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老萬女人突然不舒服住了院，老謝老婆連著兩天跑去老萬店裏幫忙，誰都知道老謝老婆廚房菜燒得好，夠味道又火爆，老萬早想請了她來，無奈老謝厭惡他這營生，一直開不得口，現今才過去幫忙了兩天，老謝又在家裏罵起人來。


  這天晚上老謝回來家裏又是沒人，女兒小霞和小燕不知跑到誰家去看電視了，老謝老婆在老萬店裏炒菜，隻留些個冷飯冷菜在桌上等老謝回來自己吃了。老謝看著，一肚子火又上來。帶老婆回來，就開始罵人。


  “個作死的老婆子，你死在他家店裏不要回來算了！”


  老謝老婆累得一天，回來還要被老謝罵得這麽難聽，也是火氣上來，想也不想就回到：“我做了半輩子半邊戶，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去外頭做事也給你備著飯菜，又沒餓死你！”


  “女兒一個也不管，才七點多，一個個都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


  “還能死到哪裏去！肯定是死到有電視的家裏去！現在老高家都擺著電視機放在巷子口，就我們家，晚上連個收音機的響動都沒有！”


  “你那兩女兒，她們配看電視嗎？考試考成那樣，還好意思看電視？！”


  老謝老婆還要回嘴，這時候老萬突然敲門進了來，手上提著好些個水果還有麥乳精！


  “老萬！”老謝老婆喊道：“你這是做什麽，工錢你不是給過我了嘛？！”


  老萬笑嗬嗬地說道：“是啊！謝嫂子！這個不是工錢，我老婆原來不是病了，今天檢查出來，發現是懷孕了！我這是隨手送點兒東西，再表示個謝意！”


  老謝老婆聽得了，可是跟著樂了起來：“哎喲喂！老萬！這倒是沒想到啊！恭喜啊恭喜！”，說完，轉頭看著老謝，這老謝也不好在這時候駁了老萬的麵子，就起了身恭喜起老萬來。


  “眼下實在難找出個比謝嫂子更好的人來，接下來，還得請嫂子多幫幫忙！工錢方麵，我絕對不敢虧了嫂子！”老萬先是看著老謝老婆，再又看著老謝眼色。


  老謝老婆聽了，心裏自然是樂不可支，也學乖了眼睛往老謝哪裏瞟著，見老謝不說話，馬上笑嗬嗬地應承了下來。


  老萬還得去各家送禮，也沒喝口水就出了門去。


  老謝老婆繃著個臉，也不說話，收了碗筷去到廚房，這時候又有人敲門響，老萬開了門，見是女兒小霞的班主任老師曹老師，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緊，但還是裝作輕鬆地將曹老師客氣請進門來。


  老謝老婆也擦了手出來，邊打招呼邊給老師倒了杯水。


  “小霞媽媽，”曹老師慢慢開始說話：“上次叫家長來學校，也跟你談了謝小霞的學習情況，但是好像短期內，也沒有什麽見效。這次畢業摸底考試成績出來了，謝小霞的成績非常不理想，作為班主任，我甚至擔心她可能畢業證都拿不到！”


  老謝老婆緊張地看看老謝，又勉強擠出笑臉回應著曹老師，說道：“老師說得是，我們做家長的，該狠狠管管才好！”


  曹老師歎了口氣，回道：“另外，上次跟你提到的，謝小霞早戀的對象，我們發現，好像謝小霞還是沒有斷掉，我們有老師又看到兩個人在一起，她這樣對班上同學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作了了個不好的榜樣，作為班主任，我已經跟謝小霞談話多次，但好像沒有什麽作用，還得請家長多關心關心孩子才是！”


  老謝麵無表情，手握拳緊緊地，送走曹老師，老謝並不理會老婆，而是一家挨著一家找女兒謝小霞的影子，很快在下頭巷子老金家找到了女兒謝小燕。這老金女兒跟小燕是同班同學，兩個人要好得很，此刻兩個人正坐在一起看著電視。


  老謝走進去拍拍小燕問道：“你姐姐呢？”


  小燕搖搖頭，說了句‘不知道’，又抓頭盯著電視繼續看。


  老謝把幾條巷子找了個遍，就是沒見著小霞的影子，老謝老婆在屋子裏頭急得團團轉，心口像著了火似的難受，見老謝回來一聲不吭，更是嚇得夠嗆，又不敢問，膽戰心驚地看著老謝眼色。


  九點剛過女兒小燕自己回了來，老謝老婆趕緊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你姐呢？”


  “我不知道，姐姐沒跟我一起看電視。”


  “她不是跟著你一起出去的嘛？！”


  “她說她有事情，就自己走了。”


  到了十點，老謝洗把臉一言不發地睡了，睡覺前特意把門給反鎖上，老謝老婆也關了燈躺下，眼睛看著前頭發呆。不多久的功夫，就聽見女兒小霞敲門響，老謝老婆趕緊爬起來要去開門，隻聽得老謝吼了一聲：“不許開門！”，又隻好慢慢躺回去，不敢多說什麽。


  小霞喊了數聲，見沒有響動，知道自己犯了錯，也不敢在喊門，就這麽蜷縮在門口睡了一夜！

  一大早老謝老婆把門打開，喚醒了還睡著的小霞，裝模作樣地拍著打著，嘴裏罵著‘短命的’、‘沒出息的’，趕緊拉了回來給燒水洗臉洗澡。


  老謝依舊不做理論，裝作沒看見，一言不發出地吃了早飯便自己出門上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