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很6,不2
霍長盛這級別的大佬,何等的英明神武,當然不會隨便誇人。
他藏在城堡的房間裏,全程觀摩著交流會的現場,吳元山的龜縮囧樣,肯定都落在了他的眼裏。
但此刻,他非但沒有冷落吳元山,還誇獎吳元山的精明能幹,顯然他是看到了大家看不出的細節!
那就是吳元山一直在裝慫示弱!
他知道龜苓堂的整體實力比不上其他三家,索性就先讓吳元奇等族人當炮灰,能爭一場是一場。
直到最後一輪,局勢基本明朗了,他也還有把握能翻盤,這才漸漸顯露出了他深藏的那一手……
想通了這層關節,宋澈不由暗暗感慨,自己的曆練修行,終究還是淺薄了些。
能將一個藥鋪發展成華夏頂尖的醫療財閥,吳元山又豈會真的是窩囊廢?
正如霍長盛評價的那樣,吳元山最擅長的就是掩藏實力。
如果局勢不利,那就深藏不露,當縮頭烏龜給人嘲笑也無妨,又不會掉肉。
但隻要局勢有機可趁、有利可圖,那麽他就會突然施展出底牌,在對手對他完全麻痹大意的時候,伸出烏龜腦袋,從對手的身上一口咬下一大塊肉!
無論大家如何看待,都不得不說這一特征,確實是在商海乃至世俗縱橫叱吒的教義寶典!
宋澈也在不知不覺間給這隻縮頭烏龜上了一課。
但也不至於為此沮喪和憤怒。
畢竟孰強孰弱,還得以實力見真章。
宋澈可不認為吳元山掩藏的實力,真的能淩駕於自己和龍源山之上。
“老公,時間緊促,我們先抓緊把,回頭有的是時間坐下閑聊。”伍女士突然催促道。
並且她將‘時間緊促’四個字咬得格外重。
大家皆是心頭雪亮。
時間緊促,那得看誰的時間緊促了。
無疑,現場這些人裏,就屬霍長盛的人生時間最為緊促了。
他可活不了多久了!
現在還能喘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如果不盡快找到延壽長生的法子,那他現在跟眾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尤其是他眼前的好兒子霍景文,正在虎視眈眈著他這位老帝王的衰亡,或許都等不到他閉氣,霍景文就會充分展露出他的爪牙!
霍長盛點點頭,掃視了一圈眾人:“勞煩諸位了。”
隨即,伍女士就推著輪椅往旁邊的房間行進。
“按照規則,也為了公平起見,接下來你們四位代表選手依次進去,每個人分別給霍老先生切脈。”趙慧珊講解道。
就此,望聞問切來到了最後一項:切脈!
“誰能通過切脈查出霍老先生的情況,並且給予最為有效的醫囑和治療方案,即為本輪的贏家。”趙慧珊說著,抬手示意了一下霍景文:“接下來請四位抽簽,決定先後順序。”
“剛剛抽簽箱已經毀了,為了讓大家這一回放心,用最原始的方式吧。”霍景文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副撲克牌!
霍家是博彩業巨頭。
霍景文也沒有愧對霍家接班人的殊榮,先將這副牌完全羅列開,給大家檢查,之後就很麻利的開始了洗牌洗牌再洗牌。
一共洗了三次,最後霍景文還把牌交給宋澈四人又分別洗了一次,這才將這副牌放在掌上,示意他們沿順時針輪流抽取:“是排名最靠前,k是最後,請抽牌!”
四人就依次抽取了一張。
宋澈抽到了一張6。
原以為這張牌的排序已經很靠前了,沒想到……
地精男:“我是。”
龍源山:“我是2。”
吳元山:“我是4。”
我特麽……
宋澈看著這張排名最後的6,一時間哭笑不得,最後冷眼看著霍景文:“夠6的啊!”
霍景文似笑非笑的道:“宋醫生是覺得我在出老千?”
說著,他就將牌翻了過來,“剛剛你們都檢查過每張牌了,抽取的時候,我紋絲不動,請問我怎麽出千?”
仇經堂也在旁附和道:“是啊,我都看著了,霍少的手法很正規,沒有貓膩,是你運氣不好又想多了。”
趙慧珊則隻是苦笑不語。
宋澈深深的看了眼霍景文的雙眼,收起這張很6的牌,沒有繼續計較。
因為沒有計較的必要和意義了。
之前在郵輪上和趙西玥對賭,宋澈就分析過真正高明的出老千,靠的是心算和記憶。
而霍景文從小就在博彩業耳濡目染,這類技巧手段肯定玩得很6。
最起碼,他洗牌的過程是看不出有什麽破綻。
但宋澈敢打包票,這副牌裏肯定動過手腳了!
他們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的牌位順序放到最後!
和第三輪問診霍希文類似,往往最先問診的會擁有一定的優勢,因為這牽涉到先入為主的因素。
隻要能在其他人之前診斷出精確的病症原理,給出的醫囑和方案也贏得患者的認可,那麽無論後麵的競爭者如何巧舌如簧,很容易就變成無用功———除非能像朱邪一樣,說出新穎獨特的見解。
而現在,他們要麵對的患者是霍長盛。
先不說霍長盛的脾氣性格究竟如何,能坐到這個位置的大佬,主見往往相當強,一旦確定決斷的事情,根本容不得他人置喙。
所以,現在越靠前的代表選手,已經在這方麵占據了“先天性優勢”!
越排後麵的,劣勢一覽無遺!
從這方麵,更能看出這三家公證人希望自己落敗的企圖!
偏偏他們用的還是陽謀,除非宋澈能找出霍景文出老千的證據,否則隻能乖乖的服從這個潛規則。
宋澈現在是找不出破綻,但也無心去找破綻,最後就最後唄,如果霍長盛他們真的想自己輸,不管怎麽折騰都是枉然。
患者打心底裏不認同的醫生,就是醫聖附體也隻有赤腳郎中的待遇。
見宋澈認下了這個啞巴虧,霍景文的眼中更顯得意,扭頭對天參堂的地精男說道:“你先進去吧。”
地精男點點頭,跟著霍景文、趙慧珊和仇經堂三人帶上門走進了屋裏。
門外麵,就剩下宋澈、龍源山和吳元山三人。
宋澈率先打開了話匣子:“阿山,你們怎麽看?”
龍源山和吳元山皆是一愣,一時都摸不清宋澈喊的‘阿山’是兩人中的哪個?
“抽牌的時候,你們就真沒得到什麽提示麽?”宋澈夾著那張很6的牌晃了晃。
吳元山皮笑肉不笑道:“宋派主,你怎麽還這麽多疑,剛剛大家不是都確認抽牌過程很正規嗎?”
“那莫非真的是我人品太差了。”宋澈玩味一笑。
龍源山沉默了一會,道:“準確來說,確實是你的人品差了點。”
說完,龍源山指了指眼睛,“我看見霍景文的眼裏戴了隱形鏡片。”
聞言,宋澈直接灑然一笑,果然和猜測的差不多。
能搞出這麽精妙的千術,光憑人力是根本辦不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高科技!
其實剛剛宋澈就留意到了霍景文眼裏的隱形眼鏡。
因為他聽說過現在有一種黑科技配製的眼鏡,可以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事物!
龍源山將自己的牌湊到鼻孔處嗅了嗅,道:“無色無味,但應該在牌背麵塗抹過一種特殊液體,每一張牌都可以直接被鎖定。”
吳元山的肥肉臉頰一僵,忙道:“龍小友,你是不是也疑心病太重了,關乎到給霍老先生的診治,霍先生犯得著耍這種伎倆嗎?”
他哪裏看不出這裏麵的貓膩,但作為出千的受益方,他心照不宣都來不及了,哪裏還會幫著宋澈去拆穿。
但是龍源山太不地道了,明明也從中受益了,當時沒提出來了,現在居然過河拆橋!
龍源山斜眼瞥了一下吳元山,淡淡道:“你敢說你抽牌的時候,不是根據霍景文的中指提示去抽的?”
吳元山明顯緊張了一下,卻仍強詞狡辯:“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龍源山翻白眼道:“你緊張什麽,我也是通過霍景文的食指提示去抽牌的。”
宋澈冷笑道:“換言之,你們在今天之前就已經收到了霍景文的密謀通知,剛剛你們三家合夥演戲坑我一個。”
同時宋澈也納悶,龍源山明明也同流合汙了,現在很主動的講出真相,居然一點都不感覺心虛和尷尬,還是說這貨的臉皮太厚了!
果然,龍源山很無所謂的道:“我們是收到了通知,知道霍景文會在這一回合搞鬼,隻是沒想到他針對的會是你,所以才說你的人品不好。”
“……”
宋澈居然語塞了。
這番歪理,不得不說有點難以反駁……
“反正隻是排位治病,先後順序也不重要,如果你不滿意自己的排位,我可以和你交換。”龍源山很大方的將自己的那張2牌遞了出去。
宋澈搖搖頭,道:“不必了,我覺得這個2更適合你。”
“……”龍源山也語塞了。
宋大聖的反殺防不勝防。
互相傷害了一通,宋澈道:“我剛剛懶得拆穿,也是懶得計較這個順序,之所以現在攤開來講,主要是想打聽一下那個抽到的家夥。”
隨即,宋澈和龍源山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鎖定了吳元山。
這才是宋澈要“秋後算賬”的目的。
他很好奇,霍景文為何會讓天參堂的那個地精男排在第一,這明顯透露出霍景文更支持也更看好天參堂奪魁!
吳元山遭到死亡凝視的夾擊,遲疑了一下,道:“那家夥也沒什麽稀罕的,就是沐春風的關門弟子,醫術實力在水平線以上。”
“講重點。”宋澈道。
龍源山也跟著威脅道:“如果你不老實交代,我現在可以向所有人揭發剛剛發牌的貓膩,大不了大家一塊倒黴。”
吳元山悲憤莫名,主要是不滿龍源山。
說好做彼此的守護天使,合夥坑姓宋的,你怎麽得了便宜就反水倒打一耙了!
但未免東窗事發了,吳元山隻得如實道:“隻是我個人的見解,我覺得吧,應該是沐春風一開始也猜到了最後的考核是給霍老先生診治,也猜到了霍老先生的狀況,於是提前準備了一些藥材,也不需要本人出手。”
宋澈和龍源山幾乎同時恍然了。
沐春風也是老辣的一匹!
他提前猜到了最後一輪要給霍長盛診治,也提前知道霍長盛想要的治療方案是延壽長生,於是提前的對症下藥。
至於是什麽藥,用腳趾都猜得出來,必然是延年益壽的藥材!
“他手裏還有比剛剛送我們的山參雪參這些更精貴的奇藥?”宋澈詢問道,其實純粹是多此一問,但他必須盡量從吳元山的口中套取信息。
吳元山當然不會老實交代的,隻是搪塞道:“天參堂延續傳承至今,收集的奇珍藥材數不勝數,送我們的那幾樣,估計平時就給沐春風當零食吃的。”
“沒有這些名貴藥材的滋補,你們覺得吳元山六十幾歲的人了,憑什麽還顯得那麽年輕,我很早就懷疑,沐春風掌握了一種延壽秘方。”
“而且我還懷疑,這個延壽秘方,或許和醫聖門流傳下來的寶典有關聯……沒準,沐春風已經初步參詳到了醫聖岐伯的秘術。”
聞言,宋澈的心頭就怦然一跳。
吳元山的懷疑,確實很有依據。
沐春風能保持年輕,靠的肯定不是尋常的醫術和保養。
這已經明顯能反映出沐春風掌握了一項延壽之術。
即便不是岐伯醫聖所謂的延壽長生之術,但也很可能有關聯。
而且別忘了,沐春風的手裏據說還有兩件圖騰信物!
“沐春風手裏的兩件圖騰信物,除了天參堂的,另一件是什麽?”宋澈追問道。
“這你都打聽到了。”吳元山怔了怔,隨即嘿嘿一笑:“也是,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現在這麽多人盯著,沐春風想藏都藏不住了。”
“沒錯,沐春風手裏是有兩件圖騰信物,除了他們天參堂的,另一件信物是黃壽派的,黃壽派的圖騰藥材是黃壽丹。”
黃壽丹,也就是平時常見的中藥材【連翹】。
連翹最大的藥用價值就是散諸經血結氣聚。
對治療心血管疾病的療效是醫學界公認的。
相傳,五千年前岐伯在一處叫大臣溝的山溝裏采藥中藥,而岐伯有個孫女叫連翹。
有一天岐伯品嚐自種的一種藥材不幸中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差點步了神農的後塵。
命懸一線的時候,岐伯嘴裏一直喊著孫女連翹的名字。
連翹一看爺爺中毒嚴重,手足無措之下,順手捋了一把身邊的綠葉,在手裏揉碎後塞進爺爺的嘴裏。稍過片刻,岐伯慢慢蘇醒過來,把綠葉咽下肚裏,兩刻之後,岐伯麵舌如常,連翹攙扶著爺爺回到家裏,進行藥物和膳食的調養,岐伯仙師逐漸恢複健康。
此後,岐伯開始研究起這綠葉來,經過多次試驗,發現這綠葉有甚佳的清熱解毒和紓解血結的作用,便把這綠葉記入他的中藥名錄,以孫女之名稱為連翹。
現在大臣溝裏的岐伯陵墓周圍,還長滿了連翹。
“醫聖岐伯傳給黃壽派的信物就是一顆黃壽丹,就是連翹果實,這連翹果實可不是凡品,我見過一次,不知道是加什麽防腐劑,幾千年來一直保存完好。”吳元山描述道。
“這顆黃壽丹是怎麽落到沐春風的手裏?”宋澈又問。
“黃壽派都散了,這還用問。”吳元山攤攤手:“沐春風應該很早以前就對黃壽派的圖騰信物上心了,一直耗費巨大的人力財力去尋找,後來在燕京潘家園古玩市場裏找到了這件信物,花了很大的價錢才把這枚信物給羅致到了手裏。”
隨即,吳元山賊兮兮的看著宋澈,特別是宋澈左手指上的金菊花戒指:“醫聖門一共八件圖騰信物,你和我各一件,沐春風手裏兩件,霍家和趙家的兩位老爺子同樣花了大代價找到了兩件,至於是什麽我還不清楚,但他們已經發話了,等中醫公會的話事人定下來,就會全力促成八件圖騰信物團聚。”
“我不知道宋派主是怎麽打算的,但是,今天你來了這裏,這件金菊信物的未來用途,基本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畢竟這關乎到岐伯留下的秘術,也關乎到霍老先生的性命,你不想配合也得配合。除非你能當上這個話事人,還有些話語權,隻是你應該看清楚了,這兒沒人希望你坐上那個位置。”
宋澈不以為然的道:“你們可以試試,除非你們能把這太平山的海陸空都給包圍了。”
“這還真是有可能的。”吳元山很認真的道:“霍家能搞博彩業,你覺得他們這方麵的手段不夠多?即便顧忌影響,明著不敢動你,但也有的是法子能把你困在澳港,直到乖乖就範。”
“當然了,我這就是好心奉勸一句,你聽不聽、信不信是你的事,我隻是個商人,講究利字當先,能繼續執掌中醫公會最好,拱手讓人也無妨,隻要能分足夠的羹給我,暫借龜苓堂的信物也是好商量的。”
宋澈思索著吳元山這些話的真實性,忽的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手裏真的隻有一件圖騰信物,我記得羅漢堂就是被你們給吞並的,別告訴我羅漢堂的信物沒落在你們手裏。”
“我就猜到你會這麽懷疑我。”吳元山環顧了一下四周,咬牙低聲道:“你們都指責我龜苓堂吞並了羅漢堂,那你們怎麽不去查查究竟是誰害了羅漢堂覆滅的?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毀了羅漢堂並竊走信物的,就在這個城堡裏,但絕不是勞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