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回飲馬鎮
當初在生死擂上的時候，梁辰就曾對楊懷先說過。
他會親手殺了王臨軒，再屠他滿門。
就在片刻之前，梁辰告訴蕭木，他從來都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所以他即便深受重創，連走路都困難，也要去內院擇考，殺了王臨軒。
而他說過要滅王家滿門，就必定連條狗都不會放過。
唯一的一個例外，興許便是此時坐在梁辰身前的這個女孩兒。
就在半個時辰前，梁辰帶著七位書院同門，離開了葬劍山，回到了飲馬鎮。
他沒有故地重遊的感慨。
亦沒有衣錦還鄉的榮耀。
甚至連入城都顯得極其低調。
梁辰沒有回家去看看，而是率先來到了東升酒樓。
也就是吳從義家裏的產業。
時過境遷。
雖然現如今距離梁辰離開飲馬鎮，隻過去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但飲馬鎮還是發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變化。
首當其衝的，便是東升酒樓的生意。
之前的東升酒樓是飲馬鎮規模最大，同時也是生意最後的酒家。
但當今日梁辰重臨舊地的時候，卻發現酒樓的生意變得有些慘淡，整個大廳十幾張桌子，居然連一個客人都沒有。
梁辰原本不想這麽早暴露身份，卻被眼尖的酒樓夥計，包大龍給認了出來。
然而迎接梁辰的，卻並不是包大龍激動的喜悅，反而帶著些驚恐。
“梁……梁公子？”
梁辰暗暗皺眉，隨後點點頭道：“帶我去二樓雅間，讓吳老板來一趟，另外……我回來的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
包大龍忙不迭點點頭，一臉的誠惶誠恐，將梁辰一行人安頓妥當，這才倉惶離開。
不多時，吳老掌櫃便出現在了梁辰身前。
跟包大龍同樣的錯愕，同樣的語無倫次，甚至差點兒腳下一軟給梁辰跪下。
“梁公子，你，你怎麽，怎麽……”
梁辰越發疑惑：“我到底怎麽了？”
“王大人說，說梁公子，已然殞落了……”
聞言，梁辰這才明白吳掌櫃和包大龍的恐懼從何而來。
但他並沒有就此釋然，反而目色一緊，再問道：“趙磊沒有聯係你嗎？”
吳老掌櫃一愣：“趙磊？哪個趙磊？”
“原先黑龍會的趙磊，就是臉上帶了個青色胎記的那個。”
“啊……”
這麽一說，吳老掌櫃終於有些印象了，不禁苦笑著道：“差不多一個月前，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黑龍會的人了，據說好像是搬離了飲馬鎮，您說的那個趙磊，當初不是跟著您一起去了鹿鳴書院嗎？”
聽到這裏，梁辰的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心頭的想法。
很明顯，趙磊應該不是被守備府的人給抓去了。
理由很簡單。
因為黑子上了葬劍山。
這也就代表著，黑子與趙磊肯定是見過麵的，隻不過這裏麵應該有一些自己不曾了解的隱情，所以趙磊並沒有能夠如自己的吩咐那般，在來到飲馬鎮之後，聯係上吳老掌櫃。
這麽看來，之前梁辰讓趙磊盯死王家的部署，恐怕也落了空。
念及於此，梁辰不禁有些後悔。
他下山還是下得急切了些。
應該先找黑子把情況了解清楚再說。
隻是當時的他擔心王家在收到王臨軒殞落的消息後會跑路，這才一路馬不停蹄趕回了飲馬鎮。
凡事有利便有弊，現在看來，梁辰卻是有些低估王家的反應了。
如果一切真的如吳老掌櫃所言，黑龍會是在一個月前撤離飲馬鎮的話。
算算時間，當時正是梁辰對楊懷先請擂的時候。
飲馬鎮距離鹿鳴書院路途遙遙。
哪怕王碩身為守備府府令，想要獲知鹿鳴書院這等超級宗門的消息，也是難如登天的。
他唯一的信息渠道隻有一個。
便是王臨軒。
一個月前的王臨軒，正通過毛師兄，對梁辰展開了全麵圍剿的政策。
在他看來，梁辰當然是死定了。
興許在那時便將此消息傳了回來。
所以黑龍會消失了。
東升酒樓雖然還保留著，但生意也一落千丈，據吳老掌櫃說，是因為鎮上新開了一家酒樓，而這家酒樓的背後，便隱約站著一座守備府。
吳老掌櫃能撐到現在，興許還是沾了吳從義成為班門堡弟子的榮光。
“草徽書舍呢？現在怎麽樣了？”
吳老掌櫃長歎一口氣：“黃先生據說是染了風寒，不宜再教課，已經有一個月沒出過門了。”
又是一個月。
如此看來，事情就很明了了。
當然，今天的梁辰本來就是抱著屠滅王家滿門的決心來的。
不論王碩之前有沒有做一些傷害梁辰親朋的事，都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接下來，梁辰問出了最重要的那個問題。
“今日王碩在府嗎？”
對此，吳老掌櫃卻是無從回答，隻能搖了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了，應該，是在的吧？據說晚些守備府還欲設宴大慶呢。”
“設宴？”
梁辰眉峰一挑，隨即反應過來。
是了。
今日是浴蘭節，王家擺宴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王碩或許還知道，今日是鹿鳴書院內院擇考的日子。
他應該盤算著，王臨軒肯定能晉升內院弟子，所以趁此機會，遙賀一席，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裏，梁辰的嘴角不禁噙了一絲冷笑。
浴蘭佳節，喜宴變喪宴，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所以他暫且按下了心中熊熊的殺意，打算等華燈初上，再給守備府送去一份天大的賀禮。
可就在這個時候，包大龍卻突然闖進了雅間中，滿目急色。
“梁公子……有，有人要見你！”
聞言，梁辰心中警兆突生。
因為他回飲馬鎮的事情，除了跟他一起下山的這幾位同門之外，就隻有吳老掌櫃和包大龍知道！
可梁辰沒想到的是，下一刻，出現在自己眼前的。
竟然是珠兒。
見到來人，梁辰重新放下了警惕，目色中透著一些複雜。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梁辰之所以能夠來到大梁王朝，除了得“感謝”前世刺入心髒的那顆子彈之外，珠兒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如果不是珠兒當初在河邊被王臨風等人輕薄，再溺河尋死，原本的那個“梁辰”也不會就此失去了生命。
讓現如今的梁辰有機會重活一世。
雖然之後珠兒的家人對梁辰見死不救，並把她嫁入了王家，但那跟珠兒無關。
在這個世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以決定一個女子的一生。
珠兒亦如此。
之後的梁辰再也沒有與珠兒有直接的交集。
但姐姐梁玉玲在王家做工的時候，珠兒卻是常有出手幫襯。
還記得那日梁辰過生日，梁玉玲為了提前要到例錢，被徐管事狠狠地抽了一頓鞭子。
幸虧珠兒在一旁幫梁玉玲說了兩句話，才沒有傷得更重。
後來梁玉玲給梁辰買酒的錢，也是珠兒借的。
所以梁辰其實對珠兒並沒有太多惡感。
但他沒想到，此時的珠兒竟會出現在東升酒樓。
“你怎麽來了？”
珠兒的臉上帶著一絲慌亂，還有三分震驚，但她很快就平複了心緒，連聲道：“是石頭哥前幾日交代我的，說梁公子很快會回來，讓我時時留意。”
聞言，梁辰不禁微微一怔。
沒想到，趙磊雖然沒能聯係上吳老掌櫃，卻是跟珠兒搭上了線，這對他來說，當然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
“你知道我回來做什麽嗎？”
聞言，珠兒忍不住身體微微一顫，臉色也變白了一些，隨後咬著嘴唇狠狠地點了點頭。
“梁公子來得正是時候，今日王碩與王臨風都在府裏，還有王臨風的姐姐王馨兒，也從州府過來了，另外王臨風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現如今已經可以使用靈氣了。”
短短的一句話裏，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梁辰眉頭一皺：“這不可能，王臨風的氣海是被我親手打碎的，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得救！”
珠兒急道：“千真萬確！聽說是王臨風去州府見到了某位貴人，然後那位貴人賞下了一件寶物，讓他可以重新修行！”
梁辰見珠兒不似在說謊，頓時心中疑竇更深。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藥王卷》中的內容，確認至少在丹藥的層麵上，即便是蕭木這樣的大丹師，也不可能將破碎的氣海修複如初。
於是他回過頭，對胡衝問道：“師兄可聽說過這種手段？”
誰知胡衝卻輕描淡寫地聳了聳肩道：“不是不可能，很多法寶和神功都能做到，比如回天珠，或者《渡厄寶典》之類的東西，不過就算能恢複修行，仍舊隻是廢人一個，終其一生，可能也無法突破一氣境的桎梏。”
梁辰點點頭，這才知道，原來之前是自己太過孤陋寡聞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王臨風能重新修行，又如何呢？
所以他笑著對珠兒點了點頭道：“今夜王家設宴，你就別出現了，就待在東升酒樓吧。”
隨後他又轉頭對胡衝笑問道：“對了胡師兄，此番行事，咱們需要隱藏書院弟子的身份嗎？”
胡衝森然一笑：“沒這個必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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