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公子,能把船劃近一些嗎?
“那我們就坐等吧,聽說二師哥捎來了今年的新茶葉,我們出去喝茶吧!”他起身就走,滿院子的碧綠,著實沒有宰相府的桃花好看,不過,即便是宰相府,這個季節也沒有花開了,他倒是很想念,桃花樹下,燕玖頭上頂著一片花瓣的樣子。
燕玖啊燕玖……
官姝跟了上來,說:“公子,我不明白……”
“有什麽不明白的?”
官姝說:“周儀這個人,要是真的扶持起來了,恐怕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首先,她即便起來了,也是針對燕玖姑娘,那燕玖姑娘以後的日子可不大好過。”
聞人瀲一笑,說:“你是怕燕玖鬥不過她嗎?”他認為的燕玖,是不會將一個小人放在心上的,能放在心上的人,對她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人。他說:“周儀此人善妒,情緒不安,好控製,她將會是我們在尞國一顆很好用的棋子。”
官姝會意,不再多問。對於用人這方麵,他根本就不該質疑聞人瀲,連大祭司這種人都敢利用的人,還控製不好一個周儀嗎?
綏城坐落在大江之畔,臨水而建,所以綏城的水上貿易極其發達,有整棟樓都建在船上的沉香樓,夜夜笙歌。有大江之畔高高聳立的雲澤塔,不少男女在塔下的河邊放花燈,若是不出來,都難得見到綏城的繁榮昌盛。
可,昌盛又怎樣呢?他的兒子要被自己處死了。李嬰感慨,做了大半輩子的明君,要親手將自己的兒子送上斷頭台,真是何等諷刺。
他今晚隻帶了一個小太監隨行,在不遠處遊湖的聞人瀲與他的船擦肩而過,船家劃船很穩,杯裏的茶絲毫沒有溢出來。
李嬰看到漠然而去的他,並未認出來,又感慨:“當年,朕也是這般風流倜儻,與疾王的母親在這裏相遇。”
“皇上,外麵風大,快回裏麵坐著。”小太監拿了個披風過來。
此時人間四五月,江上涼風習習,遠處魚燈江上漫步,愜意又靈動。卻忽然,不知江麵上什麽動靜,小太監將李嬰護在了身後,直到那邊平靜下來,他才放鬆下來,然後他就被李嬰派去了解情況,從江麵上甩起小輕功,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說:
“有人跳江了,幸好被救起來了。”
“為何在大綏城之內,會有人跳江?”李嬰有些鬱悶。
小太監說:“是尚書郎的二女周儀姑娘,他的父親摻和了疾王的事被貶官流放,她的姐姐要嫁給禹王了,而她本來是庶女,如今地位更加低下,估計也許不上什麽好人家了,輕生也在情理之中。”
李嬰說:“也是他父親連累了她,挺可憐的,將她帶過來見朕。”
“奴才遵命。”
不一會兒,周儀便被帶了過來,衣服還沒換,全身濕漉漉的,又一副如此嬌弱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會心生疼愛,李嬰便多看了她幾眼,直到周儀低下了頭排斥這樣的直視,他才曉得自己失禮了,道:
“周大人的二小姐嗎?”
周儀在小太監那裏得知李嬰傳召她,便行了跪拜禮,道:“民女周儀,拜見皇上。”
李嬰趕緊將她扶起來,說:“朕今日微服私訪,不便多禮,可你父親如今攤上這個事,你怎麽如此想不開?”
周儀眨著水靈水靈的眸子,發絲上還滴著水,說:“皇上自是明察秋毫,爹爹落到如此地步,雖然他罪有應得,可他是民女的父親,十五年來的生養之恩未報,無顏再留世間……阿嚏……”
李嬰很是欣慰,說:“有你此女牽掛,李大人當是幸運。先進船去換衣服吧……”
“謝皇上。”
小太監帶她進了船艙,又去隔壁接了一身女子的衣裳,獨留李嬰一人在船外吹風,聞人瀲時不時瞥了一眼那邊,最急的竟然不是他,而是她麵前坐著的官雎,啃著瓜子道:
“我敢保證他絕對喝了我摻藥的茶,可是他怎麽還能坐得住呢?”
“也許他意誌力堅定也說不定。”聞人瀲看著她十分好笑,被官雎白了一眼,她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那個冷淡嘛?”
聞人瀲說:“我隻是意誌力好。”
想當年,有人曾經給他摻過藥的,都自薦枕席的爬到他身上了,結果他愣是沒動靜,反而泰然自若的走出來一開門,正看到了來看熱鬧的官雎,一副“你不把她弄走就吃不了兜著走”的表情。
所以在官雎的意識裏,他可能真的那個冷淡,不管聞人瀲怎麽解釋都沒用。他剛想說點什麽,官雎撇手讓他安靜,他回頭望著官雎盯著不放的地方,李嬰轉了個身,進入了船艙。
官雎兩眼放著萬丈光芒,懇求:“公子,能把船劃近一些嗎?”
聞人瀲很頭疼,道:“少兒不宜。”
小太監離開了船,李嬰進入船艙,周儀已經換上了一身民間女子的打扮,隻是頭發還沒有幹,散著一縷青絲,添了多少許柔情似水。
她回眸一笑,李嬰心裏竟然波動了,怔在原地不敢再走近。
好美的眼神。
好迷人的夜色。
好掙紮的自己。
最終,他仍舊是耐不過算計,走到了她跟前,對上了她期盼的雙瞳,伸手撫上了她的眉梢,每一個動作都無比溫柔,生怕眼前的可人兒是一碰就會碎掉的玉片,深深吸了一口氣,麵對周儀的不反抗,他也頓住了,說:
“儀女,朕可比你的父親還要大,咱們不能……”
可是今天身體卻無比躁動,他嘴唇很幹,望著她的玉膚,吞了吞口水,將身子轉到江麵上,卻忽然有一股灼熱的氣息從後麵棲身而來,他的背,能夠感受得到她胸前的柔軟,在他身上摩擦著,說:
“皇上,能夠得到您的寵愛,將是儀兒這一生的尊榮,即便是被唾罵千年,儀兒也不願意放下這份美好。”
她一滴淚滑落,滴在了李嬰的手腕上,撥動了心弦,他回頭,將她摟入了懷中,說:“朕不會讓你被唾罵,朕會寵你如命。”
感激的淚水再也受不住,被他用唇擦去,翻身將她壓到身下,再也控製不住身體,船在蕩漾的江麵上有節奏地擺動……
可憐了官雎,頂著一頂鬥笠,竹篙撐著輕舟越走越遠,她怒瞪著船艙裏隻顧著喝茶耍帥的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