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他們是夫妻
薄擎夜在混混沌沌間沉浮，耳畔傳來哭聲，好像是思瀚？
他用盡了全力抓住眼前漂浮的手，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滴滾燙的眼淚滴入眼睛，融化了薄擎夜全身的冰冷。
他死了？
薄擎夜腦子裏反複飄蕩著這樣一個念頭。
不然他怎麽會看到思瀚，他不可能出現在自己身邊，他沒有原諒自己，他也不配得到原諒。
洛思翰仿佛感覺到了什麽，抬頭對上薄擎夜炙熱的目光，激動的大喊，“盛三少，他醒了！”
“嗯？”盛流年擦了擦眼淚，轉身赫然看到薄擎夜直勾勾的注視著洛思翰。
“我的老天鵝，這是天大的奇跡！”盛流年竄到床前，立即給薄擎夜檢查。
不大一會兒，他雀躍的心瞬間耷拉。
二哥突然清醒，不是奇跡，而是——
盛流年拍拍洛思翰的小肩膀，“思瀚，如果你有什麽話就對二哥說吧！！”
“你，你的意思是……”洛思翰哇的一聲撲在薄擎夜身上嚎啕大哭。
經曆過洛莞爾事件，他明白這是回光返照。
他經曆了失去母親的痛苦，又要失去父親了嗎？
不——
怎麽可以對他這個小可愛這麽殘忍。
雖然，雖然夜魔王以前真的好可恨，可是他後來變了。
他開始關心自己，教他做人做事，教他做生意，給他講他和莞莞之間的故事，向他懺悔他的失職。
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他用心在打理，距離並沒有改變什麽，反而使他們的心更近。
他已經習慣有這樣一個角色存在自己的生命裏，可是他要走了，這怎麽可以！
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既然給他的東西，為什麽要收回去。
薄擎夜在這一刻，腦子異常清晰，他聽到他的兒子伏在自己身上哭，他能感覺到他小小的軟軟的身子的溫度，他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
這麽長時間的辛苦，值了！
他好想伸手摸摸他，這是他的兒子，他生命的延續，他一聲引以為豪的驕傲。
可是他沒有力氣。
他的力氣早就被上天收走了，他也要走了。
好舍不得思瀚，好舍不得大哥，好舍不得這個世界！
兒子，別哭了，你哭得我都心碎了。
薄擎羽靠在門口，紅著眼睛看著父子剛剛團聚，就要麵對永別的場麵，心裏又沉重又難過還夾雜了一絲欣慰。
阿夜祈求的終於如願以償。
“小思瀚，別哭了，二哥不希望你哭，他希望你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盛流年流著淚將洛思翰扶了起來。
薄擎羽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來，站在床邊，對上了薄擎夜祈求的眼神，他暗暗歎息，“思瀚，阿夜有個心願，以後如果你有新的父親了，而他又對你很好，盡到了父親的責任，你就叫他爸爸吧！
爹地這個稱呼，阿夜想保留著！他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刻，就是你在薄擎滄麵前告訴他，你爹是薄擎夜！”
“我不，我不要，他是個混蛋，他又不要我了！我要叫別的男人爹地！”洛思翰歇斯底裏的大吼。
對不起思瀚，真的對不起！
薄擎夜覺得好累，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啊——爹地，你別死，我不叫別人爹地了行嗎，求你別死，不要丟下我！”洛思翰所有的倔強都在這一刻放下了，到了生死關頭，所有的別扭都不見了。
他不想薄擎夜死，發自肺腑的不想他就這樣死了。
既然給了他希望，就不要讓他失望，洛思翰拚命搖著薄擎夜，“你起來，你給我起來，你不要睡覺！”
薄擎夜隨著他的動作搖擺，但是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小思瀚，你冷靜點！”盛流年心疼的把洛思翰抱開。
洛思翰瘋狂的掙紮，“你放開我，我要把薄擎夜謔謔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他還在睡覺，他不要臉……”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暈過去了。
“思瀚沒事吧？”薄擎羽憂心忡忡的詢問。
盛流年把洛思翰抱出去，放在沙發上，檢查了一番，站起身來搖搖頭，“沒事，就是情緒太激動暈過去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思翰醒了，耳邊傳來盛流年的聲音。
“羽哥，二哥撐不過今天晚上，後事準備得怎樣了？”
薄擎羽長長歎息，“半年前就準備好了，不過他想回雲虛山和洛莞爾合葬，這個有點難辦！我覺得思瀚不會同意，而且雲虛山那邊也很麻煩！他們都恨阿夜！”
“這……羽哥，二哥到底跟莞爾不是夫妻，葬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雲虛山肯定不會同意！”
薄擎羽看了盛流年一眼，幽幽開口，“他們是夫妻，當年洛莞爾回到薄市的時候，阿夜騙她簽了一份雇傭文件，其實那那是結婚協議，他們早就領證了，不過洛莞爾不知道。
阿夜很多事情我都看不慣，但他跟洛莞爾有了實質性的關係，就給了她一個名分，這點我是比較讚同的，隻是他們的婚姻夾著我這條人命，一直不和諧，洛莞爾也不知道她都嫁人了，還妄想跟傑森領證。”
盛流年心中湧起一抹苦澀，“既然這樣，那，那事情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
洛思翰腦子裏反複飄蕩著一句話，他們是夫妻。
莞莞居然結婚了！！！
他有家了！
洛思翰喜出望外。
不過轉念他的心有耷拉了，這個家馬上就要散了。
盛流年和薄擎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同時回頭跟洛思翰直勾勾的視線剛好在空氣中相遇。
“盛三少……”洛思翰掀開被子，光著腳跑到盛流年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央求，“你救救他，他隻是中蠱了而已，解了蠱就沒事”！”
盛流年薄擎羽對視一眼，他怎麽知道？
盛流年迫不及待的詢問，“二哥告訴你的？”
“不是！”洛思翰紅著眼睛搖頭，他什麽都沒說，“我能找到人救他，但我需要時間！你幫他續命，三天！三天就夠了！”
盛流年目瞪狗呆，下意識的看向薄擎羽，這個世界上除了莞爾，沒有人能救二哥，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思瀚，阿夜的身體已經嚴重消耗和透支了，即便他撐過去三天，還是會……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薄擎羽委婉的拒絕了洛思翰的要求。
“是，的確是這樣，小思瀚，不是幹爹不幫你，二哥多活一天，就多煎熬一天！
二哥生病之後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給你看點東西，等你看完了，如果還堅持這個想法，那我就想盡一切法子幫你達成這個願望！”
盛流年將一個ipad遞給洛思翰，“這上麵都是二哥每次發病的記錄，是我拿來做研究的，你看看吧。”
洛思翰心頭沉甸甸的，抱著ipad走到沙發邊坐下，打開了裏麵的視頻文件，一瞬不瞬的觀看。
薄擎羽和盛流年對視一眼，安靜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