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吃瓜給瓜
“按照風水玄學來說，水克火。”
“但是從科學角度分析，火，有時也是能生出水的。”
此時此刻，宋澈站在雲霄大廈的天台上，如是說道。
耿衛華聽得雲裏霧繞的，道：“宋兄弟，你就別賣關子了，我的人隻能暫時纏住龍源山，你可得搶在他前麵破案，否則今天這事要是鬧大了，就不好收場了。”
現在，固然他們站在了天台，站在八樓屋子裏的龍源山之上，但能否在這場風水破案中壓過龍源山一籌，還真不好說。
尤其現在雲霄大廈的門口又聚滿了人群，趙西玥那丫頭的野心也終於窮圖匕現，萬一給她占了先機，可就滿盤皆輸了。
讓朱邪和民工們胡攪蠻纏的拖住龍源山，隻是想給本方爭取逆襲的時機，可若是逆襲不了，沒準就得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案子不是都已經基本告破了嘛。”宋澈還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比格調。
就在這時，一個西裝男屁顛顛的跑上天台，朝著耿衛華而來：“耿生，查到了。七層和八層的天然氣管道被人做了手腳！”
聞言，耿衛華一驚一怔，已然猜到了什麽。
來雲霄大廈之前，宋澈專門叮囑耿衛華，派人去查一查七層和八層的天然氣管道。
其實，大廈的天然氣管道在拆遷前早就停了。
耿衛華也想不通天然氣管道和雲霄大廈的哭泣有什麽關聯，但還是按照指示派人去查了。
“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了！”耿衛華急忙道。
那西裝男喘了口氣，道：“天然氣管道的接口，被人做了手腳，連到了下水道裏去。”
“我們又去排查了下水道，發現管子的最終接口附近，之前好像放了什麽大型物件，但已經被搬走了，隻剩下一些容器裝備。”
“這……”耿衛華的腦筋再次轉不過彎了。
宋澈直接給他解惑，“不用猜了，天然氣管道被延伸到下水道的接口，應該是接入了【電解製氫裝置】。”
“電解製氫？氫氣！”耿衛華失聲道。
宋澈點點頭：“沒錯，天然氣管道的接口，被人為改造成了輸送氫氣的管道！”
旁邊，狄天厚接過話茬，道：“而氫氣最終被輸送到了大廈的七層和八層，一經點燃，氫氣便會自燃，和氧氣結合，凝聚成水！”
“氫氣自燃、凝結成水……”耿衛華喃喃自語的一下，腦海裏仿佛劈過一道閃電，瞬間一片清明！
剩下的都不需要他們解釋了，這些由氫氣自燃產生的水，再滲入牆體和房屋各角落，造成大廈哭泣流淚的現象！
“可是，點燃氫氣，不是會發生爆炸嗎？”小蠻在旁邊問道。
“隻要確保氫氣在合適的濃度就可以避免爆炸。”
宋澈繼續科普道：“氫氣的爆炸前提，是在空氣中的濃度處於4到75之間，燃燒引發的熱量在空氣中劇烈膨脹就會爆炸。相反的，隻要氫氣的低於這個濃度區間或高於這個濃度區間，就會很安全的燃燒。”
“能讓大廈在一夜之間產生這麽多的水，可見氫氣在屋內的濃度相當高，兩層樓的屋子點燃燒上一宿，就足以製造上噸量的水，從而呈現在所謂的大廈流淚現象！”
還是那句話，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什麽風水什麽玄學，在科學麵前，都不過是小伎倆。
“原來如此……”
耿衛華徹底恍然。
他終於明白了大廈種種靈異事件的真相了！
而且真相居然如此的簡單和明了，隻要悉心探索調查一下，或許他都能破解。
隻是，在崇尚風水玄學的澳港，太多人先入為主的將大廈流淚歸結於玄學問題，以至於思維進入了誤區！
不過，腦筋轉過彎之後，耿衛華又想到了一個細思極恐的線索！
“……那天然氣管道是誰改動的，這火又是誰點燃的？！”
“這個，就得麻煩耿先生自己去問問內部人員了。”
宋澈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個線索的真相，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雲霄大廈的拆遷改造項目，都是趙家自己在負責，誰能瞞天過海搞出這麽多的幺蛾子？
單靠霍家，也未必能搞得成功！
因此，真相隻有一個！
趙家出了內鬼！
至於趙家的內鬼會是誰……
耿衛華走到天台的護欄邊上，低頭俯瞰一下圍觀人群，目光很快鎖定了其中的趙西玥！
望著被眾星捧月般的趙西玥，想到這丫頭自從郵輪劫案之後的蛻變和野心，耿衛華陡然明白了許多。
說簡單點，雲霄大廈的流淚事件，徹頭徹尾就是霍家勾結趙家內鬼搞出來的鬧劇和陰謀！
內鬼自然就是趙西玥和她那位出身霍家的母親。
而霍家由於玄學大師的蠱惑，也認為雲霄大廈的改造會影響到自己那棟長盛大廈的風水，因此百般阻擾。
又正好霍家獲悉了趙西玥母女有意篡奪趙家的家族大權，大家湊在一起一核計，幹脆就來了一招裏應外合、順水推舟，策劃了這起震驚澳港的風水事件！
隻要輿論被炒熱了，迫於影響，趙氏集團也不敢貿然上馬改造計劃，但項目被中斷，又麵臨巨大的財政損失。
在困境之中，隻有趙西玥突然冒出來，將這個謎團給打破了，那她就是霍家的大功臣，甚至有助於她接下來在家族裏的地位水漲船高。
至於霍家從中牟取的利益也不會少。
“以我猜測，趙西玥派龍源山出馬，最終也就是走個過場，會以風水問題為幌子忽悠一下大眾，並且用風水的方式去化解，讓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的相信，雲霄大廈的流淚，真的就是風水問題。”
宋澈在破案方麵展現了他的臨床外科技術，很精巧和準確的剖析道：“這時候，龍源山一戰成名，也會被趙家內部奉為上賓，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這時候，隻要龍源山提出重新規劃雲霄大廈的方案設計，相信趙嘉良老先生也會很樂意的同意。這麽一來，霍家就高枕無憂了，一切皆大歡喜。”
……
耿衛華在旁聽得麵沉如水。
是啊，以宋澈推論出的結局，從趙西玥、霍家乃至趙家，都可謂是皆大歡喜了。
但唯一不歡喜的，莫過於他了！
他隻是趙家的上門女婿，又是雲霄大廈改造項目的負責人，如果這項目最終搞砸了，功勞還被侄女趙西玥給搶奪了過去，那麽接下來在趙家也不用混了！
這分明是要犧牲小他、成全大家！
“這丫頭，城府居然會這麽深，心機這麽可怕……”耿衛華俯瞰著這個侄女，臉色一片蕭殺。
宋澈則翻了個白眼。
拜托，你都是人家的姑父了，還會不了解這個侄女？
從郵輪上的接觸，宋澈就知道趙西玥和尋常的那些富二代不一樣。
她一樣會吃喝玩樂、囂張跋扈，但那是建立在她‘胸無大誌’的前提下。
因為沒有爭權奪利的野心，她隻滿足於做一個混吃等死的豪門鹹魚千金。
但是，不可否認，這個鹹魚千金的智商天賦相當高明。
她對賭術的記牌和心算能力都相當出眾，可見確實聰慧。
後來麵對許步前他們的俘虜，她硬是以膽略智謀拚出了一條逃生的血路。
有了這些自身優勢，一旦鹹魚千金有了野心不再鹹魚，那搞事情的本領也就體現出來了！
顯然，是郵輪事件，讓趙西玥性情大變了，她聯合母親的家族霍家，策劃搞出這個事件，從城府到心機，無不是上乘！
可惜，她這次又遇到了人生曆程中的頭號坑貨：宋大聖！
“看來，這千金小姐又忘了在郵輪上被支配的恐懼了，我得趁機會幫她回憶回憶。”宋澈咂咂嘴。
耿衛華一聽就來勁了，興衝衝道：“宋兄弟，我立刻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真相，並報警啟動調查！”
“幹嘛要那麽麻煩？”宋澈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隻問一句，你要把真相澄清給誰看？”
“當然是澳港民眾看了！”
“什麽時候，你們這些澳港豪門，會這麽在乎民眾的看法了？”
宋澈嗤笑道：“是不是，隻要一天澳港民眾覺得這大廈的風水有問題，你們就一天不動工了？”
“……”耿衛華又愣住了。
這麽一說，確實有些道理！
他們這些澳港權貴，幹嘛要那麽在意屁民的想法？
不過，由於這事鬧得滿城風水，以訛傳訛、謠言不斷，如果不盡快澄清真相的話，那麽趙家大概率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新的雲霄大廈，不僅是澳港傳統核心區的地標建築，也將是趙家的象征。
謠言籠罩著，對趙家的聲譽和發展也難免會籠罩上一層陰影！
“我不是讓你別在意民眾的看法，而是要先明確一點。”宋澈指著大廈地下的人群，沉聲道：“你覺得他們這些人裏，有幾個會真心在意雲霄大廈乃至趙家的聲譽和前程？大部分人，無非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隻要有瓜可吃，哪管這瓜是澆的什麽化肥。”
“我敢打包票，如果雲霄大廈的謎團，不是跟風水玄學扯上關聯，絕不會引發他們這麽強烈的關注，現在你忽然要開發布會，用科學去跟他們解釋，你覺得他們會樂意嗎？”
“記住，這世上的吃瓜群眾們，隻想吃到他們想吃的瓜，他們大部分人都沒判斷力，也懶得有判斷力。既然他們這麽有興趣吃風水玄學這口瓜，那我們更應該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