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下馬威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好友列表這個東西,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功用。
那就是可以讓梁辰一眼分辨出到底誰是真朋友。
像汪清倫這樣的,就很明顯不在此列。
當然,梁辰也並沒有因此而可以疏遠對方。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有些事情,自己心裏麵清楚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梁辰跟汪清倫一通假客套之際,卻似乎有人對汪清倫的看法有了不同的意見。
“有誌氣固然是好事,但若是目光太過狹窄,如井底之蛙一般大放厥詞,豈不是貽笑大方?”
聞言,梁辰臉上的笑容頓時微微一僵。
一旁的汪清倫倒仍舊是一副春風滿麵的樣子,笑著對梁辰介紹道:“梁師兄不必介意,這位是方術,州府方家的大公子,說話比較直,但人還是不錯的。”
說著,汪清倫還一手拉著梁辰走到了對方麵前,對那方術苦笑道:“方師兄,大家未來都是同窗,何必說話這麽刻薄。”
那方術個頭不高,臉上卻是帶著眼高於頂的傲氣。
聽著汪清倫這話,不禁冷哼一聲道:“難道我說得有錯嗎?王侯將相寧有種呼?嗤……我承認,你能從飲馬鎮那種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走出來,考上鹿鳴書院,甚至得到書院長老的青睞,的確有你的本事,但修行這種事情,是講究底蘊的。”
方術環視四周,朗聲道:“我方家世代修行,在這滄州也算是略有薄名,我方術,自幼便苦修養氣法訣,四歲開海,七歲入邙山,十三歲便已有了一氣上境的修為,現如今距離一氣境大圓滿更隻有一線之隔,我想,在場各位的修道經曆也應該多多少少與我相仿……”
方術輕輕一笑:“敢問這位……梁師弟,你如今修為幾何?頂了天,是個一氣中境吧?”
不等梁辰回答,方術又自顧自地說道:“修道如行路,一步慢,便步步慢,難道你真的以為,隻要進了這鹿鳴書院,就能從此平步青雲,一飛衝天了?
別的不說,你修行的養氣法訣是什麽品階的?還是幹脆連養氣法訣也未曾修過,單純靠頓悟開的氣海?我猜,在你們飲馬鎮,應該沒有人可以教授玄階以上的功法氣訣吧?那你可知道,開海是修道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你所修煉的養氣法訣,將會影響你未來三十年、五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道途?”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在這裏大言不慚,說什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我敢打賭,半年之後的外院小考,你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哦對了……”方術再次冷笑一聲:“你不會以為進了鹿鳴書院就能成為外院弟子了吧?”
方術的這一番長篇大論,讓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汪清倫苦笑連連。
剛才第一個說話的小胖子滿臉的理所當然。
至於祝原,則略有些好奇地看著梁辰。
他沒有出麵阻止方術對梁辰的駁斥,雖然話難聽了些,但確實不無道理。
所以他想知道,梁辰會作何反應。
是惱羞成怒?
還是默不作聲?
亦或者,幹脆大家用拳頭來說話?
但令祝原意外的是,梁辰隻是微笑著問了方術三個字。
“賭什麽?”
話音落下,別說是祝原,就連作為當事人的方術都忍不住愣了愣。
“什麽賭什麽?”
梁辰微笑著道:“你剛才不是說,賭我連參加外院小考的資格都沒有嗎?所以我問你,賭什麽?”
梁辰的這番話都把方術給聽傻了。
他的重點是在這兒嗎?
什麽賭不賭的那隻是打一個比方!
比方懂不懂啊!
一時間,方術不禁覺得自己剛才完全是在對牛彈琴,像梁辰這種從鄉下來的土包子,確實沒必要跟他置氣。
想到這裏,方術便不打算再搭理梁辰了,免得被人家說自己欺負傻子。
可梁辰卻仍舊不依不饒地問道:“怎麽,說了這麽一大堆的廢話,真正想跟你來點兒實際的,又不敢了?”
方術眉頭一皺,心想對方這激將法也太低級了些。
然後回道:“你想賭什麽?”
梁辰點點頭,從懷裏一口氣拿出了四本功法。
“我這兒有一本地階功法,三本黃階功法,哦對了……”說著,梁辰又彎腰從靴子裏把雪狼刺給拔了出來。
“還有一把玄階的兵器,我都賭了,你接不接?”
此言一出,舉眾嘩然。
剛剛方術還信誓旦旦地說人家肯定連玄階的養氣法訣都沒學過。
結果一轉眼,梁辰就拿出了一把玄階的兵器,還有地階功法!
這是什麽概念?
就相當於路麵的乞丐突然告訴你,他家其實有三套房,每天開法拉利上下班……
這打臉也打得有點兒太幹脆了吧!
方術看著梁辰手中的東西都傻了。
隨後大笑一聲:“梁師弟,你這打腫臉充胖子的手段還真是低劣啊!你說是地階功法就是地階功法?為了落我的臉麵?”
梁辰輕輕一聳肩:“是不是真的地階功法,待會兒咱們可以讓書院的教習做鑒定,畢竟我隻是一個從窮鄉僻壤來的土包子,總不可能跟書院聯合起來坑你吧?我現在就想知道,你接不接?”
方術頗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梁辰,一時間竟有些無法判別,對方究竟是真的底氣十足,還是在詐自己。
但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認了慫,便相當於承認自己怕了對方。
他是世家子弟,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決不能向這麽個鄉野村夫低頭!
所以下一刻,方術皺著眉頭開口道:“你當真要跟我賭?”
梁辰一臉的不耐煩:“快點兒的,我賭注都拿出來了,你怎麽這麽多廢話,男子漢大丈夫的,痛快一點兒行不行?”
方術氣極反笑:“好,好好,我跟你賭了。”
梁辰欣慰地點了點頭:“這才像個爺們兒嘛,把東西拿出來吧……”
說著,梁辰伸出了手。
“什麽東西?”
“賭注啊!”梁辰就像看這個傻子一樣看著方術:“你該不會想著空手套白狼吧?”
方術目色一滯,猶豫了片刻,隨後從懷裏拿出了一本古籍。
“這是我方家世代相傳的地階功法,靈犀指。”
聞言,梁辰立刻露出了鄙夷之色,無比嫌棄地說道:“就一本地階功法?你剛才不是說你們方家在整個滄州都算是小有名氣的修道大族嗎?你這身上的東西也太寒酸了吧,還不如我這個鄉下人呢。”
方術再怎麽出身顯赫,再怎麽少年老成,但說到底,他也隻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罷了。
哪裏經得起梁辰的一再激將,當即從懷中又掏出了一個質地考究的青玉盒子。
“我沒有隨身攜帶那麽多功法的習慣,這是四品靈藥,白骨斷續膏,比你那把玄階匕首和其他黃階功法加起來的價值隻高不低!”
旁邊立刻有一名青衣小廝急聲道:“少爺!這白骨斷續膏可是老太爺他……”
“閉嘴!”
方術瞪了那小廝一眼,再對梁辰說道:“東西就在這裏,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什麽本事給贏過去。”
聞言,梁辰臉上立刻又浮起了微笑,轉頭對祝原道:“祝師兄,不知可否請你做個見證?”
祝原略微有些錯愕,但很快便回過神來,點點頭道:“自然可以。”
話音剛落,從天邊突然掠過一片疾風,隨後一位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領著七八個少年出現在了山門之外。
祝原趕緊上前執禮道:“見過袁教習。”
在場眾人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大家的眼力勁兒都很足,聞言也紛紛對著那中年男子行禮。
“見過袁教習。”
袁教習點點頭,笑著對祝原道:“今日由你負責引他們入山門?”
祝原躬身道:“正是。”
“嗯……”袁教概掃視了一下場中眾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三長老回來了嗎?”
“片刻前便已回山。”
“哦?那他可曾帶人來此?”
祝原點點頭,伸手指向梁辰:“這位師弟,便是三長老帶來的。”
聞言,袁教習當即把視線轉到了梁辰身上,隨後開口道:“你就是王臨風?”
這話在旁人聽來完全摸不著頭腦。
但梁辰卻是輕輕笑道:“回袁教習的話,學生叫梁辰。”
“梁辰?”這下子就輪到袁教習一臉茫然了。
“王臨風呢?”
梁辰微微垂首,應道:“在開山小比的時候,學生一時沒能收住手,擊碎了那王臨風的氣海,所以三長老便讓我取而代之了。”
此言剛出,袁教習還沒反應,一旁的祝原倒是率先驚呼道:“王臨風?難道是王臨軒的……”
袁教習看了祝原一眼,於是後者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這倒是讓梁辰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於袁教習知道三長老去飲馬鎮的目的,
而是有些沒想到,傳說中那位王臨風的大哥……
好像在書院裏很有名嘛!
袁教習搖搖頭,態度明顯變得冷淡了一些,但還是對梁辰囑咐了一聲:“既然如此,日後在書院修行,多多小心。”
言罷,袁教習也沒有在原地多做停留,直接禦空而去,再不得見。
而留在原地的祝原則緩緩清了清嗓道:“現在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麽大家就跟我走吧。”
說著,祝原也不等那些剛來的小家夥們搞清楚狀況,便抬步來到了山門之內。
梁辰等人趕緊跟上了祝原的步伐,一入山門,眼前的景象便豁然開朗起來。
前方是一條好似看不到盡頭的青石長階,直通天際,兩旁的花草樹木鬱鬱蔥蔥,空氣中的芬芳讓人嗅之頓覺心曠神怡。
但還不等眾人看個周詳,祝原的聲音便已再度傳來。
“過了這道門,接下來你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上走就可以了,能走多遠,就盡量走多遠。”
聽著這話,梁辰不禁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試探性地向上邁了一個台階,遂立刻感覺到了一陣淡淡的靈壓從四麵八方向自己湧來。
於是梁辰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開始意識到,這是鹿鳴書院新一輪的入院考核?
亦或者,是給這些新生的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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