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你說的對,他是很壞。」
「是吧是吧。」胖糰子頓時得意起來。
她,她都無條件站在這二表哥這一邊了,甚至都覺得大皇子是個大壞蛋,她二表哥是不是更喜歡她了?
「父王這次也是這麼說的。」慶王從前若是知道蕭韋在宮裡打架,那都是拿著個棍子追著兒子往死里打的,可是就這一次,大皇子得意洋洋地去慶王的面前告狀,慶王惱火的卻是大皇子竟然對自家堂弟這樣沒有包容,和蕭韋這小堂弟打了架竟然還敢去人家的親爹面前告狀妄圖叫親爹跟著一塊兒打人家的兒子……
蕭韋想到慶王隱忍的怒意,還有請大皇子趕緊從自己面前滾蛋的冷酷,哼哼了一聲。
他眉飛色舞的!
阿菀卻嘴角抽搐了。
她覺得她家二表哥往後大概是娶不著媳婦兒的水平。
當千嬌百媚的白蓮花表妹都含著晶瑩的眼淚抱不平,二公子在一旁說……
他爹也是這麼說的。
表妹是他的爹啊?
阿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趴回了自家阿秀表哥的肩膀,小聲握著蕭秀的手喃喃地說道,「阿秀表哥,還是你最好了。」
她深深地覺得還是蕭秀最可愛了,蕭秀嚴肅著一張包子臉點頭說道,「自然是我最好。」他的手摸起來有點異樣,阿菀下意識地把他的手給抬起來看了一眼,見竟然是幾個小小的血泡,頓時張大了眼睛問道,「這是怎麼了?」
蕭秀細膩的,養尊處優的小手兒心上,鮮紅的血泡叫人看了都覺得疼得慌。
「沒事。」蕭秀淡然地收回自己的手,沒有放在心上。
「這是練武時磨出來的水泡吧?」蕭韋此刻正沉浸在家庭的溫暖之中,頓時就把頭探過來了,看見蕭秀手上的血泡眨了眨眼睛說道,「我聽父王說阿秀最近一直在練武,又是蹲馬步又是用小兵器的,瞧著還真像是這麼一會兒事兒。」
他覺得蕭秀這小子長大了以後肯定不一般,才多大,就知道這麼上進。
別人家王府的世子還在享受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童年的時候,人家河間王世子就知道練武學本事了。
想當年蕭韋練武的時候還撒潑打滾兒覺得辛苦過。
「還好。」蕭秀對旁人都是一副十分簡單冷淡的樣子,見阿菀的眼睛淚汪汪地看著自己,湊過來親了親胖糰子的臉頰。
「別放在心上。」
「都是,表哥都是因為我,是不是?」之前蕭秀說為了保護阿菀要練武了,阿菀本來沒有放在心上,蓋因蕭秀年紀還小,大概只是嘴上說說,或是就算練武也不會很辛苦。
可是看到蕭秀手上的血泡,阿菀才發現,原來蕭秀並不僅僅是嘴上說說這樣簡單。他是真的在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認真到了這個地步。阿菀覺得心疼極了,抽噎了一下,抱著蕭秀的手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避開了那看起來就很疼的血泡。
「我心疼了。」她噘著嘴小聲說道。
這話完全沒有一點兒糊弄人,不是想要掐人家心尖尖兒刻意才說的話。
因為她是真的心疼,所以才會這樣說。
「沒事。父王說等血泡破了。慢慢就好了。」河間王見兒子天天練武,手上還有腳上都是新鮮的血泡,很有經驗地告訴兒子,等血泡都沒了,變成厚厚的繭子,那蕭秀就不會再疼。
蕭秀覺得河間王說得很有道理,最近越發努力忙著在練武,努力叫自己長成河間王口中的男子漢。他看起來雲淡風輕,就跟疼的不是他一樣,阿菀想到自己最近一直天天到處玩兒,可是蕭秀卻這樣辛苦,羞愧地垂下了自己的小腦袋。
「表哥為我辛苦的時候,我只知道玩兒。」
她成天在國公府里蹦蹦跳跳,招貓逗狗的,完全就把蕭秀給忘了,這真的現在想想,很沒有良心。
「往後我把表哥放在心尖尖兒上,一定天天都念著表哥。」
「阿菀也在我的心尖尖兒上。」蕭秀更加認真地說道。
他遲疑了一下,湊過去,拿自己依舊雪白的手指摸了摸阿菀的眼角輕聲說道,「不要流眼淚。阿菀不開心,我心裡難受。」
他小小一顆,雖然不及阿菀胖嘟嘟一團,而是精緻漂亮,可到底也是一隻糰子,如此深情款款的動作做下來,除了正感動得圓滾滾的眼睛淚汪汪的阿菀,幾個大人都嘴角抽搐了。
河間王妃頂著太夫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乾笑了兩聲,這才對太夫人真誠地說道,「阿秀在家裡還親自給阿菀挖池塘呢,別家的小姑娘,哪裡能得阿秀一二矚目?母親,阿秀對阿菀可真是不一般啊。」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現在就給你說好話的。」太夫人溫聲說道。
河間王妃沉默了。
許久之後,她艱難地說道,「反正……阿菀很感動的。」
她真是沒有想到,不僅三哥不好搞定……河間王現在天天都在給韓三寫情……家書,已經從他們二人三歲初相見時河間王初見韓三時石破天驚「這就是對的人!」這般的感慨一直到了五歲的時候看見韓三遙遙站在石橋上雖然一顆糰子卻依舊十分精緻可愛的優美風姿了。
河間王妃真擔心再這麼過十年要逼死自家王爺,深深地同情了一下咬著筆桿淚流滿面的河間王。
她還幫河間王給鋪了更好看的信紙,幫他熏香,爭取得到自家三哥的青睞。
當然,這作弊一樣的辦法不能傳出去。
不然忠誠侯府羅家警醒,也學著一塊兒寫家書怎麼辦?
「阿菀從小兒就知道誰對她好。只是你說阿秀如今只喜歡阿菀一個,這倒是阿秀的一片真心。」
這世上的感情最講究投緣,蕭秀和阿菀這一見如故,瞧著感情極好,大概能青梅竹馬地長大。只是太夫人如今不確定蕭秀對阿菀到底是兄妹之情,還是往後長大了會不會演變成她想看見的那種感情。
反正阿菀年紀小,她不著急,因此見河間王妃可憐地看著自己,太夫人卻悠然自得。
一家有女百家求,誰家女孩兒能那麼簡單就被人騙走。
總是要矜持,要慢慢兒挑選,艱難地得到的姑娘,日後才會珍惜呢。
太夫人幫著自家孫女兒調教自家外孫,完全沒什麼心理壓力,倒是河間王妃,見太夫人這樣不配合,也無可奈何,卻還是想到了一件事,遲疑了幾分對太夫人說道,「母親,還有一件事。」
見太夫人微微點頭,示意她開口,她想了想才說道,「我記得今年正是秋闈之年,阿譽是不是也想下場?」雖然韓譽是個庶子,可是這個庶子出息,讀書十分有辦法,就算河間王妃不大喜歡他,可是也得想著,這是自家侄兒。
韓譽若是要去鄉試,河間王妃自然也要問一句。
「自然要下場。就算阿譽年紀小,這中不中的兩說,可是多感受一些氣氛,多來往一些各處的才子,或許日後對他都是幫助。」
太夫人見河間王妃微微點頭,和聲說道,「雖然阿譽的生母不是個好的,可是咱們韓家斷斷沒有阻攔他前程的道理。若是他能中,自然是他的本領。若是不能中,左右他年紀小,來日再考,或許更心裡有底。」
她知道河間王妃擔心什麼,並不是擔心韓譽若中舉就得意便猖狂,而是擔心韓國公又跳出來噁心人。
只是如今世子已經請封,韓國公再蹦躂還能蹦躂到哪裡去呢?
太夫人反倒希望韓譽能有功名在身。
畢竟,韓譽是不可能繼承國公府了。
既然如此,總是要在她閉眼之前,把韓譽的前程給安排好。
只要韓譽這幾年能有運氣高中,就能靠著如今韓國公府的聲勢飛快地起來,到時候就算國公府分家,也不算是虧待了韓譽了。
見太夫人目光溫煦,河間王妃便輕輕點頭。
「柳氏……真是誤了他了。」若不是韓國公夫人生下嫡子,叫河間王妃公平地說一句,韓國公的兒子里,韓譽的確是最出息的那個。
「到底柳氏是他的生母。只是我如今多留意了他,柳氏被挪出去,他並未挑唆你大哥來跟我鬧,叫柳氏回來。這份沉穩與明白,倒是叫我刮目相看、」
太夫人就等著看韓譽會不會央求韓國公把個禍害給請回來,沒想到韓譽並未因韓國公寵愛自己開口,而是依舊埋頭讀書,她頓了頓,對河間王妃說道,「不過雖然他並未開口求情,卻偷偷叫自己的小廝拿了自己這些年攢的銀子送去柳氏的手裡叫她不至於在外過得辛苦。這個孩子……」
太夫人沉默了片刻,擺手輕嘆了一聲說道,「過得也是為難。」
都說世間安得雙全法,對韓譽就是如此。
他受到的教養,叫他覺得柳氏做事糊塗不像話,也不能給柳氏去求情。
可那到底是他的生母。
「他竟然當真不敢給柳氏求情?」河間王妃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聰明著呢。若是柳氏再留在府里,我泰半不能再容忍,到時候要了柳氏這條命,或是給她幾次家法,到時候柳氏就大難臨頭。還不如住在外頭,天高皇帝遠,我懶得理睬。」
太夫人哼笑了一聲。
「小小年紀,阿譽的確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