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一盆水引發的慘案
事到如今,大家不得不再次審視起張祥生。
他給張守信父子的巨額存折,還可以解釋為是贖罪買心安。
但在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兒媳,是張守信在背後害死的,張祥生居然還能當作沒事似的,繼續厚待了他十幾年……這隻能說張祥生真的是看開了。
他害死了張守信的父親,張守信害死了他的兒子兒媳,諷刺的說,大家也算是扯平了。
隻是,這仍然無法平息張守信的心頭憤恨。
他的複仇雷達上,還有張祥生和張維傑!
但他沒有再直接謀害,而是選擇了慢慢折磨他們,
讓他們生不如死,飽嚐這世上最痛苦的掙紮,最後才出手了斷這樁世仇!
“那阿傑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張守信含著熱淚道。
張祥生沉默了一會,又看看一直在旁邊椅子上發愣的張維傑,道:“我懷疑過,但還是不願意相信,主要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在十幾年後,才對阿傑動手。”
“那現在想通了?”宋澈說著,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張維炎。
張祥生也看向了張維炎,道:“謝謝你,阿炎,謝謝你保護了阿傑十幾年。”
張維炎咬著牙,道:“阿傑是我的兄弟,而且,我也不想讓我爸再錯下去了。”
想來,張維炎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父親從事的報複計劃了。
因此,他成天和張維傑朝夕相伴,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玩耍,就是為了避免張守信再對張維傑下毒手!
“其實,你爸雇凶上門之前,就已經提醒你趁亂先溜走吧。”宋澈道:“你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可以獨自逃跑,但你沒有,選擇留下來跟我們共進退。”
“也正因為如此,你父親才會去而複返,最終被我們一網打盡!”
內情就是如此。
宋澈早就預料到張守信會坐不住買凶殺人。
因此,他故意給張守信製造機會。
一方麵將張守信差遣出去辦事。
一方麵自己調配藥湯治療張維傑。
那股芬芳逼人的藥香味,吸引了整個唐人街的關注,也讓華人們都知道了張維傑很有希望被治愈!
這時候,張守信再不出手,那就隻能說明他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可惜,佛沒成、刀也沒放,張守信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跳進了這口坑裏!
“我也得謝謝你,你讓我賭贏了。”宋澈衝著張維炎笑了笑。
“你小子,打從一開始就掐住了我們的死穴,你吃定了我肯定不會任由阿炎受傷害,逼得我明知道探頭會挨刀,但還是不得不把頭伸出來!”張守信咬牙切齒的道,由於臉上的淚痕尚在,給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張守信是被宋大聖給坑哭了。
“喂,你們好歹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要不是我在外麵埋伏打野,你們早被全滅了。”朱邪很努力的要刷存在感。
“等著你來包餃子,我們都快被射成篩子了。”宋澈沒好氣道。
朱邪不服氣道:“那不是你說好的嘛,一定要等到張守信現身再出手。”
“……夠了!”
張守信也憋不住了,他們怎麽就不考慮一下自己的感受呢,自己才是被坑得死去活來的那一位啊!
旋即,張守信目光深沉的看著宋澈,餘光也瞥了眼張維傑,道:“這一次,被你們幾隻小麻雀啄了眼,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我還是想知道一件事,你調製的那藥湯,真的能治好阿傑嗎?”
宋澈莞爾一笑:“我也不確定。”
“……”
張守信真的要被坑哭了。
其實,他也不確定那藥湯能否治好張維傑。
但看到藥湯被傳得那麽神,換做誰都不敢冒險坐以待斃!
這時候,就是張守信明知道這藥未必管用,也得乖乖的往坑裏跳!
“還是那句話,你真的不是一個正常的醫生。”
張守信從牙縫裏硬邦邦的吐出這幾個字,然後又忽的笑了一下:“但我還是希望這世上能多一些你這樣的醫生,醫生,不該隻關注病人身上的痛苦。”
“謝謝你的讚美,但是,這不能改變你接下來的處境。”宋澈道:“想好了麽,是我幫你再把警察叫出來,還是你自己出去自首?”
“宋大夫!”張維炎一臉祈求。
張守信卻將兒子拽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也露出了釋懷的笑意,道:“別求人,以後都別求人了,兒子,要學會靠自己。”
這意思,已經是有了自首的決斷了。
那麽還剩下了張祥生。
隻是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按照泰國刑法,當年礦井的案子,早已經超過了訴訟時效,否則張守信早報警抓人了。
“我會按照承諾贖罪的,給你們,給大家,一個交代。”
張祥生看了眼張維傑,道:“但阿傑現在這樣子……”
“能不能治好阿傑,我依舊不敢有絕對的把握。”宋澈依舊是這個說辭:“不過,如果張掌櫃的那位幫凶肯交出毒藥的配方,我就能治得好。”
旋即,大家的目光,又不約而同的聚焦到了張守信的身上。
張守信能把張維傑搞瘋掉,絕不是靠著一己之力!
他肯定是請了深諳催眠術的降頭術,再配以麻醉神經的藥物,對張維傑施加的所謂的“靈降”!
這時候,就是考驗張守信的良知了。
張守信看了眼手裏的巨額存折,交給了張維炎,歎道:“好吧,一物換一物,一命換一命,是到了恩怨兩清的時候了。其實,阿傑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是個好孩子,我真的也沒想過害他的性命,本來隻是想讓張祥生嚐盡痛苦,等一切了結,我就會讓阿傑恢複的,隻是現在……”
“請神容易送神難了吧,降頭師的援助,可沒那麽好接受,甚至還會像毒蛇一樣咬死你。”宋澈冷笑。
張守信詫異的看了眼宋澈,大概是尋思這坑貨怎麽就能料事如神。
宋澈也很貼心的給他解惑了:“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如果那個幫凶降頭師真的對你言聽計從,那人家就早該對林大夫甚至我下手了,根本不勞你以身犯險。”
張守信苦笑著點頭:“你猜的一點沒錯,那家夥,就是一條毒蛇!能幫自己咬別人,也能反咬自己一口!”
這時,張祥生忽然道:“難道真是先前來的僧人?”
“除了他,也沒誰了。”
宋澈撇嘴道。
藥香味一傳出去,龍p陽和ike就跟長了狗鼻子似的上門了,還不是做賊心虛?
隻是,口中的‘他’,具體也不知道是指龍p陽,還是小沙彌ike。
而張守信則以沉默表示了默認。
“你是怎麽結交這個僧人的?他真的會降頭術?”張祥生質問道。
現在已經搞清楚了張家禍亂的源頭,
剩下的,就是搞清楚,潛藏在張守信背後的降頭師了!
“不是我去找他的,是他自己找來的。”張守信道:“一年前,他來店鋪布施傳道,當時就說我有心裏有病,需要醫治,如果我相信他,可以去黎明寺找他。”
“接著,我就去了,向他和佛主陳述了自己的心病,他給了我一副藥,說這藥能治我的心病,但不是給我吃的,而是給心病的源頭。”
宋澈接過話茬,“所以,你就把藥給張維傑吃了。”
張守信點頭:“我懷疑過這是毒藥,但他告訴我,這是治病的藥,我心想他也不敢隨便給人投毒,回來後,正好看到阿傑,於是……”
張祥生臉色直接變得青紫,忿然道:“這僧人到底要做什麽?我跟我無冤無仇,他為何要這麽害我家?!”
“犯罪動機肯定是有的,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宋澈接著又問張守信:“你和龍p陽見麵的具體時間是哪一天?”
張守信幾乎沒回憶,徑直道:“是潑水節那一天,當時見到他們,其中有幾個僧人一身濕漉漉的,我還送了毛巾給他們。”
“潑水節……潑水節……”
張維炎也觸動了什麽心事,魔怔似的喃喃自語著,忽的眼神一閃,叫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和阿傑、婉娜拉他們在街上潑水,阿傑把水潑在了那幾個路過的僧人,阿傑一開始還取笑過他們,還是我勸阿傑他們道歉的!那幾個僧人也沒跟我們多計較,轉身就走了。”
“一盆水引發的凶案?至於麽?”玲姐納悶道。
按這麽說來,張維傑是因為戲弄了那幾個僧人,因此遭到了僧人的記恨,進而跟張守信狼狽為奸,用藥謀害了張維傑?!
“恐怕這隻是一個誘因,真正的仇恨根源,另有其他。”
宋澈頓了頓,扭頭問張維炎:“張維傑和婉娜拉的關係究竟如何?”
張維炎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他們兩個人……在談倆愛。”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一開始不說?”張祥生震驚道。
不過很快的,張祥生自己就想明白了。
婉娜拉的父親為了競選曼穀市長,正跟唐人街站在對立麵。
在家庭壓力下,婉娜拉即便喜歡張維傑,也斷然不敢聲張!
“阿傑和婉娜拉讓我不要說的,而且阿傑出事之後,楠迪局長就禁止婉娜拉再見阿傑。”張維炎苦著臉道:“而且,他們兩個談戀愛,跟阿傑的病又沒有關係,總不可能是婉娜拉害阿傑吧。”
“婉娜拉雖然沒有害阿傑,但也是因為她,阿傑才被害的。”宋澈感慨道:“誰說一盆水引發不了凶案的,比如紅顏禍水就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