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 梅花節
若昕思索了片刻道“怕是不行,男子回門三月後,不過過些日子也就該過年了,到時候準你在蘇府過年,隻是不可聲張?”平常人家過年都是喜歡和自己的父母在一塊的吧,若昕心中思索著便說了出來。
“那好,我過年回去”蘇千淩就差是蹦跳起來,轉身便要回房,他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墨畫墨詩。
“誒,等等,你不餓了?”若昕挑了挑眉,道。
蘇千淩腳步一頓,許是因為心虛,身子都沒有轉回來“我……我不餓了”說完便一溜煙兒的跑回了自己的東廂房,出了花廳,蘇千淩突然聽到了花廳裏麵傳出來的笑聲,這還是蘇千淩第一次聽到若昕笑,卻也有些氣惱,一跺腳提著袍子跑了回去。
對於京城地區的人們來說,梅花節也是鳳舞國的一大節日,這一天人們都會去京城外的寒香山賞梅,才子佳人們也都會相聚寒香樓品茶論詩,據說是因為第二位鳳帝獨寵寒香皇貴君,那時候寒香山還不叫寒香山,上麵的寺廟也沒有那麽有名,它原先的名字早已經忘卻。
皇貴君生前是在這山上的寺廟裏住著的,那位鳳帝偶然到了這座小廟,瞧見了皇貴君,一見鍾情便把皇貴君接進了宮裏,從此榮寵不衰,每年二月二龍抬頭皇貴君都會到這廟裏進香,愛屋及烏,鳳帝便把這山命名為寒香山,寺廟也命名為寒香寺,並封為皇家寺院,因為皇貴君獨愛梅花,便也命人在這山上種滿了梅花,不知不覺中也就早就了這一盛景。
就像當年的秦始皇,明成祖朱棣,一定沒有想到他當年修建的萬裏長城,他當年修建的故宮,到了現代便成了旅遊的地方。曆史滾滾而去,所有的事情曆史都會給予公正的評價,若昕有時候在想,自己在曆史上,史學家會給自己一個怎樣的評價?是碌碌無為?還是欺男霸女?還是……
當自己處於這曆史中的時候,看別人便有了一種悲憫的心情,雖然現代人同樣是處在曆史之中,但是看古代人終究會覺得他們愚昧,他們無知,甚至於她都產生了一種聖母的情懷,覺得自己比人家多活了這麽多隨,穿越了這麽多年,實在沒有必要計較,畢竟這群古代人學識有限,現下想想,上帝寬恕人類,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因為高傲的不想計較吧。
遠遠的看去,那紅梅如同織錦彩霞一般火紅一片,如火如荼煞是好看,每年這個時候梅花便會開滿整個寒香山,鳳帝便會帶著皇貴君來此遊玩,久而久之京城中的百姓也便有了這個習慣,雖然不敢在鳳帝出行那天遊玩,但等都鳳帝回去以後,這梅花卻還是開著的,由此,梅花節的時間便是那鳳帝遊玩後的三天,後來即位的鳳帝沒有這樣的習慣,但是民間已經成了傳統,便隨民眾在這一天微服出巡踏雪尋梅,成了京城人們普遍的認知。
寒香樓詩會便是有一群才子發起的,後來鳳帝偶爾有興趣了也會參加,這邊也成了能夠求取功名利祿登門及第讓鳳帝青眼相看的南山捷徑。
這一天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出門賞梅,所以這邊也促成了現在的才子佳人約會的地方,這一天,姑娘們也會為自己心愛的男子折梅表心意,隻有這麽一次,無關乎雙方的家室,無關乎能否匹配,無關乎是否喜歡,隻是表達心意罷了,在這三天內,男子收下女子的梅枝不會遭人非議,被拒絕的女子不會遭人嘲笑。已成親的男子自然是跟在自己的妻主旁邊,姑娘們也就不會打擾。
若昕突然覺得,有時候古代也是很可愛的。
街上的小販們聚集,遊人如織,行人緩緩走著,連馬兒通行都有些困難,看著馬車上坐著的蘇千淩好奇的撩著簾子東張西望的樣子,若昕挑了挑眉,撩起了另一旁的簾子“如意”。
蘇千淩聽見聲音也看向若昕,但隻是看了一眼便又被兩旁的攤鋪給吸引了視線。
“棄了馬車,走著去吧”。
“是,隻是行人太多,屬下怕照顧不周”。
“無礙,去吧”。
“是”。
若昕的話音剛落,蘇千淩便已經兩眼放光,像是看到了食物的小貓兒一般,已經興奮的往馬車外跑,卻被若昕一把拉住,低聲喝道“急什麽,你是安鳳王夫,注意的形象”。
蘇千淩習慣性的嘟了嘟唇,沒有說話,等著馬車停下若昕這才下了馬車,由著若昕把自己扶下馬車,蘇千淩這才感覺到自由和喜悅,已經很久沒有出府了呢,這陽光都覺得如此的明媚,每一件小玩意都仿佛沒有見過似的,總想擺弄擺弄,摸一摸,瞧一瞧。
“你要看什麽看便是了,別亂跑”若昕攬著蘇千淩,低聲道,見那人乖巧的點了點頭,這才放下了心。
若昕今兒個梳著一頭雙刀髻,插著一對五瓣梅花墜珍珠流蘇金玉步搖簪,髻尾插著雙蝶金花鈿,簡單大方,一襲月白色軟緞百褶長袍,鳳紋繡靴,外罩竹葉青鑲金絲飛鳳紋大氅,綠白相間,獨有一段清麗,在百姓以灰黑棕色為主色的冬裝裏麵更顯得耀眼。
但是在這冬日裏卻也更顯得清冷,配上傲然和不自覺中流露出來的貴氣,身邊若有若無的侍衛暗中抵擋了周圍人的靠近。
百姓雖然大部分目不識丁,但在京城混久了便也練出了火眼金睛,瞄一眼,那人的身份大概也就能夠知道了,明眼人誰都能猜到這一位小姐一定是非富即貴,就算是在這個掉下一塊石頭都能砸死個官人的京城,她的身份也絕對要在別人之上。
似乎是繡工們有意為之,蘇千淩的衣服和若昕出自同款麵料,月白錦袍更襯得少年麵色如玉,嘴唇如朱。外罩厚重的烏雲豹氅衣,似乎要壓的少年喘不過氣一般。這也是若昕特地讓人準備的,蘇千淩怕冷,這大氅要暖和的多。
忽然蘇千淩被眼前的首飾吸引了目光,拿起一個還想拿起另一個比對,卻發現了手中還握著鎏銀百花手爐,覺得麻煩,若昕便在近處,忙往若昕手裏一塞,拿起了那首飾,“這個好看……嗯……這個更好看”。
若昕看了看自己懷裏的手爐,大概是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心中有一種異樣感,聞言看向蘇千淩,那少年手中舉著兩個玉鐲子,這鐲子不是綠色,不是白色,紅色,而是紫色,倒是讓若昕有些意外,畢竟這不是現代,可以創造出紫色的假貨,若是在這古代,隻能是一些稀奇的石頭或者紫玉,若真是紫玉,倒也稀奇。
“這位……”老板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兩隻眼睛看了看蘇千淩,又看了看身旁的若昕,許是思忖著說法,定了定道“這位相公,您眼光真好,這可是僅有的兩個紫玉手鐲,前麵有些公子看過了,嫌貴,但是便宜了小人也舍不得賣,這可是真的紫玉,沒有一點兒雜的!”
“喜歡?”若昕低頭看著蘇千淩,見著點了點頭,也覺得出來是為了高興,便也不講價了,揮了揮手,身後自然有人付賬,她攬著蘇千淩往旁邊走。
她在現代的時候沒有怎麽逛過街,現在倒也不覺得這逛街有多累,相反也覺得很有趣。尤其是有錢花不完的時候更有趣。
“有兩個,你一個,我一個”蘇千淩像一個小孩子分食品一樣把一個鐲子給了若昕,若昕接了過來,觸手讓她一陣冰涼,似乎這鐲子並不暖玉一類,若昕微微皺了皺眉,把蘇千淩手裏另一個也接了過來,蘇千淩看著被人搶了東西,不滿的看向若昕“你幹什麽?這可是我先看到的,你不能跟我搶”。
“本王付的錢”若昕挑了挑眉悠悠的說道。
“你……你”蘇千淩說不出話,便伸手搶卻是怎麽也掰不開若昕握著鐲子放在手爐上的手。“你……你一個女人,怎麽能搶男子的東西?”
見若昕不說話,蘇千淩心中喜愛那鐲子更是不喜歡若昕搶了去,邊走邊使者勁兒,有些狼狽的跟著,氣喘籲籲道“你是鳳王,還會缺這些東西,你……你換給我!”。
若昕見著蘇千淩竟然因為個鐲子紅了眼,像一個小孩子一般不折不撓,她的麵色不自然的一紅,像是一個把小男生弄哭了的小女生一般,心中思忖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窘迫的把鐲子連帶著手爐塞到了蘇千淩手中,喃喃道“把鐲子暖暖,太涼了,不就是個鐲子,本王不稀罕”說完便大步向前走著。
蘇千淩看著自己手裏的鐲子一愣,突然明白過來她剛才是怕鐲子太涼,所以給自己放在手爐上暖著?蘇千淩眼睛一亮,看著前麵的身影,笑意浮上嘴角,忽然又沉了下去,不滿的嘟起唇,直說不就得了,還逗自己,很好玩嗎?哼!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鐲子似乎是被若昕的手和手爐弄暖了,戴在手腕上也不涼,蘇千淩看著歡喜,手一撥,鐲子便在手腕上轉了一圈,在陽光下流著紫色的榮光,很是好看。抬步趕上若昕的步伐,看了看若昕,見那人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撇了撇嘴,他也不理她,誰怕誰,又不是他的錯。
若昕卻是真的沒有說話,蘇千淩東轉轉,西轉轉,她也不厭其煩的跟在身後,卻沒有說話,無論蘇千淩買什麽,故意買最貴的,也隻是讓身後的侍衛付賬,漸漸的讓蘇千淩感到沒有意思,看了看若昕,那人卻剛剛從旁邊收回視線,見著自己挑完了便轉身欲走,蘇千淩皺了皺眉,上前拉住若昕的袖子,沒好氣的說道“喂”。
“別生氣了”蘇千淩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歉。
“沒有生氣”。
蘇千淩感覺到自己頭上大掌摸了摸,不過隨即那溫熱便離開了,而後便攬著自己的腰向前走,“你沒有生氣怎麽不說話?”
“無話可說”那人一點也沒有自覺,悠悠的說道,確實如此,別人喜歡買東西,她看著,蘇千淩高興花些錢也沒有什麽,好歹也是自己的王夫,母皇說的對,她若是不寵著,誰還能寵著,嫁過來已經是無奈之舉,莫要再這些上麵虧了他。更何況,她現在倒是挺喜歡看著蘇千淩臉上有笑臉的,他臉上一有了笑臉,就說明這人有精神鬧,這古代生活也會變得有趣,哎,她發覺她自己是不是有受虐潛質……
“……”蘇千淩眼神暗了暗,若昕的話雖然是實話,但是卻莫名的讓他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