會兒,便是一個小池子,池子周圍都是楓樹,她能夠想象秋天的時候,這裏到處一片紅色該是什麽樣的景色。燕宏虞告訴她,那是先帝為太後種下的,因為那絢爛的紅,如當年太後隨先帝征戰四海的時候一般壯烈。
萬物複蘇的時景,靜謐又祥和,卻不知何處飄來的梨花瓣。
她回頭一瞥,花瓣落在她的手心裏,一縷琴音落定。
林子裏有人。
縹緲而又捉摸不定的琴音,伴隨著她踏在青草上的細語,仿佛走在很深很深看不到邊界的國度裏,無法回頭。
難以抗拒的感覺啊!
她在穿越樹林的時候,看到了在空地上閑坐的一縷紫色,與這林間嫩綠格格不入的紫色,那白皙的長指一勾,發出的琴音驚落了一隻飛鳥,掉在了他的琴弦上。
他輕輕捧起小鳥起身,燕玖才看到,那是一張極致精美的五官,眼底流露出的冷意將他襯得高貴而遙遠。低眉往這裏瞥了一眼,又無所謂的瞥開了去,消失在樹林裏。
仿佛,她剛剛看到的一切,隻是一個夢。
“姑娘。”身後有人輕輕拍了她的肩膀,是剛才的小宮女。
“我們回去吧。”她邊走邊說,隨口問了問:“姐姐可有看到剛才那名紫衣男子?”
“看到了呀。”小宮女忽然兩頰緋紅,語色輕緩,道:“姑娘不記得了嗎?他是太後的客卿鄭琴缺鄭大家。”
“鄭大家?”燕玖知道,這古代人,擔得起“大家”這個名號的,都是佼佼之輩,大多是在文學上和藝術上有造詣的人,一般人不會這麽自稱,而能讓太後都稱他為“大家”的,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