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吻
“那我們去哪個咖啡廳呢？”程亦果問道。
“我們就去你之前上班的那個吧，你看怎樣？”薑逸晨盯著程亦果說道。
“也好，我正想去那兒看看以前的一個老朋友了。”程亦果說。
程亦果和薑逸晨走進咖啡廳，迎麵撲來的是法國香水的淡淡清香，正眼望去，坐台上的咖啡配料師悠閑的為每一位客人搭配著各自想要的咖啡，橘黃色的燈光使人感覺來到了寒冬裏暖暖的日光下，在聽聽那放片機裏流出的西洋爵士樂，讓人瞬間感覺到這座城市不再那樣浮誇。
“李哥，小慧呢？”程亦果急切的向咖啡師問道。
“原來是果果啊，小慧在樓上了，你先坐回，我給你叫去。”咖啡師熱情的說道。
“不用了，李哥，我自己上去找吧。”
二樓也是上島咖啡廳的經營範圍，隻不過顧客不怎麽願意去二樓，所以這兒倒顯得清靜的許多。程亦果帶著薑逸晨快步來到二樓，然而裏麵沒有一個人。
“這人去哪兒呢？”程亦果快速走到客廳。
“小慧？小慧？”程亦果小聲喊道。
“誰啊？”隻見從閣樓裏慢悠悠的探出一個頭來。
“果果！”小慧詫異的盯著程亦果，“你怎麽來了，我以為再也不會見你了。”小慧急忙上前給程亦果一個擁抱。
“怎麽會了，這兒不是還有你了嗎。”
“進來過得怎麽樣，自你離開這兒都沒有你的消息了。”小慧有些埋怨的說。
“什麽啊，我這不是在這兒了，我找到工作了，在銳豐集團上班。”
“銳豐集團？這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啊？”小慧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哦，忘了給你們介紹了，小慧，這是我們的總裁薑逸晨，薑總，這是我的好朋友小慧。”程亦果因為激動竟然忘了介紹。
“你好，我是薑逸晨。”
“你好”小慧急忙伸出手跟薑逸晨握手。
小慧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自己身邊的衣冠楚楚的男士竟就是傳言中的瑞峰集團的總裁。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小慧把程亦果拉到一邊。
“我也不知道怎麽認識的，反正就那樣認識的唄。”程亦果不知如何回答。
“果果，我太羨慕你了，天天有大帥哥陪著，如果他陪我一天，我死也願意。”
“小慧，你什麽時候也變成這樣了。”程亦果白了一眼小慧。
“這不是遇見大帥哥了嘛，況且還這麽有錢。”小慧傻傻的笑著。
“你呀！”程亦果輕輕的拍了一下小慧的頭。
薑逸晨自覺沒趣，所以獨自去到一樓點了一杯咖啡，找了一個人少的角落坐了下來。看著窗外，地平線上的夕陽早已穿上了它溫暖的橘紅色外套，微微泛紅的山間雲霧也不再翻滾，似乎整個世界即將沉浸到夜的庇佑之下。
“逸晨，發什麽呆啊。”程亦果從樓梯上走下來。
“聊完了？你朋友了？”
“她去忙了，估計還得一會才能過來。”
“坐下吧，你想喝什麽咖啡？”薑逸晨關切的問道。
“隨便吧，就喝你喝的這種吧。”程亦果看著薑逸晨喝著自己最喜歡喝的咖啡。
“老板，再來一杯卡布其諾。”薑逸晨指了指自己喝的咖啡。
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下來，程亦果和薑逸晨獨自喝著咖啡，不說一句話，誰也不願打破這安詳的氛圍。偶爾目光相交時 程亦果趕緊躲過，熾熱的臉容不得一秒的注視，不，那怕半秒也會讓她墜入到萬丈深淵。
“你看什麽啊，不好好喝你的咖啡。”程亦果被薑逸晨看得很不自然。
“怎麽，你害羞呢？”薑逸晨把臉故意湊近程亦果。
“我怎麽會害羞，我臉皮可厚了。”程亦果掐了掐自己的臉。
“真的嗎，讓我看看。”薑逸晨準備用手摸一下程亦果的臉。
“幹嘛啊你。”程亦果躲開了身子。
“我就是想看看你臉皮到底有多厚，”程亦果笑著說，“g…u…n…”程亦果做了一個“滾”的口型。
“你說我什麽？”
以前沒有人敢這樣對薑逸晨說話，程亦果也不曾這樣說過別人，然而在不經意間一切都發生了。程亦果突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薑逸晨，他似乎並沒有生氣。
“薑總對不起，剛才我……”
“剛才發生什麽了，我怎麽感覺有些暈。”薑逸晨故意岔開話題。
“沒發生什麽，或許咖啡讓你有點醉了。”程亦果抿著嘴笑著說。
夜完全暗了下來，周圍除了霓虹燈和過往的車輛，三三兩兩的行人也快步的準備回家。程亦果和薑逸晨都沒有提及要走的這回事，或許，看著對方也是一種幸福吧。
程亦果自從父親去世，母親棄她而去時，父愛和母愛對他來說就像星空的星星，可以看見它的美麗，卻無法抓住它真正的模樣。
而薑逸晨的命運和程亦果驚人的相似，母親和父親離異後，他再也沒有見過母親一麵，雖說父親將銳豐集團的總裁職位讓他來繼承，他卻從沒有在父親身上感受到那怕一絲的父愛。
或許就是這樣相同的命運讓兩個同病相憐的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薑逸晨安靜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
程亦果看著緊皺眉頭的薑逸晨，想說什麽，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上島咖啡廳彌漫著厚重的憂鬱感，安靜的日本名曲《風居住的街道》讓這個偌大的咖啡廳更是顯得淒涼。
“逸晨，想什麽呢？”程亦果輕聲的問道。
“沒事，隻是想著一會兒回到家裏又是怎樣一副情景。”薑逸晨低著頭說道。
“逸晨，認識這麽久了，你還沒有給我談過你的家人，是不是在家裏麵感覺很幸福啊。”程亦果兩手撐著下巴癡癡的看著薑逸晨。
“哼哼……”薑逸晨冷笑道。
程亦果完全不懂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回答，是認可？還是無可奈何？
“果果，你是不是以為隻要有錢，什麽都是幸福的？”薑逸晨盯著程亦果問道。
“那倒沒有，隻是我感覺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不像我。”程亦果有些落寞的說道。
“何以見得？”薑逸晨追問道。
“我隻是這樣感覺。”程亦果撥弄著手指。
“果果，你不會明白一個失去母愛和父愛的人是多麽希望有人關心，有人陪伴。我母親和我父親在我七歲的時候就離婚了，這二十年來，我從來沒有過母親的消息，父親對我也是不理不睬，雖然他把公司交給了我，但這些都是因為他沒有能力再經營下去。”薑逸晨低頭緊抿著嘴唇，滿目悲傷。
看著薑逸晨情緒越發的激動，程亦果不知該怎麽辦，她不由自主的握住薑逸晨的手。
“逸晨，對不起，讓你勾起傷心事。”程亦果感覺很為難。
“沒事的，有些事總要有個人可以分享，我倒要謝謝你，讓你聽這些不開心的事。”薑逸晨平靜了一下情緒。
“逸晨，我說過了，我願意聆聽你所有的喜怒哀樂，我也願意跟你分享我所有的開心與不開心。”程亦果不知哪來的勇氣一下子說出了讓她害羞的言辭。
薑逸晨緊緊的盯著程亦果，眼神溫柔如水。
“果果，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願意與我真正交談的人，謝謝你。”薑逸晨有些激動的說道。
“逸晨，隻要你願意，我將會是你最好的知己。”程亦果盯著薑逸晨說道。
“果果，看你每天都這麽樂觀，是不是你的家人都很疼你？”
“是的，我的家人的確很疼我，從小到大，都是姥爺照顧我，爸爸因為生病，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媽媽經不起生活的重負，也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改嫁到另一個村子，自此以後，我也和你一樣，母親於我而言，隻不過是出現在夢中。”程亦果哽咽的說。
“不過我的姥爺真的很疼我，他沒有將我拋棄，反而這麽多年，他都無怨無悔的將我撫養成人，每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他幸幸苦苦在工地上賺來的。去年我伯父因為賭債，差點將農村的房子都抵押了，迫不得已，我才開始出來做兼職養活自己。這輩子，最想報答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我的姥爺。”程亦果一口氣將自己的身世說給薑逸晨。
“果果，沒想到我們雖然有著不同的出生，卻有著相似的處境。”薑逸晨也握著程亦果的手，帶有心疼和不舍。
夜愈加的暗了，突然一股冷風從窗子裏吹來，程亦果打了一個冷顫。
薑逸晨很自然將身上的外套披到程亦果的肩上，程亦果心中一暖。
“逸晨，如果有天有個女孩給你表白，你會接受她的愛嗎？”程亦果裝作很自然的樣子問道。
“不會。”薑逸晨堅決的回答道。
“呃……”程亦果一臉的失望。
“不過我要看那是誰了，如果是我喜歡的姑娘，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薑逸晨繼續說道。
“那你喜歡的姑娘是什麽類型的？”程亦果期待的看著薑逸晨。
“嗯，這個就不好說了，比如你，我就一點點都不喜歡。”程亦果故意憋著嗓子說道。
“你當然不會喜歡，誰會喜歡一個無知且有鄉土味濃厚的農村姑娘。”程亦果失望的說道。
程亦果一直認為門當戶對不單單是一個說辭，在現實中，它的的確確存在，兩個不同身份的人怎麽會走到一起了，兩個完全不同生活圈的人怎麽可能在一起。
“想什麽想得這麽入迷？”薑逸晨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就是瞎想想。”程亦果故裝開心的說。
突然門外進來了兩個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男的渾身充滿酒味，搖搖晃晃的身體結結實實的壓在那女的的身上，女的看著有些生氣，可是卻又不好發脾氣。
“老板，來兩杯卡布奇洛。”女的大聲的喊著。
程亦果有些好奇，今天遇見的人怎麽都喜歡喝卡布奇洛。
女孩把男孩隨便扔到對麵的椅子上。她用餘光瞥了一下程亦果，再看了看自己有些髒亂的衣服，趕緊拿出紙巾將身上的汙漬擦拭幹淨，很明顯那是剛才那男的嘔吐的痕跡。
薑逸晨背對著女孩，他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進來的男女。
……
“逸晨！”那女的突然站起來朝著程亦果和薑逸晨喊道。
薑逸晨緩緩地回頭，他有些吃驚，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是在叫我嗎？”薑逸晨冷冷的問道。
“逸晨，這些年你到底去哪兒了？”那女的哭泣著吼道。
“美女，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薑逸晨淡淡的看著那女的。
“果果，咱們走吧。”薑逸晨突然摟著程亦果的肩。
“逸晨！”程亦果使勁取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要不咱們再喝杯咖啡吧，我有點冷。”薑逸晨看著對麵的女孩說道。
“你什麽意思啊！”程亦果明顯感覺到薑逸晨的變化。
“我隻想再喝杯咖啡，要麽你先走，別管我，我喝完咖啡就回家。”薑逸晨不再正視身邊的程亦果。
“好好好，我陪你。”程亦果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老板，再來兩杯卡布奇洛。”薑逸晨大聲的喊道。
對麵的女孩取下她脖子上的圍巾，看著薑逸晨坐下，她也緩緩地坐下。她緊緊的盯著對麵的薑逸晨和程亦果。
程亦果並不知道這女孩到底是誰，但她感覺得到，這個女孩和薑逸晨的關係非同小可，從那女孩看薑逸晨的眼神中就能感受到不同的情感。
薑逸晨還是當什麽事沒有發生一樣穩穩的坐在座位上。可是此刻他的內心翻江倒海。
回憶起兩年前，他剛和盧敏嬌認識時，他被她的溫柔和文靜深深地吸引。那時候他瘋狂的愛戀著她，每天下班他都會第一時間趕到她上班的地方送她回家。但是始終她沒有一句承諾。
直到有天，他看見一個男的緊緊的抱著她，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深深愛著的人竟然跟別的男生抱在一起。
從那以後，他刪除了她所有的聯係方式，這麽多年他一直恨著她，他恨她的背叛。雖然他也曾在別人的口中聽說她找了個男友，但他始終沒有再在這個說小不小的城市遇見過她。
誰會知道上天就是這樣喜歡捉弄人，在他將要把她完完全全忘記的時候，她卻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視野。
“果果，喝點熱咖啡。”薑逸晨將一勺熱的咖啡放到程亦果嘴邊。
程亦果被這突然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她不知該不該接這送到口邊的咖啡。
“喝啊，怎麽，怕我在裏麵下上毒藥。”薑逸晨故意獻殷勤的說道。
看著薑逸晨曖昧的眼睛 ，她突然懂了，他明白他的舉動是做給她看的，她想拒絕，可是她又不忍心讓薑逸晨為難。
“逸晨，謝謝你。”程亦果接過咖啡一飲而盡，此時她的心情苦澀如不加糖的咖啡。
薑逸晨起身坐到了程亦果的身邊，摸了摸程亦果的頭發，然後又將一勺咖啡送到程亦果的口邊。
突然一個強有力的唇緊緊的壓在了程亦果的唇上，程亦果還沒有反應過來，薑逸晨用雙手緊緊的摁住程亦果的臉。程亦果使勁推著壓在她身上的薑逸晨，但由於自己過於單薄，她完全沒有辦法將薑逸晨從自己的身上推開。
程亦果任憑薑逸晨親吻，淚水從她的眼角緩緩流下，她是如此的無助，她從沒有想到過薑逸晨會這樣對待自己。她已經死心了，不是因為他吻了她，隻是他竟不知道尊重自己。
淚水沿著薑逸晨的嘴角流進他的口中，他突然明白自己做得有些過了，他鬆開程亦果，看著她蒼白無助的神態。
“果果，我……”薑逸晨急忙道歉。
“薑總，謝謝你今天請我喝咖啡，天不早了，我先回家了。”程亦果任憑淚水肆意的從臉上掉下來。
“果果，對不起，我一時昏了頭……”薑逸晨不知如何安慰程亦果。
“別說了，我回去了。”程亦果壓抑的低吼道。
對麵的盧敏嬌將剛才的事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她沒有看出薑逸晨在給自己演戲。看到自己曾經深愛的人如此的在自己麵前和別的女人曖昧，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是多麽的愛他，可是為什麽他不辭而別，她到底做了什對不起他的事？她沒有，她不懂，她根本不明白薑逸晨為何要如此待他。
盧敏嬌破門而出，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再也呆不下去了。她終於明白這座城市原本就不該有自己的存在。
一邊是自己曾今愛著的，一邊是現在喜歡著的。薑逸晨隻想趕緊逃離這個尬尷的局麵。
程亦果披上自己的外套，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廳。薑逸晨緊緊跟在身後，程亦果卻不讓他送她回宿舍，堅持自己回去。
的確，今晚的薑逸晨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