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異於往年的嚴苛考核
開山小比開始了。
對於不同立場的人來說，自然也有不一樣的情緒表現。
涼棚裏的一眾考生紛紛麵色一緊，伴隨著那重重的一聲鑼響，仿佛連呼吸都不約而同地跟著變沉了幾分。
來自萬鬆私塾的學生李浩是今日第一個出場的。
若不是提前激活了氣海，強行以靈氣控製了身體的每一處肌肉，李浩恐怕連邁出的腳步都在打顫。
好在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再加上一氣中境的不俗實力為底蘊，才不至於剛一亮相就丟個大醜。
見狀，那些前來圍觀熱鬧的民眾則紛紛報以最熱烈的歡呼聲。
他們無法對李浩的緊張情緒感同身受。
卻在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對他的支持。
畢竟都是飲馬鎮出身的自家孩子，誰不希望他們能考一個好成績，搏一個好前程？
若是能加入像落日穀這樣的豪門大宗，大家夥兒也與有榮焉。
人群之中，唯有那名啃著雞腿的灰衣老者，顯得有些興趣怏怏的樣子，隻是漫不經心地瞥了李浩一眼，便再也沒了興致。
倒是此時就坐於春雪亭中的各大門派代表，紛紛對著登場的第一位考生品頭論足起來。
“這個李浩是萬鬆私塾的學生吧？”
“許長老慧眼，今年剛過了十六歲，已經是一氣中境的修為了。”洪萬裏趕緊開口介紹道。
聞言，那個來自叩劍門的許長老倒是不說話了。
因為他很有自知之明。
像這種資質的學生，他們叩劍門是肯定沒希望收為弟子的。
十六歲的一氣中境，雖然放眼整個大梁王朝或許算不得多麽妖孽，但在這小小的飲馬鎮，卻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了。
難怪今日開山小比讓此子來打頭陣。
看來也是想要為萬鬆私塾討一個開門彩。
跟許長老一樣，諸如雙龍派、花獅會這些小門派的長老們，也紛紛保持了沉默。
反倒是七星院的一位方姓執事緩緩開口問道：“不知今日負責實戰考核的是哪家弟子？”
話音落下，坐於上首的一位藍衣少年平靜應道：“是我師弟，望嶽。”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許長老更是下意識地輕呼道：“貴穀這一次竟然來了兩人？”
藍衣少年點點頭，沒有更多的解釋。
倒是旁邊那個長著粗重的眉毛，一臉絡腮胡的壯漢不禁笑道：“看來你們落日穀這次是下了大本錢了啊，不知究竟看中了哪家子弟？”
藍衣少年平靜開口道：“興許與你們班門堡看上的人一樣。”
聞言，壯漢的臉上頓時擠出了一抹愁容，連連搖頭：“那可就麻煩了……”
但隨後又灑然一笑：“嘿，不過沒準兒人家就是喜歡煉器呢！”
聽著桌上這兩位大佬言辭間的交鋒，其他人當真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隻是各自在心中暗暗思索，到底是哪位幸運兒，竟然同時得到了落日穀與班門堡的青睞？
隻有個別早就聽說過其中內情的，比如像七星院方執事這樣的人，才會在暗中悄悄看向滿麵春風的守備府府令王碩。
說話間，場上的第一位考生李浩，已經順利通過了測骨齡和驗氣海這兩項指標，正邁步走到一根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木樁前站定。
李浩深吸了一口氣，隨之輕喝一聲，體內氣海洶湧而動，在他的拳峰上裹了一層鮮紅色光暈，然後他沉腰、抬臂、揮拳，整套動作一氣嗬成，一拳轟擊在了木樁的正中央。
“嘭！”
伴隨著一聲悶響，李浩朝後倒退兩步，再看那木樁，已然被這一拳轟出了一道大約半寸深的淺痕。
看到這一幕，亭中眾人不禁紛紛點頭。
別的先不說，單是李浩這一拳對力量的掌控程度，就已經算得上是一氣中境裏的佼佼者了。
果然，下一刻，在那木樁的頂部，竟緩緩升起了一團青色的水霧，代表李浩考核通過。
此物當然不是尋常木樁，而是一種名為“鍛雕”的煉器材料。
一般來講，尋常的下三境修行者，是很難將其一拳轟碎的。
而根據其受力大小的不同，這鍛雕也能凝聚出色澤各異的水霧光芒。
總共分為紫、白、金、青四個標準。
而對於像李浩這種一氣中境的修行者而言，能夠打出青色水霧，已經算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所以一看到李浩的力量考核結果，那位絡腮胡的壯漢便兩眼放光地說道：“我們煉器師在很多時候對力量的要求都比較高，這小子倒是有兩膀子力氣，不如就請周師弟割愛一下？”
他這番話，當然是對著那位藍衣少年說的。
此時實戰考核尚未開始，照理來說，壯漢的這番話有些不合規矩。
不過眾人皆知，班門堡收徒向來不注重實戰成績，而且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這兒擺著，大家也不好多說什麽。
更令人意外的是，聽著壯漢這話，那位藍衣少年竟隻是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道：“好。”
此時的李浩還不知道，自己連考核的流程都還沒走完，就已經被亭內的大人物們決定了前程。
而如果吳從義能聽到這番話的話，或許精神也能更振作一些。
原本在他的計算中，萬鬆私塾的這四個一氣中境，都是自己想要進入落日穀最強勁的對手，結果有些人，考著考著，就沒了……
連續通過骨齡、氣海和力量的測驗，現如今擺在李浩麵前的最後一道關卡，便隻剩下實戰考核了。
此時負責今日開山小比最後一道關卡的考官，才緩緩走到了人前。
對方看起來年紀不大，頂了天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雙眉不自覺地朝下耷拉著，看起來頗有些倒黴樣。
不過李浩可不敢小覷對手，恭恭敬敬地來到對方身前站定，執手行了禮，這才鄭重其事地開口道：“還望師兄手下留情。”
對方有些懶洋洋地點了點頭，應道：“若能在我手中撐過半柱香的時間，便算合格。”
聞言，李浩沒有半點遲疑，頃刻間燃起了體內的靈氣光輝，整個人就如一頭矯健的獵豹一般，急速朝後退去。
這是大多數考生在實戰中都會優先選擇的策略。
李浩顯然也不傻。
隻是在那位名為望嶽的落日穀弟子眼裏，則顯得多少有些無趣。
“宸師妹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個苦差事。”
望嶽心中這麽想著，暗暗歎了口氣，隨之腳尖在地麵一踩，竟然在眨眼之間就來到了李浩身前，抬手就朝他的胸前拂去！
看到這一幕，李浩倒也不慌，下意識地揮出了一記拳頭，鮮紅色的氣芒在空中劃過一道淒厲的弧線，正與那望嶽的手掌對了個正著。
“咚！”
一聲如戰鼓重錘般的轟鳴在場中炸響，李浩的身形倒飛而出，人還在半空中，便腰身一擰，竟是借力往遠方繼續逃遁而去！
見狀，望嶽臉上的愁苦之色似乎越發濃鬱了三分，他輕輕甩了甩手，似乎有些意外於對方這一記拳頭的力量。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接下來的時間，望嶽幾乎是在攆著李浩滿地逃竄，兩人總共對了七掌，李浩吐血四次，終於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之下，選擇了投降認輸。
此時時間也正好過了半柱香。
見狀，望嶽也沒有再為難這小家夥的意思，便有些興趣索然地收了手。
直到這個時候，場外的那群圍觀群眾才來得及發出一聲聲震天鑠地的歡呼。
李浩過關了。
飲馬鎮也算打響了這開山第一炮！
“李浩好樣的！”
“李浩你是俺們飲馬鎮的驕傲！”
“李浩你要不要來看看咱家閨女啊，長得可水靈了……”
然而，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隻有那些此時躲在涼棚裏瑟瑟發抖的考生們才知道，這一戰有多恐怖！
李浩的落敗當然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問題在於，對方可是一氣中境啊！
是他們這次來參加開山小比的學生中，為數不多的一氣中境！
就連他，都隻能堪堪撐到半柱香的時間。
這還讓其他人怎麽活？
更叫人難以接受的是，那個看起來一臉倒黴模樣的考官，自始至終，都沒有激活自身的氣海！
換言之，人家其實已經放水了！
由此可以簡單推算出，對方恐怕最少也是兩儀境的高手！
整整跨越了一個大境界的壓製，立刻讓包括王臨風在內的所有人，都紛紛麵露難色。
今年的開山小比，竟然這麽嚴格！
好在此時的李浩雖然顯得狼狽了些，但至少尚未力竭，仍能安安穩穩地站在地上，總算是給了大家夥兒平添了一絲不大不小的安慰。
李浩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再次執手朝望嶽行禮，然後這才將目光投到了春雪亭中，臉上帶著些許的忐忑和緊張。
如果說，剛剛的開山小比，有點類似於梁辰前世所聽說過的高考的話。
那麽現在，則直接從高考跳到了企業現場招聘環節。
之前李浩在考核中的一應表現，就是他所拿出來的簡曆。
好在亭中的那些大人物們，並沒有讓李浩在場中再多煎熬一會兒的意思，尤其是來自班門堡的那位絡腮胡大漢，一看就是個直腸子，開門見山便問道：“飲馬鎮李浩，你可願加入我班門堡？”
因為此前大家在亭中已有過了商討，或者更準確地來說，是這大漢和那藍衣少年兩人之間的單獨協議，所以這會兒倒是沒有其他小門派跳出來搶人的意思。
畢竟人家可是班門堡。
其他什麽阿貓阿狗的就算出來搶也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聞言，李浩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之意，但同時，也有些淡淡的失望。
因為代表落日穀的來人沒有說話。
可即便如此，班門堡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了。
所以李浩並沒有遲疑太長時間，便幹脆利落地應道：“學生願意！”
話音落下，壯漢撫掌大笑，直接將李浩叫進了春雪亭內，立刻又引來周圍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以及涼棚中無數道羨慕的目光……
也就在這同一時間，吳從義滿臉憔悴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