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二)

  此時,童學生忙完了最後一個病人,坐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的眼。因上午去接郭子怡耽誤了半日,下午一口氣看完了四十個病人,他有些疲累。最近為著林舒的事兩頭奔波,隨著孩子的參數越來越不理想,他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段世昌遲早會知道,他該怎麽去解決,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何讓林舒保持著良好的心態。


  想到這裏,他整個人靠在了靠背上,他看著天花板,用力的揉著太陽穴。此時,手機響了,童學生看了一眼接了起來:“你不是在英國嗎?現在幾點,看來你閑的很啊?”


  “剛起,心情不錯。”白仕清吸了一口雪茄,郭子怡的一條短信竟然有著比賺上千萬的生意更讓他心情愉悅,童學生說的不錯,也許真的是太久太久沒有愛了。


  “有事?”與白仕清相比,童學生的心境卻沒好到哪裏去,卻不要滅了白仕清的心情,所以徑直問了出來。


  “你的病人裏麵有一個叫周惠的女人?”白仕清問。


  童學生聽了,一笑答:“她找我保胎的事雪嬌這麽快就告訴你了?”


  白仕清一聽,一皺眉頭,事發展的方向比他估計的還要順利,隻是他未想到事會牽到雪嬌,於是反問:“怎麽講?”


  “最近為了林舒的胎費了不少心思,所以就拒絕了她。”童學生歎了一聲後接著說:“不是不看你跟雪嬌的麵子,是我自己的原因。”說到這裏,他停了聲,一笑,淡淡的繼續說:“也許說個文藝範兒的名詞,這就叫做男人軟肋。”


  “我是俗人,周惠這胎你必須保,還必須要成功!”白仕清的口氣並沒有因為童學生流出來的傷情而溫和些,反而更加的冷漠。


  “為了王雪嬌?”


  “跟她沒有關係。”


  “跟你有關?”童學生坐直了身體,小心謹慎的問。


  “不,跟你有關係。”白仕清一字一句的答。


  “跟我有關?”童學生不解的問。


  “周惠肚子裏的孩子是段世昌的。”白仕清答:“你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白仕清說完話,電話那頭靜了許久。時間長的連一慣有耐性的白仕清有些耐不住了,正要開口,童學生搶了一步說:“這就是你那天說的辦法?”


  “對。”白仕清的幹脆利落的答。


  童學生笑了笑,輕聲的說:“難怪你說的,她的日子會越發難受。你早知道了?”


  “我隻是早知道會有這個途徑,周惠的事我昨天剛剛知道。”白仕清答。


  電話又默了許久,童學生的聲音幽幽的傳來,一反常態的反問白仕清道:“如果,郭子怡會有這樣的傷害,你會怎麽做?”


  白仕清滅了手裏的雪茄,嗓音一貫的冷漠,隻有細心的人才能聽出些沙啞:“命由天不由我,你忘了雪琴。給我你的答案?”


  “周惠的胎,我保。”童學生一笑,一滴淚落了下來。世間的女人常常會問男人一個問題,你到底愛我有多深?其實所有的男人都回答不上這問題。數學上講深這個詞如果要定量需要是一個衡量的尺度。


  而今天,擺在童學生麵前的就是一個尺度,它衡量了童學生對林舒的愛。對於這個尺度,幾乎已是他童學生的極限,痛徹心扉的決定,像一把利刃插進了他的心窩。


  掛了童學生的電話,許德昌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謹慎的聲音向白仕清匯報:“周惠的事情剛有了新的進展……”


  “我已經知道了。”許德昌的話還沒有說完,被白仕清打了斷:“你現在,幫我查下周惠跟王雪嬌的關係?”


  “王雪嬌?”許德昌用胳膊肘夾著手機,在手提上點開私家偵探剛剛傳過來的資料:“稍等……哦,看到了,她們倆是小學初中的同學。”


  “好。”白仕清掛了電話,眉頭輕皺,看來英國的行程要再壓一壓了。對於白仕清來說,最複雜的不是微積分公式,最難的不是商戰的爾虞我詐,而是錯中複雜的人際關係。


  此時,安靜的白家老宅,楊素特地讓李媽準備了兩個人的碗筷。鄧巧巧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雖然自己的卡上已經多了那一串0的天文數字,但這種被金錢砸重的喜悅,僅僅隻讓她高興了不到一分鍾。錢不能買到愛,同樣愛也不能折算成錢,她是個世俗的人,也愛錢,待在他身邊一開始也是為的錢。可如今,自己一點一滴存進去的愛被提現成了錢,心一下空了,空的像失去了靈魂。


  每一天,她都遊蕩在A市最繁華的街道,去最貴最時尚的店聽著店員們最虛偽的奉承。這種猶如毒品一般的刺激往往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夜色帶來的孤寂侵蝕自己時,她就開始想著往日,即使他不會來,至少還有個盼頭,如今,他也許真的不會再來…….

  直到,接到楊素的電話。得知她還沒有放棄自己,這猶如給鄧巧巧打了一陣強心針,她立刻穿上了自己最昂貴的衣服,去了最高檔的店給楊素定了一份最頂級的甜點。直到,走進白家的老宅,見到了客廳裏,坐上楊素對麵的鄧權國。


  鄧權國還是一貫的那種隻在權貴麵前表現出來的媚態,不停的用最沒有技術含量的話拍著楊素的馬屁。見著鄧巧巧來了,楊素很有涵養的對著她一笑,客氣的說:“來了,坐。”


  鄧巧巧點了點頭,乖巧的坐在了鄧權國的身邊。此時,鄧權國一臉的興奮,難得一次進白家的機會,自然把這次當成了自己飛黃騰達的墊腳石。於是不等鄧巧巧開了口,鄧權國就開始滔滔不絕的稱讚起了鄧巧巧跟白仕清,稱讚的詞語自然是類似‘金童玉女’類毫無營養奉承詞。


  一連說了好幾分鍾,楊素終於有些耐不住了,輕輕一聲咳嗽打斷了鄧權國,鄧權國善於察言觀色,立馬停了聲,討好的笑容看著楊素。


  “今天,請您們倆來,自然是看的起你們鄧家。雖然鄧家家境一般,但也算是書香門第。在政府裏也有點名堂。我說這些,意思你們明白嗎?”楊素慢慢的說。


  “明白明白。”鄧權國頭點的跟啄木鳥一般。


  “我們家仕清,要找什麽女人不能找。”楊素輕聲一歎,繼續說:“隻是,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還是那句老話,白家有今天沒靠過旁人,以後自然也不會靠旁人。門當戶對自然是好,但難免驕縱。做白家兒媳,孝順公婆,服侍丈夫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明白明白”鄧權國的頭點的更加頻密。


  “我要的不是你明白。”楊素沒給鄧權國的半分的薄麵,直直的看著鄧巧巧。鄧巧巧抬起了頭,努力的擠出了溫順的笑容,輕聲答:“當然明白,巧巧一直將楊姨您的話記在心裏。”


  “那就好。”楊素點了點頭,側著身從手邊的牛皮紙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茶幾上推倒了兩人麵前。


  “小舅舅!”鄧巧巧失聲叫了出來,鄧權國表情嚴肅看了眼照片,恭敬的問:“請問親家母,這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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