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180章


  阿菀獃獃地看著自家二哥。


  打死糰子也想不到,這竟然是韓國公掉湖裡了不是?

  不過劫後餘生的感覺真的是……


  「不是,不是二哥哥就好。」阿菀怕了,剛剛的時候十分害怕跟阿歡掉進水裡的那個人是自家二哥,雖然說在她的記憶里,那新時代游泳池裡男男女女地混在一塊兒游泳都不叫事兒了,可是在古代這種地方,掉在水裡還抱著在一塊兒,這浸豬籠都差不多足夠,還叫害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一旦當真有這樣的事,那不娶這姑娘都不行了。


  可是阿歡是能隨便娶的姑娘么?

  阿菀覺得自己寧願韓靖一輩子打光棍兒也不要這樣會使心機算計韓靖婚事的嫂子。


  「不怕,別怕,乖啊。」看見胖糰子吧嗒吧嗒掉眼淚,韓靖頓了頓,看了阿貞一眼。


  阿貞這羞愧的。


  她抬不起頭,恨不能鑽地縫兒里去。


  阿歡這種小心思連阿菀都看得出來,更遑論這位長慶侯家的二公子。


  當然,阿貞也不得不承認,韓靖生得俊美,儀錶不凡,比自家那幾個兄弟都好看多了,難怪阿歡會動了這樣的心。


  她只能把阿菀放在地上,看著胖團撲過去抱住自家兄長的腿,韓靖俯身把這糰子給抱起來放在懷裡,這一向的神采飛揚算是全沒了,對韓靖有些不安地說道,「二公子,這件事是承恩公府做錯,因此……」她想要賠罪,可是韓靖一邊溫柔地把懷裡胖嘟嘟的妹妹壓進懷裡,由著她的小腦袋躲在自己的頸窩裡,一邊平淡地說道,「這件事與貴府旁人沒什麼關係,你不必道歉。先把人救上來再說。」


  他頓了頓,微微皺眉,緩緩地說道,「也莫要叫府中鬧得外頭都聽見。」


  阿貞的臉頓時漲紅了。


  她什麼都聽明白了。


  此刻,她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自家的羅三,轉身指著那幾個還在放聲尖叫的丫鬟喝道,「都給我堵住嘴,誰再敢叫嚷,全都一棍子打死!」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憤怒,顯然惱了,跟著她的丫鬟自然十分聽從她的話的,聽了這些,將那幾個丫鬟都給扣住,胡亂地拿了什麼東西堵住嘴押在一旁,又急忙命人趕緊把快要沉在湖裡的那兩人給救上來。


  等到看見了阿歡渾身的衣裳全都浸透,露出了青澀卻圓潤的線條,一旁韓國公可憐巴巴彷彿丟了一條老命,阿貞的眼前一黑。


  「去叫父親母親。」這不是她能做主的事兒了。


  若是阿歡不過是尋常心機,女孩兒之間的拌嘴下不來台,或者為了首飾裙子勾心鬥角,她一耳光下去也就管得住了。


  可是這一次並不是這樣。


  「送國公去父親的前院換衣裳,還有她。」阿歡這副樣子太難看了,完全沒有了半點儀態,雖然裹著衣裳,可是什麼都叫人看透了去。阿貞從不會因為這種事對阿歡幸災樂禍,因此已經面紅耳赤,氣得胸脯起伏,可是卻忍著氣叫人把阿歡也趕緊披上了大氅送去自己的房中。


  她就不說這秋末的湖水是多麼的寒冷了,韓國公凍得跟木棍兒似的,不然若是尋常的夏天,韓國公早就英雄救美優上來,也不可能跟著美一塊兒沉了湖底兒不是?

  他哆哆嗦嗦地叫人給扶著走了。


  「這件事……」


  「這件事是大伯父的事,我不敢自專。想請家中長輩過來。」韓靖一直垂著眼睛,從不看前面阿歡一眼,這樣的從容又知禮,頓時就叫阿貞高看一眼。


  她見韓靖微微皺眉,顯然對這件事不大喜歡,雖然說也知道韓國公在韓國公府里被家中人都不怎麼親近,可是看見韓靖對長輩依舊在意,阿貞不由心裡嘆了一口氣。怨不得承恩公想相看韓家這兩兄弟,只看韓靖的品貌就知道,這的確是一等一的人才。


  韓靖如此,阿菀如此,那韓靖的兄長顯然也差不了。


  雖然說沒緣分,阿貞也心有所屬,不過稱讚一句倒是沒有什麼。


  她沒臉再跟韓靖說什麼,沉著一張臉叫人去請家中長輩,直到承恩公夫妻青著臉匆匆而來,他們又急忙去了承恩公夫人的院子。


  等都落座了,韓靖也只是個小輩不說什麼,抱著阿菀順著她的小身子當個透明人,倒是承恩公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他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才叫人送韓國公與韓靖出府,自己一個眼神沒有照看到,府中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他的眼前發黑,扶住了一旁的椅子一臉要中風的樣子。


  承恩公夫人也一臉要厥過去死一死。


  按說她發自內心地說一句,自家沒有為難過阿歡母女,可是怎麼,怎麼就這麼要人命呢?


  這都是跟誰學的呀?!

  「那孽障呢?!」承恩公顧不得外人了,冷冷地問道。


  他提著一口氣,此刻想到阿歡,頓時就想到了阿歡的母親盛氏。


  若說他之前捏著鼻子照顧盛氏與阿歡是為了皇后,畢竟若是苛待了這兩個女人,難免會有心人傳出皇后對曾經與自己有怨的姐姐心存嫉妒,到時候污了皇后的清名,可是說實在的,承恩公對盛氏這女人沒什麼感情。


  這是隔房的堂姐妹,就算當初有些情分,也都在叫皇后頂缸代替她出嫁的時候消磨乾淨了。承恩公本是為了皇后與太子忍著,努力做出一副家中和睦無懈可擊的模樣,只想著熬著皇帝駕了崩,自己回頭就能好好兒收拾這母女,誰知道……


  承恩公看著一旁不說話的韓靖,哪裡還有臉把女兒嫁給韓家。


  韓家不定以為承恩公府是個什麼亂糟糟的地方呢。


  「叫人給她換衣裳去了,從水裡撈出來……不像樣。」阿貞一向潑辣爽快,就算是說自己不想成親,老父親面前也是十分張揚的,可是如今卻一句話都不敢高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吭聲的韓國公夫人,這才輕聲說道,「父親,我已經叫人審了阿歡身邊的丫鬟。她們說是,說是……」她抿了抿嘴角,只是這些事都瞞不住的,與其叫韓國公府猜測壞了兩家的和睦,不如此刻就說出來。


  「是什麼?」


  「阿歡使人叫人盯著父親這邊兒,知道國公與二公子快走到這兒,自己跳下去。只是這幾個丫鬟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裡緊張,本想推二公子入水,誰知道二公子不往湖邊來。」


  這叫人說就十分鐵石心腸了,有女子在湖邊呼救,那正常人不都是應該跟韓國公似的看個熱鬧,或者看個究竟往湖邊湊合湊合?可是韓靖竟然十分平淡,對湖裡傳來的呼救充耳不聞,大老遠的也不走過來,還準備直接出府回家……


  這哪裡是一句鐵石心腸就能形容的。


  倒是韓國公彷彿活潑的小夥子一樣十分好奇地去張望了兩眼。


  因本著沒魚蝦也好,反正自家姑娘都要求推人落水,因此丫鬟們在韓國公的背後推了一把。


  承恩公瞠目結舌。


  他攤開手,看了看韓靖,看了看從韓靖懷裡探出一顆小腦袋,驚呆了的胖糰子,只恨剛剛心理素質頑強沒有厥過去,竟然聽到這等匪夷所思之言。


  「阿歡這件事做錯了。」承恩公夫人厭煩阿歡母女很久了,這兩個女人如今害得自家兒子竟然不願意回家,天天不是住在東宮就是跟朋友們住在外頭,她早就想叫這兩個滾蛋了。


  此刻見承恩公咬碎了滿口的牙,她的臉色也十分難看,對承恩公輕聲說道,「當初我就說這兩個是禍害!偏你顧慮再三,唯恐叫娘娘難做。可是當初娘娘是怎麼說的?娘娘說這兩個幺蛾子多,叫我們不必為了她忍著她們,該趕走趕走。你猶豫著這麼久,如今可好了?」


  「那幾個丫鬟都扣住,日後送去莊子上。至於阿歡。」承恩公心說現在說這個有啥用,拍著妻子的手叫她別一時惱火先給他一巴掌,緩緩地說道,「阿歡……」


  這清名算是完了,若是照阿歡想著的意思,恐怕是想賴上人家韓家二公子。可是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跟她抱在一塊兒在水裡糾纏的是韓國公。承恩公總不能把阿歡嫁給韓國公不是?他咬了咬牙冷冷地說道,「送去禮佛吧。」


  阿菀就覺得佛祖太特么慘了。


  咋總是誰家不要的就都往佛祖的面前送?

  先前一個阿恬,如今一個阿歡……


  憑啥啊?

  佛祖又做錯了啥啊?


  她獃獃地看著承恩公,心裡都給佛祖心疼壞了,張了張小嘴巴,卻又默默地閉上了嘴。


  如今看承恩公的樣子,是也顧不上叫外頭都說皇後娘家和睦了。


  「她是長房的丫頭,你能做主?」承恩公夫人頓時冷笑了一聲。


  她倒是看出了阿歡的心意幾分,可正是因為看出來了,才在心裡厭惡得透透兒的,也心裡生出無比的厭惡。


  若說長慶侯家這位二公子是不是人才,那承恩公夫人必然要公允地說一句,見了一面之後,這樣俊美朗朗的青年,的確是京都之中都頂尖兒的人才,就算是皇子之中,比韓靖出色的也不多見。可是阿歡從前見過韓靖沒有?

  她並沒有見過,卻為何又就敢孤注一擲,就敢在家裡跳湖也要賴上這位二公子?

  那是因為這是承恩公給阿貞千挑萬選的。


  因為承恩公覺得韓靖一定極好,也與阿貞必然十分相配,且看好韓靖日後的前程。


  正因為如此,阿歡才要做出一副要死在湖裡的樣子,無論如何都想把韓靖搶到手。


  她不僅是想搶一個好夫君。


  也是……想搶阿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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