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分外眼紅
“哥,我現在在華寧路口,你方便派人來接我一下嗎?”
“啊?”雲涵抹了把臉,這回是徹底清醒了,雲之韻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是不會跟他求助的,“好,你在那等我,我馬上就來。”
他放下了手機,直接叫來司機開車,雲涵把自己疲憊的摔進車裏,“直接吩咐道,華寧路,快點。”
薛天墨的車已經停到了華寧路口,一車人靜靜的坐在座位上,保鏢和秘書無限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差沒在自己臉上貼個此處無人的牌子了,而薛天墨和雲之韻,一個比一個沉默,車裏氣氛尷尬的如火如荼。
雲之韻望著窗外,一言不發,薛天墨望著雲之韻,默然無聲。
此時華寧路口已經開始有了來來往往的車輛,外麵的喧鬧聲和車裏可怕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一道車門間隔,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雲涵一路催著司機快點開,即將睡過去卻又被自己嚇醒,這焦躁的態度司機看著都難受。好在現在時間還早,路上的車況並不擁擠,沒幾分鍾就到了華寧路。
“韻韻?”雲涵暈暈乎乎的下車,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四處尋找雲之韻的身影。
“哥,我在這。”
雲之韻聞聲從薛天墨的車上下來,她看到雲涵亂糟糟的頭發和紅紅的眼睛,頓時明白雲涵昨晚應該根本沒睡,今早就直接來接她了。
雲涵急匆匆的走到雲之韻跟前,把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然後深深皺起了眉。“韻韻,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誰送你回來的?”
薛天墨打開了車門,雲涵的語氣頓時冒出了火氣,“薛天墨!?”
由於雲之韻死活不肯去醫院,所以雲涵最後帶她回了家。
“唔……”雲之韻咬著牙將一碗分量十足的薑湯灌進去了,那辛辣的感覺從口腔順著食管一路滾到胃裏,滋味簡直難以言喻。
“哥,我都已經喝完了,你就不用在這守著了吧。”雲之韻可憐兮兮的看著雲涵,雲涵知道她大半是裝出來的,可又拿她毫無辦法,他冷哼了一聲,“那個薛天墨有沒有欺負你?”
雲之韻無奈,“真的沒有,而且你不是已經教訓過他了嗎。”畫麵轉回雲涵剛看見薛天墨的時候,薛天墨剛從車上下來,雲涵就炸了。
“怎麽又是你?你到底帶我妹妹去哪了?她怎麽會變得這麽狼狽?”一夜未睡讓他的外表看起來十分頹廢,而他現在又這麽暴躁,很有危險分子的感覺。
雲之韻十分尷尬,她連忙拉住激動的雲涵,解釋道:“哥,是我連累的他,他都是為了保護我才傷成這樣的。”
雲涵的視線把薛天墨從上到下完整掃描一遍,確定薛天墨的狼狽程度比起雲之韻有過之而不及,才冷靜了點。
“薛總,你的傷應該馬上去醫院,我身體不舒服,抱歉不能陪你去了,具體情況讓秘書小姐通知我,所有的相關費用我都會承擔的。”雲之韻知道雲涵看薛天墨不順眼,所以搶先說道。
雲涵見雲之韻這樣說,心裏的火氣總算消下去了不少,他最怕的是雲之韻又心軟。
“呐,這是我的名片,報銷費用肯定不會少你一分錢的,麻煩有事你找我,別打擾雲之韻。”
雲涵將薛天墨發黑的臉色完全視而不見,自顧自笑嗬嗬的將名片塞到他手裏,態度囂張的就如撞了車的富二代,語氣和“少爺有的是錢,把你撞成什麽樣都賠的起”有一拚。
薛天墨一直沒有說話,他看著說要賠償的雲之韻,眼裏黑沉沉一片,看不出真實情緒,而雲之韻不動聲色的躲避著他的目光。
“雲之韻,走了。”雲涵將雲之韻身上批的外套扒下來,嫌棄的團成一團扔給薛天墨,估計他把手上的外套當成薛天墨本人了,恨不得捏扁揉圓的揍一頓,然後把自己的衣服解下來,給雲之韻披上。薛天墨神色有一瞬的波動,然而最後他什麽都沒有說。
雲之韻低垂著視線,被雲涵拉著上了車,沒有回過一次頭,薛天墨一直到他們的背影看不見了,才坐回車裏,“回薛宅,”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說。
雲涵看著雲之韻把一碗薑湯全部喝進去之後,仍然不放心,“你要是發燒就馬上就叫我,我們去醫院或者叫醫生來家裏。”
“哥,你已經說第三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快去睡一覺吧,你眼角全是血絲。”
雲涵一晚沒睡,去接雲之韻的時候已經清醒了不少,現在雲之韻一說,眼皮頓時又沉重了起來。
“好,那我去休息一下,你有什麽事叫我。”
雲之韻再三保證,終於送走了雲涵,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在雲之韻的前半生裏,母親懦弱無法保護她,有時還需要她的保護,父親……雲天翼根本不算是她的父親,在親人方麵,雲之韻也就隻有這一個哥哥,是真心關懷著她,願意在任何時候給她收拾爛攤子的人。少年時的雲之韻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把書包扔給她,然後擼著袖子不管不顧衝在前麵的少年,那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保護神。許多年後的今天,她已經曆了許多物是人非悲歡離合,原本溫熱的心髒已經在生活中一次一次的傷害裏逐漸變得冷硬,可她依然感動,他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從天而降,牽著自己的手帶自己回家。
床很軟,被子很暖和,空調開到合適的溫度,雲之韻剛喝完一碗薑湯,全身散發著熱乎乎的氣息,那玩意那麽難喝,好在作用對的起它的味道。這樣適合入眠的環境,雲之韻昨晚又睡得生不如死,按理來說她應該很快睡著才是。可是她躺在床上,靜靜的睜著眼睛數星星,從一到一百數了兩遍了,依然毫無睡意。
從昨天跟那個女孩的衝突開始,一直想到今天被救,雲之韻終於不得不承認,她的思緒繞不開薛天墨。或許是習慣,喜歡他太久所以即使不喜歡了,他也是特別的?又或者是她還沒有真正的放下他?他腳上的傷怎麽樣,有沒有及時看醫生,有沒有人照顧他?等雲之韻意識到自己在想這些的時候,她直接把自己狠狠的埋在被子裏,頗有種要悶死這個傻得冒泡的自己的衝動。
薛天墨身邊會沒人照顧?那個Lynne難道是個擺設嗎?她把自己的腦袋又往裏麵埋了埋,反複想告訴自己,自己今天這麽擔心都是出於道義,就算她不喜歡薛天墨了,他們好歹還是認識的人對不對,而且他還是為了自己受得傷,這讓雲之韻無法對他視而不見,見不到的時候她還能騙騙自己他受什麽傷都跟自己沒關係,可一見了麵,雲之韻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這讓她很是煩惱,就在雲之韻快要真的把自己憋死在被子裏時,她的手機響了。
“喂?花花?”
雲之韻的手機是傭人隨手充上電的,她自己根本沒有看,所以也沒發現那來自花花的二十幾個未接來電。
“天呐,你的電話總算接通了,我都要報警了,你知不知道?”
“啊?”雲之韻驚訝,“你怎麽知道的?”雲之韻還以為花花知道了自己失蹤的事。
“知道什麽啊?”花花比她更奇怪,“我昨天晚上開始打你的手機,全是不在服務區,已經晚上點鍾了,你去哪鬼混了啊,我都擔心死了。”
“原來是這樣,”雲之韻笑了笑,“昨天晚上有點事,所以出去了一趟,害你擔心了。”
“我真的都快報警了,還好你現在接電話了,要不然恐怕我還得承個報假警的罪名。”花花的語氣十分哀怨。
“哈哈,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擔心我,這份情意我隆重的記下了,改天請你吃飯。”
“這才有誠意嘛,對了,要去李記,別的我一概不接受啊。”
花花提了一晚上的心此時才算放一邊,她昨晚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夢裏全是雲之韻被綁架了哭著向自己求救的場景,今天一大早就爬起來打電話,她不知道雲之韻是不是去了親戚或朋友家,可那百分之一的幾率她不敢賭,萬一雲之韻真的發生了什麽事,而她隻能指望著和她最後接觸的自己發現怎麽辦?心裏有種奇怪的不安,一想到雲之韻有可能在某個見不得人的小角落裏受折磨,她就坐立不安,如果電話還是不在服務區,她真的要去警局立案了。
雲之韻這遭罪也不算白受,她因為擔心花花所以入局,可同時花花也同樣在為她坐立不安,雲之韻並不準備把這件事告訴花花,已經過去的事沒有任何意義,況且那個女孩的惡作劇還不值得雲之韻放在心裏,她和花花之間的情誼,才是最珍貴的。
“對了,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不想去上班了,你幫我請個假吧。”
“好啊,哎,boss過來了,先不跟你說了啊,拜拜。”
“好。”雲之韻掛斷了電話,心裏沉沉的感覺總算輕了一點,花花這通電話像是打通了她的睡眠神經,讓她終於感覺到了困意。
薛宅的人本來就少,原來雲之韻在的時候也不過三四個人,現在雲之韻不在了,更是冷清的不得了,家裏隻有薛天墨一個主人,連個能跟他多說幾句話的人都沒有。這有許多雲之韻的影子,那時他們剛新婚,在這吵過鬧過,卻也好過快樂過,原來還不覺得什麽,可現在雲之韻走了,薛天墨愈發覺得處處都是折磨人的回憶。他每次想起雲之韻的滋味絕對算不上好受,他們糾纏了在多年,這份感情沉重的讓人窒息,可他還是舍不得將它連根拔出。麵對Lynne鼓起各種各樣的暗示和邀請,他寧願自己回到薛宅來受罪,Lynne在後麵氣的跺腳,他卻走的毫無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