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來到村小

  早晨很早就吃了飯，鄧校長一家很想挽留方玢傑在這兒先休息一天，明天上學才去學校。但方玢傑不想打擾太久，也想早點兒去學校看看，堅持今天就去學校。於是鄧校長向方玢傑詳細了解了需求後，便找了一床被子、一床棉絮、一床毯子、一個枕頭幫忙背上，還為鄧芳芳提了早飯。方玢傑自己也背上背包，他們倆便一同向學校走去。


  一路上，清脆的鳥鳴聲、蟬鳴聲在浸著寒意的空氣中傳送著，頂著露珠的秧苗朝著早行的人們微微折著腰。天空湛藍湛藍的，從山後射出的陽光，照射在三麵的山梁上，太陽又要開始他一天新的旅程了。


  路程不是太遠，兩人很快來到學校，有幾個小孩兒正玩得熱鬧，站在操場上把一個皮球向學校房頂上使勁一扔，皮球剛好越過房頂，隻聽後麵皮球撞著瓦片的聲音嘩嘩地響，隨後又是砰的一聲，應該是掉到了地上。


  幾個小孩兒便馬上埋著頭爭先恐後地往後麵跑，要去撿球，還有人說道：“快點兒，快點兒，看哪個又從後麵甩過來。”


  方玢傑還沒反應過來，鄧校長就厲聲喊道：“你幾個在幹嘛?跟我站住！”


  那幾個果然停下，呆在原地不動了。


  “臉轉過來，站過來些，你們硬是沒耍的了嗎?”鄧校長繼續厲聲說道。


  幾個小孩兒便躡躡地輾著小步走了過來，有人還捏著衣襟角。


  鄧校長指著學校向方玢傑介紹道：“現在我們學校，那邊是村上來拆了的，在新建，平時就怕這些細娃兒們亂闖，就隔開了。今天停了工，差磚差材料。芳芳的店就開在這邊對著那兩間，為了不影響教學，就把門開到後麵去了。”鄧校長眼光看向學校右邊的房子，提高聲音又喊道，“鄧芳芳，鄧芳芳，過來提飯。”


  “誒，等一下就過來。”鄧芳芳回應道，聲音很遠，看來她還在忙。


  方玢傑向學校左邊看過去，隱約可見牆體已經砌了一米多高了，說道：“哦，那邊在修，還是修得快嘛，鄧校長，原先這學校那不是好大?”


  “那是大哦，以前這兒還辦過初中的，現在的學生才少的話，我算看，最多時這兒有四五百嘛。”鄧校長打開辦公室的大門，進去把背簍放下，方玢傑也把背包放在辦公桌上，那是用幾張小辦公桌拚在一起的。


  “哦，還辦過初中的呀？那班級好多。”方玢傑很是驚訝。


  “現在不行了，就辦了個幼兒班、一二年級和四年級，剛好一百個學生。”鄧校長又發現那幾個小孩兒也進來了圍著他轉，又說，“你幾個家夥跟進來幹什麽?站過去點兒，站在牆邊去，一天沒耍的了，星期天還跑來學校。”


  方玢傑過來，蹲下，對他們說道：“看呢，你們千萬不能像剛才那樣甩球，把瓦打爛，還危險，知道不?”他們看著眼前的方玢傑，很陌生，閃爍著眼睛，也有個別的與方玢傑對視時就點點頭。


  “知道不?這是今天才來的方老師?他要教你們，要規矩些，作業做齊沒有哈。是誰的球？你們平時在教室打球，把牆都撞偏了，還沒找你們算賬。快把球抱回去，不要再帶到學校來，再抱來，就跟你們收了。”鄧校長說道。


  幾個小孩兒便撒腿就跑，還有人邊跑邊念著：“方老師，嘿嘿，方老師……”


  方玢傑打量起這間辦公室來，前麵牆上支著一張黑板，單獨的一張桌子上擺放著一台電子琴。一邊牆上掛著一排長長的表冊，整整齊齊，表冊上麵紅紅的一大片，全是貼的學校各年所得的獎狀，最上麵用大紅紙寫著“敬業奉獻，行為垂範”，兩邊牆上也貼有標語，一麵牆上還掛著一張小黑板，上麵用彩色粉筆畫著全校的課排表，後麵牆上有兩道門。


  鄧校長接著介紹道：“這間辦公室，平時拉開了就做的一間音樂室，我們都是在教室裏備些課、閱些作業，沒人在這兒辦公。”


  “嗯，寬敞，誰上音樂課呀？”方玢傑問道。


  “孫湉，孫老師，她才行。孫湉這個人是個多才多藝的人，是幼師畢業，這兩年在這兒代課，現在在自學拿文憑，今年有機會的話她說的就去參加公招考試。”


  “哦，昨天我看她，可是個非常能幹的人。”


  “那是，多才多藝，責任心強，這次我們六一表演的節目，就是她排的，得了一等獎。”


  方玢傑仔細一看，才貼上的最後那張獎狀，果然是今年的一等獎，他們這貼獎狀宣傳激勵的動作可真快，隻怪自己平時是一個不愛關心、不愛打聽的一個人，信息量太少、麵太窄，隻好假裝沉著附聲說道：“嗯，我想起了，確實是，精彩，真不容易，你們不簡單。”


  這時鄧芳芳出現在門外，她端著昨天孫湉給方玢傑背的東西，說道：“方老師早啊，你這些東西還要不要啊?”


  “要要要，謝謝你端來。”方玢傑馬上說道，伸手去接。


  鄧芳芳還是端進來，給他放在辦公桌上，笑著說道：“你這是和家搬了，盆哪瓶的也不怕麻煩。”


  “這都多虧了孫老師，難得她那麽能幹，她背起，我打空手還差點兒追不上。”


  “那你不叫她把你一起背起，哈哈哈哈——”鄧芳芳說完笑彎了腰。


  “我倒有心想，不過，那還是不好意思。”方玢傑抿嘴笑道。


  鄧校長打開了後麵的一道小門，對方玢傑說道：“方老師，你把東西放到這間來，這兒窗子光線好，就住這間寢室。”


  “好的好的。”方玢傑把東西往裏搬，鄧校長也幫忙，有小孩兒來找鄧芳芳買東西，鄧芳芳便端著飯離開忙去了，方玢傑又是一番道謝。


  這間寢室很小，一架木床，一張條桌，一個洗臉架，再沒其他東西了。


  鄧校長把原先的棕墊抖了抖，又幫忙給床上鋪上棉絮，方玢傑鋪好小席子，放上被子、枕頭，搭上他帶的枕巾，說道：“這就多謝謝鄧校長了，這樣關照我，我就減省得太多了，走到哪裏都會遇到你們這些好人啊。”


  “這也沒什麽。我去跟煮飯的向姐說一下，平時她都是上課時才來煮一頓午飯，其他時間學校都沒有人，你來了，我就叫她一天煮三頓。”


  “我可以自己煮的，不用麻煩她。”


  “我昨天碰到她的，已經跟她說了，她也同意，反正就是加點兒工資嘛。濟校長也專門跟我電話上說了，加的工資，中心校出，我們這村小也就隻有那麽點兒氣悠悠，也是沒法。”


  “哦，那就謝謝你們了，來了反而是添麻煩。”


  “這都是為了工作，一般人都不願意來，這有人來承擔，是好事，能解決的困難，集體必須提供方便。在這點兒上，濟校長這個人還是不錯，年輕校長，比較為老師著想。那我就先去了，找她一下，一會兒我再去教室從鮮老師那裏把四年級的教本拿給你。”


  “好好好，謝謝鄧校長，你去嘛。”


  於是鄧校長出得門去，方玢傑自己又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