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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曲若為鳳,白鳥相迎

  春天好像特別眷顧這些品行優雅的人,譬如鄭琴缺這個楓林,已經早早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黃綠色,他亦是當初她初見之時,一身淡色的紫衣,在楓林中撫琴,燕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首《鳳求凰》,有一種世外之外、遺世獨立之感。


  楓林還是楓林,撫琴人還是撫琴人,聽琴人也還是聽琴人,仿佛時光從來沒有流走過,一回頭卻已恍如隔世。


  鄭琴缺站在路上迎她,嫌棄地看著她手中那本厚厚的《周易》,說:“聽琴可以,蹭飯也可以,下朝之後就不想學習的事了,尤其是《周易》這種無聊的知識。”


  燕玖幾個小碎步跟上他,說:“你應該感到慶幸,畢竟不是每個帝王都像我這樣……好學?”


  鄭琴缺義正言辭地糾正:“是朕。”


  “朕很好學。”燕玖無奈,道:“師父不排無用的局,他在這個時候把這本書給我,又把洛且思弄到我的朝堂上,肯定有他的用意。你可有猜到一點他的目的?”


  鄭琴缺搖頭,表示他並不在意,說:“棋子才擺一兩個,我怎麽知道他怎麽走?”


  再往裏走,就看到了楓林的亭子中間,飯菜都已經備好。鄭琴缺一向吃得清淡,而燕玖自從九死一生回來之後,就有些厭食,並且她也慢慢發現,自己並不需要吃什麽飯。她也漸漸能夠感受到是籬悠的心髒漸漸融入她的骨血,以至於她的身體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個人,一壺桃花酒,兩個小菜。


  鄭琴缺邊倒酒邊說:“前幾日我叫人去宰相府的府邸修繕,在桃林下挖到了兩壇桃花酒,是你釀的?”


  想起去年今日,她和翎童還有青嬰在桃樹下玩耍的情形,將那杯桃花酒引入喉,一股辣味充斥著全身,最後化成一股甘甜,回味無窮。她說:

  “我就隻釀了這兩壇,全被你給吞了。”


  鄭琴缺說:“我用一個秘密同你交換,如何?”


  燕玖驚訝:“我以為我們已經無話不談,你竟然還有小秘密!”


  鄭琴缺被燕玖的表情逗笑了,他轉身去拿琴,放在桌子上空著的地方,捋了袖子撥弄了一根琴弦,一個音符跳入耳簾。隻看見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笑得有些迷人,指尖又撥動了第二個音符,一個音符接著一個,由慢到輕快,琴弦晃動的餘音又回蕩在耳邊遲遲不肯散去,仿佛聽到了鳥的叫聲。


  也許這並不是錯覺,頭頂不遠處的地方有幾聲翅膀撲騰的聲音,她抬頭看,竟是一隻不知名的小黑鳥,立在指頭靜靜聆聽。


  鄭琴缺的手指輕盈撥弄,旋律空靈,仿佛將她帶入了一個未知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梨花芬芳飄落,百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心中的打成一個死結的絲線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衝開,她覺得心一下子就敞開了。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桌子上已經停了兩隻鳥雀,而枝頭更是停了一群密密麻麻的,吵得她耳朵疼。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說:


  “你的琴聲……”


  鄭琴缺說:“他們都以為春天來了。”


  燕玖說:“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琴聲真能引來百鳥。”


  鄭琴缺已經收琴,將桌子上的鳥趕走,剛才弄琴的手放到白玉酒壺上斟酒,表情愜意,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道:


  “百鳥有朝鳳之說,曲風若為鳳,自會引來百鳥。心若為鳳,便是萬裏河山為枷鎖,亦困不住你。小燕!”


  燕玖愣住。


  她的心,原來他早就看穿了。一直以來,她都將自己擱淺在一個死角,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自己就能順著這根稻草拯救她想拯救的,殊不知這根稻草正是捆綁自己的繩索,她抓得越緊,就會被勒得越緊。


  自由,不是聞人瀲放手就會存在。


  久久,她拾起桌子上的酒杯,將酒飲盡,說:“多謝,鄭琴缺。”


  鄭琴缺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燕玖一笑,奪過酒壺替他倒了酒,對月酌飲,千杯難醉。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裏釋懷了。


  深夜,燕玖回到宮裏,將剩下的那幾頁《周易》都讀完了,雖然還無法深刻參透它的意思,卻也懂得了六十四卦所對應的元素。若是以地理方位來算,六十四卦中對應的星宿有代表著九州大地不同的地方。大卦又有小卦,卦卦相連,環環相扣。


  也就是說,隻要是她能準確地算出卦與卦之間的連線,她能從綏城到達琉都。隻不過陣中的虛幻世界也十分詭異,一不小心就會被困死在陣法當中,連屍體都找不到。


  她試著在環境中尋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權杖在手心打了個轉,收起法陣的時候,身邊已經是不同的光景。她站在山下竟然有點緊張,兩排燈籠在通往山上的路上閃著微弱的光芒。她順著山路走上去,悄然的聖賢山莊竟然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


  有聖賢山莊的光芒庇護的沛城,治安真是比國都都好。


  拐去白聽舟住的地方,這麽晚了,估計已經睡下了,屋門前的空地上被月亮撒了一片銀白色,她孤零零地站著,夜風總是有些涼的,山上更甚。


  也許多年以後,她會一直記得這個夜晚,雖然沒有見到他,卻隻隔著一堵牆,是兩個人距離最近的時刻。


  也仿佛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燕玖聽著起床的晨鍾敲響才肯離去,開啟陣法剛走,白聽舟這才從屋子裏出來。


  山裏的風在日出前後越發清冷,空氣中夾雜著一種特殊的味道,一瞬即逝,他像是已經察覺,卻也覺得不大可能,以為是自己幻覺。


  遠在綏城,又怎麽可能在這裏出現呢?他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呢?


  早課時間,博聞匆匆走進教室,發現堂上呆坐著許久的白聽舟竟然沒有因為遲到而責罰他,坐在位子上的時候拍了拍博藝的肩膀,問:


  “二莊主這是怎麽了?”


  博藝搖頭,道:“今天來了就一直這樣,什麽話也沒說,就讓我們自己研讀詩書。很少見他這樣……你說是不是做夢了?”


  博聞說:“做個夢能做到失魂落魄?”


  博藝說:“你不懂,像三位莊主這樣感性的人,隨時隨地都能對事物有更深的感知,譬如莊周,夢醒之後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可見,夢境與現實著實無二,這樣顛倒夢想,不失為一種境界。”


  博聞點頭,覺得今天的博藝特別文藝,歎了口氣,說:“那我什麽時候才能修成這樣的境界呢?昨日我還覺得自己博學多才。你知道嗎?咱們師妹當上女帝之後,向全世界廣發帖子,招募事件有識之士為朝廷效勞。我想,去試試!”


  博藝笑道:“那你就去睡覺,把你夢見的東西當成真的,而你現在不過就是所謂的環境。”


  然後博聞就真的睡了過去。


  今天也是夠奇怪的,白聽舟也沒怎麽上課,就在堂上坐了一個早上,一放學就走了。


  琉都。


  宋時應到達琉都城的時候,這裏城門大開,雖說也經過戰火的洗禮,但是一收到賑災的糧食,加上官兵的扶持,家園已經在重新建設,一切都在軌道之上。


  下人將他們二人領去王宮,薛明靖像往常一樣出去發救濟糧了,估計要晚一些的時候才回來。因為有人通傳,不過兩盞茶的功夫,薛明靖便身著一身盔甲來了,這是個走路帶風的男人,但是他進來之後的注意力竟然是在官姝身上,二話不說就對官姝動手,兩人簡單過了幾招之後,宋時應趕緊上去攔著,道:


  “二位,二位冷靜!”


  薛明靖指著官姝說:“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她可是聞人瀲麾下的殺手。”


  宋時應將他拉到一邊,道:“知道知道。”


  薛明靖說:“那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宋時應說:“此一時彼一時嘛!這段時間可都是官姝姑娘在保護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薛將軍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將恩怨暫且擱一擱。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薛明靖剛被氣糊塗了,差點忘記正事。


  一路趕來也實屬艱辛,薛明靖遣退了所有下人,王宮大殿內就剩下可以說話的三人。


  各自就座,宋時應呈上了他這幾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幾塊發黑的骨頭,案發現場的泥土,惹得薛明靖嫌棄地捏了一下鼻子。宋時應將那幾塊骨頭遞給薛明靖,道:

  “這些都是中毒之後導致發黑的骨頭,薛將軍需要做的是找軍醫鑒定一下這些人是中什麽毒而死。”


  薛明靖說:“那你拿這塊土是什麽意思?”


  說起來,宋時應眉頭皺都一塊了,他說:“這本來是一個腳印……可能是因為一路顛簸,泥土鬆散就碎掉了。腳印上原本有個圖騰,看起來是個有組織的行動,我需要研究一下出處。”


  薛明靖點頭:“這倒是線索,那圖案你還記得嗎?”


  “還有一點印象,到時候畫下來。”宋時應說:“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薛將軍在到達琉都之後,可有傳過幾封信給女帝陛下?”


  薛明靖說:“八百裏加急兩封,其餘五封是琉都安頓狀況,如何?”


  宋時應說:“可綏城那邊收到的情報是,薛將軍陷入內亂,行蹤不明。”


  三人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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