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不要考慮下鹿鳴書院?
梁辰今日之所以會一上來就如此針對落日穀,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為了給吳從義出一口氣。
曾經的吳從義當然不值得梁辰這麽做。
但兩天前如果不是吳從義冒著被守備府扣押的風險,用自家酒樓的馬車將他送出城外,姐姐梁玉玲就算性命無憂,恐怕也難逃受辱的命運。
甚至於今天梁辰都無法來參加開山小比。
這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所以梁辰得還。
但還是那句話,梁辰又不是傻子。
如果隻是為了幫吳從義出一口氣,就要丟掉自家性命的話,也未免太不劃算。
他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挑釁對方,自然是有底氣的。
這個底氣便來自於……
梁辰眼前的那張好友列表!
裏麵赫然多出了一個羅陽昊的名字!
而且好友度竟然高達75!
所以梁辰有把握,如果落日穀的人真的想要對自己不利的話,羅陽昊是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他沒有想到,那個藍衣少年的殺機竟然來得如此幹脆果斷,來得如此之快。
快到就連羅陽昊的反應都慢了那麽一拍!
好在,場上還有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不希望梁辰就此折戟沉沙。
所以對方出手了。
隻用了一根雞骨頭,便擊碎了藍衣少年蓄謀已久的殺意。
“誰!”
藍衣少年猛然回頭,冷峻的目光掃過人群,接連的意外和挑釁,終於讓他有些守不住自己的道心了。
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個長發披肩,身著灰衣長袍的邋遢老人,慢步走了出來。
“落日穀真是好大的威風,一言不合便打算動手殺人嗎?”
老者周身靈氣不顯,麵色紅潤,隻在閑庭信步間,便來到了梁辰的身邊,一臉鄙夷地看著亭中的那位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目色一沉,周身頃刻燃起了一層明橙色的靈氣光輝,縱身一躍,便如同一隻迅猛的飛鳥,徑直便朝場中襲來。
人在半空,藍衣少年的手中已經蕩開了一層霧光灼灼的水紋,瞬間凝成了一把長劍,仿佛與這方天地融為了一體。
正是落日穀的絕學,秋水長天劍!
然而,老人卻好似看也沒看他一眼,隻是輕輕抬起手指,在空中隨性一劃,於是有炎浪滔天而至。
藍衣少年手中的水劍於瞬息之間被蒸騰殆盡。
他身上那件品階非凡的長衫開始熊熊燃燒,很快由藍轉黑,發出陣陣焦臭。
“啊!”
藍衣少年慘叫一聲,直接從半空跌落,隨後在地上不斷翻滾,似乎是想要撲滅那詭異的天火。
可不管藍衣少年如何掙紮,哪怕他已經將身上的長衫撕扯下來,火光仍如跗骨之蛆,在侵蝕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望嶽來遲一步,卻沒有伸出援手,而是單膝跪倒在老者麵前,沉聲道:“師弟周明川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前輩,還望前輩看在家師懷穀真人的份上,饒他性命!”
聞言,老人輕哼一聲,也不見他做出任何動作,隻是輕飄飄地看了那已經快被燒成焦炭的周明川一眼,於是火光悄然熄去。
大概是被炎火灼傷了肺部和喉嚨,周明川連哀嚎聲都變得有些吃力,逐漸失去了意識。
望嶽卻是跪在原地沒敢妄動,隻是連連道:“多謝前輩高抬貴手!”
一旁的羅陽昊看著這一幕,臉上除了震撼,還有一些止不住的驚恐,趕緊對老人行禮道:“晚輩班門堡弟子羅陽昊,拜見前輩!”
春雪亭中的其他宗門代表這才反應過來,於是又是一片爭先恐後的問好聲響起。
至於四周那些圍觀民眾們,則早在周明川發出如鬼一般的哀嚎聲時,就已被嚇得連連後退了。
甚至有心理脆弱一些的,再看到周明川那被燒得不成人形的模樣,當場就吐了一地。
相較而言,梁辰看起來倒是極為鎮定,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他緩緩躬身,對老人拱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人似乎對梁辰的表現非常滿意,輕輕點了點頭道:“你很不錯。”
梁辰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聽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一聲低問。
“今年這開山小比,看樣子你是去不了落日穀了,要不要考慮來我鹿鳴書院修行?”
話音落下,場中眾人紛紛目色一震,但隨後又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緊接著,便是對於梁辰深深的羨豔。
原來是鹿鳴書院的人!
難怪可以在舉手投足間就把落日穀的內門弟子給燒成那般模樣。
甚至於大家都沒能看清這位老前輩究竟是何等境界!
沒有人知道鹿鳴書院的人為什麽會來飲馬鎮。
更沒有人知道對方既然來了開山小比,為什麽直到這時才現身出來。
但他們知道,梁辰的機緣到了。
那可是大梁六大門派之一的鹿鳴書院!
全滄州第一大宗門!
梁辰若能拜入其中,已經不是一句簡單的祖墳冒青煙能夠形容的了,而是整個飲馬鎮的祖墳都在冒青煙!
望嶽的麵容越發愁苦了一些,他當然知道,師尊此番遣他與周師弟來這飲馬鎮,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想要借著這守備府王家,攀上鹿鳴書院這棵大樹。
誰曾想,周師弟最終弄巧成拙,現如今雖然性命無憂,但恐怕回了穀中,還得被師尊好生懲處一番。
旁邊的羅陽昊同樣是滿心的遺憾。
原本他以為像今天這種局麵,梁辰拜入班門堡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誰曾想,到最後,竟然殺出來一個鹿鳴書院!
羅陽昊知道,這下子,誰都沒得爭了。
所謂非戰之罪,也就不過如此了……
就在眾人心中各有所念之時,便聽得梁辰朗聲而道:“弟子願意!”
於是老人笑著拍了拍梁辰的肩膀,點點頭道:“好,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鹿鳴書院的弟子了,你先回去準備準備,三日之後,我來接你入門。”
梁辰趕緊應道:“弟子遵命!”
聞言,老人似乎也沒有與在場其他宗派代表多做寒暄的意思,輕輕一揮手,伴隨著一片淡雅的水霧憑空升起,就此消失無蹤。
其他人可不敢怠慢,紛紛開口道:“恭送前輩!”
直到這個時候,望嶽才終於身形一動,來到了周明川師弟的身前,翻手將一枚丹藥送入了他的口中,又探查了一下對方氣海的狀況,隨即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轉過頭看著梁辰,略帶懇求地開口道:“梁師弟,不管周師弟今日做了什麽,他都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望梁師弟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記恨於心。”
梁辰微微一笑:“隻要他不再來招惹我。”
“放心。”望嶽將自己的外衫脫下,裹在周明川那焦裂的身軀上,然後一把將其抱起,對著羅陽昊輕輕頷首,隨即化作一片明橙色的氣線,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邊。
而羅陽昊則對梁辰笑道:“恭喜梁師弟。”
梁辰客氣了兩句,隨後冷不丁地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貴派今年應該還有一個收徒的名額吧?”
羅陽昊沒想到梁辰突然提起這事兒,心中有些訕訕。
畢竟,那個名額原本跟落日穀一樣,都是為王臨風所準備的。
似乎是察覺到羅陽昊有些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梁辰不禁笑道:“羅師兄不必多慮,我隻是想推薦一個我的朋友給你。”
“噢?”羅陽昊粗眉一挑,隨後好似想到了什麽,開口道:“啊……你是想推薦吳從義吧?”
聞言,這一次倒是輪到梁辰意外了。
意外於羅陽昊竟然能記得這個名字。
緊接著,便聽羅陽昊應道:“跟其他一氣初境的考生比起來,這個吳從義倒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既然梁師弟都這麽說了,那我總不好拂了你的麵子。”
聞言梁辰不禁大喜,連連道:“算我欠羅師兄一個人情。”
羅陽昊大笑一聲,擺了擺手:“哈哈哈哈,什麽人情不人情的,說這話多見外啊,哈哈哈哈……”
說著,羅陽昊轉頭對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開口道:“飲馬鎮草徽書舍學生,吳從義何在?”
話音落下,一張長滿了青春痘的臉突然從人堆裏高高躍起,急忙道:“在這兒!在這兒呢!”
羅陽昊笑著搖了搖頭:“你可願拜入我班門堡為徒?”
吳從義好不容易從眾人身邊擠了出來,連連道:“願意!我願意!”
說著,吳從義便看到老大微笑著對自己招了招手。
他趕緊一溜小跑上到前去,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道:“恭喜老大考入鹿鳴書院!”
梁辰哭笑不得地看著吳從義的假正經,開口道:“班門堡最擅煉器,輕於殺伐一道,正好適合你。”
吳從義沒想到,老大竟然連這個都考慮到了,差點兒感動得當場表演猛男落淚。
於是提議道:“為了慶賀老大喜入書院,不如今晚便在我家酒樓開個宴吧!把小玲姐,還有書舍的同學們都叫上!”
梁辰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好。”
隨後轉頭對羅陽昊發出了邀請:“今日難得與羅師兄一見如故,不如晚上便多飲幾杯?”
羅陽昊倒也不矯情,幹脆利落地點了點頭:“那就不醉不歸!”
梁辰開懷大笑,隨即看似輕描淡寫地對吳從義說道:“今天可是我飲馬鎮大喜的日子,別忘了給守備府也發一份請柬過去,想必府令大人應該不會推辭才是。”
此言一出,不管是吳從義,還是羅陽昊,一時間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