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難產
第212章 難產
天剛亮，一輛馬車駛出城門，朝著城外而去，馬車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誌，普普通通，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馬車在出城門十里后才緩緩停下來，從上面下來一女子，身姿婀娜，不施粉黛，卻自有一番滋味。
「二姨娘，此次一別，再見無期，你保重。」
此人正是相府的二姨娘，在相府滿門被遣散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蹤影，原來是被楚傾凰給藏了起來。
「多謝二小姐相助。」二姨娘淺笑嫣然，哪怕已經成為無家可歸之人，她臉上依然是淡定從容，彷彿一切都看不入眼中。
「不必，你我只是互相合作，各取所需罷了。」楚傾凰淡淡的說道，「行禮中，我為你準備兩身家常服，以及一些碎銀子，你身為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多多保重吧。」
「二小姐。」二姨娘見楚傾凰就要離開，趕緊叫住楚傾凰，「二小姐，看在二小姐幫我的份上，我免費送給二小姐一個消息吧。」
楚傾凰回頭看著二姨娘，眸子中帶著疑惑：「我們都懷疑，你娘還活著。」
楚傾凰微眯雙眼，捕捉到一個字眼，我們，我們是誰？二姨娘不是楚相從青樓中帶回的女子嗎？那個我們指代的又是誰？
「你口中的我們，指的是誰？」
「自然是我的主子，跟我。」二姨娘緩緩一笑，「我入相府，不過是為了確定，身上流著秦家血脈的你，是否知道一些東西，十六年了，已經確定，你確實不知道。」
楚傾凰神色一變，怎麼也沒有想到，二姨娘竟然會是別人的探子，當即站直身子，看向二姨娘：「你的主子是誰？」
「這個，無可奉告。」二姨娘抱拳，「二小姐，保重吧，希望，我們沒有再見的一日。」
楚傾凰看著二姨娘的背影快速的在她的眼前消失，眼底森冷一片，君陌塵才跟她說過，懷疑秦家的人可能活著，二姨娘就告訴她，她娘可能活著。
楚傾凰心中雖然有懷疑，但是一直未曾得到驗證，秦家到底涉及到什麼秘密，竟然能讓人在相府潛伏十六年之久，為的就是查證，她是否知道秦家所隱藏的秘密！
秦家隱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是否跟那幾卷竹簡有關，若是真的有關，那麼秦家對於這秘密又知道多少？
楚傾凰將所有的疑惑埋在心底，準備打道回府，無論二姨娘是誰的人，現在都沒有追究的必要了，秦家已經不存在了，相府也不在了，如今他們也沒有追查的必要了，更何況她一個在襁褓中就失去生母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秦家隱藏的秘密，這些年來，關注她，不過是為了看秦家是否會暗地裡聯繫她罷了。
楚傾凰剛到王府門口，就見伊卿面色凝重，一見她就趕緊的迎上來：「王妃，聖音寺來人，說寧柯郡主出事了。」
楚傾凰心裡咯噔了一下，寧柯郡主即將臨盆，這個時候出事，一個不小心就是一屍兩命：「來人是誰？」
「來人是寧柯郡主身邊的貼身婢女，說是蘇嬤嬤叫她來的。」
「立馬叫她來見我。」楚傾凰大踏步往王府內走去，「讓連翹準備好藥箱。」
「是，王妃。」
楚傾凰一進去，就看到寧柯郡主身邊的婢女焦灼的在廳中走來走去，見到楚傾凰回來，欣喜的迎上來：「王妃，郡主她難產。」
楚傾凰心中就猜測，定然是寧柯郡主難產，而寧柯郡主如今身在聖音寺，聖音寺縱然有大夫，可是卻不是擅長婦科的大夫，身邊又只跟了一個產婆，怕是凶多吉少。
「伊卿。」
「屬下在。」
「告訴王爺，我去聖音寺救人。」
「是，王妃。」
楚傾凰帶著連翹，直接騎馬去聖音寺，馬車行走太緩慢，但是救人如救火，這個時候，楚傾凰也顧不上了。
楚傾凰縱馬出城，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因為沈靖書即將赴任北境，掌管北境大軍，恰好目睹了楚傾凰縱馬出城，甚至連一聲告別都沒來得及。
「大哥，那好像是傾凰。」君子恪看著縱馬而過的楚傾凰，詫異的問道。
康王世子卻不是第一時間看到楚傾凰，而是看到了後面一匹馬上，跟連翹同乘一匹馬的侍女，那人乃是康王府的侍女，如今跟在寧柯郡主的身邊。
康王世子騰的站起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個時候，這丫頭不在郡主的身邊，卻回到帝都，楚傾凰又焦灼的縱馬出城，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寧柯郡主出事了！
「大哥，怎麼了？」
「怕是姑姑出事了。」康王世子只來得及派人回康王府通知一聲，自己就跟君子恪追了上去。
聖音寺的廂房中，一片死寂，蘇嬤嬤守在寧柯郡主的身旁，一天一夜都已經過去了，可是孩子還沒有生下來，若不是離開帝都的時候，楚傾凰給了寧柯郡主一顆小還丹，只怕寧柯郡主早就撐不下去了。
「郡主，別泄氣，孩子還沒有生下來，用力，用力。」蘇嬤嬤看著鮮血染紅了床單，可是孩子遲遲生不下來，再這樣下去，大人小孩只怕都保不住。
寧柯郡主的長發，早已經被汗水打濕，目光渙散，她用盡了全力，依然無法將這個孩子生下來，楚相在門外坐了一夜，一言不發，寧柯郡主的慘叫聲他不是沒有聽到，但是哪個女人不生孩子，他不明白寧柯為什麼就這麼嬌氣，這麼久還生不下來。
「郡主，用力啊，孩子還沒有看到頭。」產婆也急得滿頭大汗，雖然楚相成了平民，被發配到聖音寺來，可是寧柯郡主還是實打實的郡主啊，若是寧柯郡主有個好歹，只怕他們都活不了。
寧柯郡主幾乎拼盡全力，可是孩子依然還在她的腹中，她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的胎動，那個孩子在她的肚子中，已經不動了，再這般下去，只怕她還沒有來得及將孩子生下來，他自己都要死在腹中了。
「啊！」寧柯郡主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可是那個孩子依然頑固的藏在她的腹中，不肯出來，鮮血不住的外涌，如此大量的鮮血，寧柯郡主還活著已經是個奇迹。
「嬤嬤。」
「郡主，我在，我在。」蘇嬤嬤泣不成聲，寧柯郡主是她一手帶大的，可是如今看到她這般備受折磨，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孩子……救孩子……」寧柯郡主的眸光渙散，已然無焦距，握住蘇嬤嬤的手，一點一點的滑落，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鮮血的流逝，如同她的生命流逝，最終，她還是無法保住這個孩子。
「郡主，郡主！」蘇嬤嬤看著閉上雙眼的寧柯郡主，泣不成聲。
門突然被推開，楚傾凰闖了進來，滿屋的血腥氣熏得她幾乎暈倒，但是她還是支撐著快步走到寧柯郡主的身邊，去探寧柯郡主的脈搏，如死一般寂靜。
「終究還是來晚了。」楚傾凰閉上雙眼，看著寧柯郡主依然圓滾滾的肚子，一屍兩命，若是寧柯郡主沒有來聖音寺，在發現難產的時候，她定然是趕得及去康王府救她的，可她偏偏選擇了來聖音寺。
「郡主啊。」蘇嬤嬤抱著寧柯郡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楚傾凰側過頭去，不忍再看，卻發現寧柯郡主的肚子突然動了一下。
楚傾凰吃驚的看著寧柯郡主的肚子，伸出手，按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果然感受到裡面的孩子還在掙扎。
「孩子還活著。」楚傾凰震驚的說道，「準備熱水，烈酒。」
「是，王妃。」
蘇嬤嬤獃滯的看著楚傾凰剪開寧柯郡主的衣服，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下手利落的剖開了寧柯郡主的肚子，嚇得蘇嬤嬤雙目圓睜，一動不敢動。
「九王妃，郡主她，郡主她……」
「郡主已經死了，可是孩子還活著。」楚傾凰沒有去看蘇嬤嬤，時間就等於生命，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絲毫了，這個孩子還活著，還艱難的活著。
「哇。」孩子從寧柯郡主的腹中取出來的那一刻，發出嘹亮的哭聲，似乎也在為自己來到這個世間而哭泣，她差一點就見不到這個人世了。
楚傾凰熟練的將孩子清洗乾淨，包裹好，遞給蘇嬤嬤，這才開始將寧柯郡主的腹部縫合起來，縱然寧柯郡主去世，但是也要為她留一個體面。
楚相守在外面聽到嬰孩的哭聲，鬆了一口氣，孩子生下來了，生下來就好。
康王世子跟君子恪趕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孩子哭，可是孩子哭了良久，也不見有人出來報喜，不由得有些擔心。
直到楚傾凰抱著孩子出來，兩人紛紛迎上去：「姑姑怎麼樣了？」
楚傾凰搖搖頭：「對不起，我來晚了。」
康王世子瞬間已經明白了楚傾凰的意思，君子恪則是錯過楚傾凰進屋，滿屋的血腥氣，寧柯郡主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任何生氣，蘇嬤嬤哭得肝腸寸斷，那個一向護著他的姑姑，真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