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又一次失眠
“他來了。”他們兩個人不用說名字,就知道說的是洛天辰。
“你還在想他嗎?”連浩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對於蘇鳶提起洛天辰時出現的神情和底氣,總是讓他心中升騰起一種不悅。
“啊?”看到連浩沒有繼續給她遞碗,蘇鳶一下子意識到,是不是自己又提到什麽了?
“我想他做什麽?”蘇鳶賭氣似的,從連浩手裏把還沾著洗潔精的碗搶了過來,用洗碗布狠狠搓著碗底。
連浩看到她這個樣子,反倒又覺得自己多想了。就算他來了又怎麽樣?現在蘇鳶不願意和他回去,而師傅又在這裏,從那天他就看出來,師傅才是真正能夠保護蘇鳶的那座靠山,而連浩,也是這座靠山邊,最忠誠的騎士。
“如果他來了,並且進來了,讓你和他走,你還會走嗎?”連浩繼續手中的動作,這次提問他隻是想確認一下蘇鳶的內心。
蘇鳶低頭,聽到這個問題絲毫沒有太多的在乎。
“不會。”
連浩聽完臉上的表情鬆懈了下去,好好剛剛融化了一層堅冰,他心裏的那個負擔也隨之落地了。
“你還是說說你自己吧,怎麽回事?臉色那麽差?”蘇鳶一問,連浩苦笑了一下。
“都是醫院的事情。”
“醫院怎麽了?”
“今天有個病人,本來是可以搶救過來的,但是,哼。”連浩最後的鼻音很輕,但是充滿了諷刺。
“出事故了還是?”
“不是。”連浩擰掉了水龍頭的水,看起來有些難過和不甘。
“他們家人,嫌棄她再也生不出孩子,不想花錢治療了。”
“啊?”蘇鳶睜大了眼睛,仿佛自己聽到了天方夜譚,居然還有這種人。
“而且,他們還要求我告訴那個女人,說她已經沒救了,還是直接回家吧。”
“哈?那,那你說了嗎?”
連浩冷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蘇鳶試探性問了一下:“沒說?”
“說了。”連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蘇鳶你知道嗎?我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被那些沒良心的親人從醫院裏麵抬走了。可是她明明還有生的希望,我有把握讓她完全治愈,雖然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很多,可是,那好歹是一條生命啊,她才三十五歲。”連浩說著,漸漸捏起了拳頭。
“連浩。”蘇鳶眼裏充滿了同情地看著連浩,他內心的那種善良她是了解的,但是遇到這種人,誰能有什麽辦法呢?就算是連浩再仁慈,醫術再高明,卻也醫治不了一些人醜陋的內心以及自私的靈魂。
“有時候做這份工作很累,但是看到病人最終都能從死神手中脫離出來,是做醫生的最高興的事情。”
“我知道。”蘇鳶擦幹了自己的手,把手搭在連浩的肩膀上,當做是安慰。
連浩感受到了蘇鳶的體貼,伸手握住了蘇鳶的手。
“沒事的,我還是可以經受得住。相信我,我可以。”連浩努力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我信。你說什麽我都信。”蘇鳶眼中的篤定給了連浩極大的安慰。
他順勢低頭抵住了蘇鳶的額頭,伸手一攬,蘇鳶的身體服服帖帖地來到了連浩的麵前。
“嗯?”蘇鳶沒想到連浩會突然這樣,下意識把住了連浩的手。
“師母可能在外麵呢。”蘇鳶抿著嘴唇低聲提醒。
連浩這次是真的笑了,她害羞靦腆的樣子總是讓自己心生向往,真的希望那一天快一點到來。
“可是這樣抱著你我感覺很好。”連浩對蘇鳶的提醒置之不理。
“不要。”蘇鳶將手抵住了連浩的胸口,她的臉已經紅了,但是這隻會讓他更加想要親近她。
“不要什麽?”連浩將頭俯在了蘇鳶的耳朵旁邊輕聲說道。
“別這樣。”蘇鳶用力推了推,試圖讓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一點,連浩不動聲色將人攬得更緊了。
“連……”連浩的臉蹭了上來,先是額頭,然後是眼睛,然後鼻子,然後,連浩的嘴唇在蘇鳶的臉上逡巡著,最後來到了蘇鳶的嘴唇上。
蘇鳶隻能任憑他作為,畢竟,那一晚,連浩說出了那樣的話。
隻是一下,連浩就已經獲得極大的滿足感了,至少蘇鳶真的沒有排斥自己,她接受了自己的吻,而不是和那一晚一樣抗拒。
“謝謝你蘇鳶。”吻過蘇鳶之後的連浩,似乎平靜了很多,至少語氣上是如此。
“啊?”蘇鳶納悶,自己做了什麽了。
“謝謝你願意真的給我一個守護你的機會。”連浩看著蘇鳶的眼睛深情地說道,誠懇真摯。
蘇鳶無語,靜默地盯著連浩胸前的襯衣扣子,他是屬於清瘦型的大男生,加上身量又高,基本穿什麽都讓人覺得好看。
其實,蘇鳶也知道,以連浩這個人身上所有的特質,追他的女孩子應該是不計其數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連浩就要這樣,認定了自己。難道是自己,真的三生有幸嗎?
夜深了,為了明天的工作,連浩不用住在平家。四周的屋裏的燈都熄滅了,院子裏一片寂靜。
蘇鳶的屋子裏也隻是留了一盞茶色的床頭燈,暖暖在她輕聲的歌語中被哄睡過去了,睡容恬靜安詳。
蘇鳶自己也脫下外套入睡,一開始還輕輕拍著暖暖,想用這種重複性的動作暗示自己產生更多的疲憊感,方便自己入睡。而後隻是躺在床上的蘇鳶即便強迫自己閉上眼睛,還是難以入睡。
今天在大門口前麵從自己麵前穿越過去的那輛車,還有車裏的人的臉,讓她突然印象深刻了起來,加上阿奇說的話,難不成他真的過來了?
她心裏又回想起洛天辰說出那些狠心的話的嘴臉,心頭變成一團亂麻,既然有本事說出那樣的話,現在偷偷過來還開車甩自己一身泥點子又是什麽意思。
月亮爬上了屋脊,月光通過屋子上的天窗傾瀉了些許月光落在蘇鳶的額頭上,像是故意讓蘇鳶失眠一樣,為了那個不確定的出現在附近的某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