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論訛錢
經過多天的日夜修訂,新的朝廷曆法頒布,朝中大小官員職責變動。
在這個新的時代發展潮流中,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讚成也有人反對。
另一件大事,便是加大教育力度,提高國民教育素質,先從綏城開幾家學堂作為試點,取得好效果隻好再全國各地實行。
蓋學堂是個大工程,鄭琴缺提著幾個奏折和燕玖在大殿內議論,他將手中這幾卷都遞給了燕玖,她看的時候鄭琴缺就在旁邊給她解釋:
“自與北驍、西沅一戰之後,國力消耗嚴重,加上朝廷官員腐敗貪汙,雖然你登基以來便已清除不少,可這是個頑固的問題,要徹底根除,怕是要打一場持久戰。可是與北驍的水利工程不能耽擱,今年的春天來得遲,生產遲遲不能開工。若是想辦學堂,估計要從民間集資。”
燕玖說:“很多商賈因為這次戰亂都撈了不少油水,是時候讓他們鬆鬆錢袋子了。從民間集資,這可不大好辦。不過我有妙計。”
鄭琴缺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燕玖想起了21世紀的人們是如何做慈善的,將這其中的道理緩緩同鄭琴缺說來,令他了解了這種慈善宣傳體係之後,鄭琴缺點頭,說:
“要作也可,可畢竟是第一次,既然是先河,必將會有實驗者。關係到錢財的事情,可沒有人願意成為試驗品。你說要怎麽辦?”
燕玖說:“那就做作場秀吧!我們開一場慈善晚會,你來辦!我們就以最華麗的方式滿足一下那些大翁的虛榮心。”
鄭琴缺看著燕玖,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說:“既然作秀,那就得有群演,這戲才能演下去。你看你做著三國的生意,起碼也得掏個腰包!”
不得不說,王生將她的生意照顧得很好,她又深得大奸商容說的生意經,燕玖齜牙咧嘴,道:“偷偷做生意的老底都被你掀起來了!既然說到富可敵國,有一個人是絕對要拉下水的。”
鄭琴缺說:“容說?”
燕玖點頭,說:“這人的錢不好騙,老鄭,你得幫我。”
鄭琴缺作思考狀,道:“既然容說都拉下水了,也不差一個聞人瀲,他剛好就在綏城,你便擬一張帖子送過去吧。記著,以帝王師的名義,我不信他這次可以小氣到隻捐一幅字畫。”
兩人擊掌,開心得合不攏嘴。
慈善晚會的名頭一發出去,綏城內很多商賈都坐不住了,很多人紛紛想不起是什麽眉目,但是鄭琴缺又很快叫人在市井中散播朱雀台的主人和聞人瀲都會來的消息,雖然不明說著是什麽好事,很多人卻已經自定義歸為好事情了。
王生從琉都回來,換了一身大商人的行頭,全身都是一副“走開你們這些該死的鈔票”的樣子,在商人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經過燕玖這麽一教唆,在業內這麽一說,其他地區的商人也坐不住了,紛紛趕來綏城,搶著要參加這次傳說中不知所謂的慈善晚會。
鄭琴缺就忙著籌備慈善晚會的事,說起來氣勢搞得很大,先是在城中最大最貴的一片土地上買下了一個宅子,專門當做場地用,然後就是長時間的場地改造。而燕玖,就忙著找人。
容說可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他出不出來也要看心情。燕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有個性的人,她簡直沒脾氣了。明明他已經坑過她這麽多次,她還是得硬著頭皮來見他。
王生的人打探到的消息說,容說最近有出現在沉香樓,燕玖去的時候,等了他一個晚上,最後氣呼呼地要回去了,容說才在她回去的那條道上賭了她,還附上了一首小酸詩: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你是在找我嗎?小燕。”
燕玖很頭疼,這個出場方式……倒是很適合他,依舊是喜紅色,全身上下都是一股懶洋洋的氣息,張揚得像一個男妓,卻沒有男妓有他這樣的姿色,當真是迷人的恨。她今日也是一身男裝,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男裝就顯得很清瘦很寒酸,怎麽都不像能在他麵前能抬起頭來的人。
所以,她到底是怎麽招惹上他的呀?
容說在月色中緩緩走近,走到跟前的時候忽然低頭湊到她跟前,笑道:“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小燕,你可想過我?”
“想過……”燕玖很誠實地回答:“你兜裏的銀子。”
“薄情得很!”話剛落,容說已經上前一步將她摟在了懷裏,那是一個很冰冷的軀體,冷得像個死人,燕玖哆嗦了一下,將他推開,他卻不肯,力氣大得很,笑聲從頭頂傳來,說:
“別動,我在這裏度過了一整個冬天,鬼知道這裏到底有多冷,我骨頭本來就凍,每當這個時節,我是要回大新王朝去過冬的。”
燕玖說:“那你還來做什麽?”
他說:“當然是因為你。你忘記我們還有一個賭約,我們誰也都沒喊結束呢,我得在你身邊同你維持感情,殺掉一切我可能會輸的因素。”
燕玖笑道:“我喜歡聞人瀲,要麽……你去殺了他?”
容說笑著放開了她,說:“沒有必要,你知道嗎?嫁給我勉強算作荒唐,雖然百年難得一見,但也還是有可能的,可是你同聞人瀲,是絕對不可能的。”
燕玖問:“為何?”
他說:“不為何,僅僅因為他就是聞人瀲。”
他說得不錯,燕玖絕對不可能跟聞人瀲的。不是因為愛恨,有一種活在這個世上,似乎隻是為了同天鬥,情情愛愛這些凡夫俗子的東西,不適合扣在他頭上,他似乎隻需要他那身白衣便可過好一輩子。容說是這樣懂他,不愧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奸商。燕玖從懷裏抽出慈善晚會用的名帖遞給他,發現名帖被她壓得有些變形,便收回來用手指揉了揉,覺得能看了,才遞給他,說:
“你可能會覺得新鮮,帶上你的錢,來吧!”
容說接過名帖,看了上麵的內容,還是有點感興趣的,問:“我說,你是不是也邀請了聞人瀲?”
燕玖點頭,這九州內能訛錢的富豪可是都被她請過去了,她要請容說也很重要,因為不是所有的富豪都這麽傻傻掏錢,容說一去,事情就好辦多了。
容說說:“如果我說,我和聞人瀲隻能去一個,也就是說聞人瀲如果去了,我便不去了,你手裏的這張卡片,會送給誰?”
燕玖說:“我還沒有估量過聞人瀲的家產,如果真要選擇的話我應該會選你吧!畢竟你的錢比較好騙,聞人瀲吝嗇到,去年給太後的壽禮竟然就隻是一副字。你說,一個當了天下最聞名的山莊的莊主,莊內弟子又是個個出身名門,桃李也算滿天下,送給一國太後竟然就隻是一幅字。你說小氣不小氣?”
“看來你對這個不滿很久了。”容說對她的答案很滿意,頓時開心了些許,將名帖收進了懷裏,帶著她去別的地方喝酒。一邊走一邊問:“送給太後的東西不能俗啊,你說不送字畫能送什麽?”
燕玖很嚴肅地想了這個問題,說:“我起碼會在字上塗金粉,鑲金邊。”
“啊哈哈哈哈哈……”容說笑得合不攏嘴,一手摟在她的肩膀上,說:“別擔心,這次我會去的,就算不出錢,也能幫你訛他聞人瀲一塊肉!”
也許聞人瀲就是這麽想的呢!
還是沉香樓,容說說,自從上次她跳入懸崖之後他便一直懊悔得很,因為一直不敢動她見麵,所以便一直沒將自己的行程告訴她,若她以後想找他,就來沉香樓。
燕玖隻是慨歎,歲月流逝,這座沉香樓是她來到這裏的原因,雖說無多大牽扯,卻也是無法忽視的存在。整座樓都建在船上,這的確有夠霸氣的。
一個下午,兩人就在樓裏麵說起了要如何讓聞人瀲上下不定的撒錢。
容說還說起了自己意識中的聞人瀲,說:“別看他一副視錢財如糞土的樣子,就他不在常人麵前露臉的傲嬌樣子。還有他那身白衣,料子可好,怕是天下間沒有第二人穿得起。你說他是不是很有錢?”
燕玖點頭,以前還未曾細數過這些細節,隻一直以為是他個人的氣質所導致,如今看來,他發飾用的簪子上麵也是鑲著寶石的,發冠的打造手藝也是精湛而無可挑剔。唯一看起來不值錢的,就是那個竹林裏的小木屋。
真要缺錢的時候細數起來,那聞人瀲真是個隱形的土豪。可她也慨歎,道:“原來他這麽有錢!藏得可真夠深的呀!”
兩人一直喝酒喝到月上樹梢頭,燕玖從船艙裏出來的時候,正隨著江上的浪一晃,差點沒站穩。快要跌倒時候被人扶住了,鄭琴缺皺著眉頭看她,又回頭瞪了一眼容說,道:
“怎麽喝這麽多?”
燕玖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不懂,這叫應酬!”
鄭琴缺隻好將她扛在肩膀上走了,燕玖這樣被倒立著難受,便一直垂著他的背罵道:“李霏你放開勞資,你別管勞資。”
將她放在馬車上,鄭琴缺替她理了理被弄亂的衣服,說:“李霏?睜開眼看一看我是誰!”
燕玖睜開眼,笑了出來,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道:“老薛?你不是在琉都嗎?”
鄭琴缺都快要暴怒了,尤其是身後容說還倚在門口看笑話,他皺著眉頭,放下簾子上了馬車,讓車夫趕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