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是個不稱職的警察
蕭揚下到巷子裏，立刻往倉庫區趕回去。這個時間再想把林音帶出來，那是自找麻煩，不過他隻是想親眼看到林音被安全解救，否則就算回到家，他恐怕也是難以入眠。
人還在路上，手機忽然振動起來。蕭揚邊跑邊接通：“喂？”
“怎麽樣了？”那頭是秦婉兒的焦急聲音。
“我正想問你，是不是你報了警？”蕭揚立刻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怎麽會！你不是說不讓報警嗎？怎麽有警察過去了？”秦婉兒比他還驚訝。
蕭揚心想也對，這警察來得看來另有門道，遂道：“封洛帶頭，二百多警察出動，你居然不知道！這治安隊長當得真夠嗆！”
“什麽？二百多人？！他把總局刑警隊的人全搬去了吧？”秦婉兒大感震驚。
“這我哪知道？現在倉庫區裏正在大戰，我不敢進去，正焦急林音不知道怎麽樣了。”蕭揚胡吹一通。他可不想讓秦婉兒知道太多，雖感有點對不住她，但仍是編了謊言。彼此身份差異越來越大，讓她少知道點事情，不僅僅是對蕭揚好，也是對她好。
“那我立刻趕過來！”
“別！你那傷腳過來也是礙事，我在這等會兒，希望能有個好結果。你就先睡吧，這都快兩點了，等我消息！”蕭揚叮囑了兩句，一來確是擔心秦婉兒的腳傷，二來也確實是不希望她來。她要是衝進去跟封洛要人，肯定會泄底，到時候封洛就知道自己在這裏，不定有什麽枝枝節節的事要發生。
“那好吧，你有消息盡快通知我。”秦婉兒平時也不是這麽好說話，但是蕭揚說得有理，事情重大，她也不敢肆意妄行。
掛了電話，蕭揚思索片刻，隨手撥出豐叔的號碼，隻響了一聲，那頭就接通了：“揚哥！事情還順利嗎？”
“順利，我就是給你說一聲，讓兄弟們都撤了回去休息吧。”
“明白了，那明天聯係。”
“好。對了，豐叔，謝了。”蕭揚由衷地說了最後一句。人手充足使得這事至少前半段進行得非常順利，要不是讓豐叔派人監視飛魚的動靜，他之前肯定不能及時在半路就把飛魚給劫下來。
“說啥呢？你現在是我老大，甭跟我說謝！掛了，淼淼一個勁兒催我給你打電話問平安，現在這丫頭總算能安心了。”說著掛了電話。
蕭揚聽最後一句聽得莫名其妙，不過也沒放在心上，掛了電話全速奔行，不一會兒到了倉庫外牆外麵。
裏麵的槍聲已經消失了，看樣子警方要抓的人已經完全進了樓裏，雙方失去直接槍戰條件，差不多也該開始談判了。
蕭揚翻上牆頭，趴在上麵往裏張望。
幾乎所有的警車都開到了管理樓的外麵，距樓二十米左右布成包圍圈，警察們都躲在車後，跟樓裏對峙。
蕭揚目光掃遍全場，立刻看到兩個大約各有十來人的警察小組正挨個搜查各個倉庫，其中一組已經搜到了８號倉庫裏麵。
他耐心等了十分鍾左右，就看到一個警察扶著林音從倉庫裏出來，這才放下了心。那警察把林音扶上了停在正門處的一輛警車上，驅車離開。
蕭揚知道他們是要把林音送到警察局，以便問訊和筆錄，完全放下了心裏的擔憂，從牆上溜了下來，第一件事先給秦婉兒發了條短信：“林音安全解救，現在被送往警察局，安心睡吧。”
信息剛剛發出，手機振動起來，秦婉兒來電。
蕭揚邊往外走邊接通：“我還以為你睡了，怕吵到你，才給你發短信，沒想到你還挺能撐的啊。”
“你……你呢？”秦婉兒沒打算跟他廢話，直接問出心裏一直擔憂的事情。
“我？我能有什麽事？整件事我連個手都沒插上，全虧人民警察，我當然沒事。”蕭揚聽出對方的擔心，心裏也不禁有點意外。這惡女竟然會擔心自己，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嗯，知道了。”
嘟……嘟……
蕭揚把手機拿到眼前，確信秦婉兒掛斷了電話，隻覺莫名其妙。
算了，不想這惡女，趕緊找車離開才是目前第一要務！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兩點一刻。蕭揚按記憶快步走了一截，轉入城市主道，到出租車依靠點找了輛車，直接奔石柳小區而回。
等他回到家時，已是淩晨三點多。開了門，房子裏靜悄悄的，看來秦婉兒已經睡了。
蕭揚走到客廳裏，開燈從電視櫃裏取出急救箱，直奔浴室，坐在浴缸邊上。他把左腿抬了起來，挽起褲腿，露出被繃帶緊緊纏著的小腿。他的恢複能力本來非常強，那是多年磨煉出來的，但是今天受傷後他不斷劇烈運動，傷口一直沒能愈合，鮮血浸透了繃帶，凝成了一大片暗紅的血塊，看著驚心動魄。
蕭揚渾不在意，把繃帶解開，露出下麵的傷口，心叫僥幸。
辰子那一槍要是再偏一厘米，今晚就是另一種結局。
“你受傷了？！”一聲驚呼從浴室門口傳來。
蕭揚霍然轉頭看去，隻見衣著整齊的秦婉兒站在門口，眼中透出驚訝和擔心，意外道：“你怎麽還沒睡？”
秦婉兒一拐一拐地走近，不答反問：“你不是沒參與麽？這傷哪來的？”其實這時她最想問的是“你痛不痛”，但是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麽怎麽也說不出去，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一問。
“有人開槍，我嚇了一跳，不小心撞傷的。”蕭揚從驚訝中迅速回過神，立刻想出一個謊。
“我看看。”秦婉兒蹲了下去，看得芳心一陣劇跳。這傷創口看著很奇怪，說是撞的也有可能，但是……為什麽有一股細微的火藥味兒？
“哎，我說你一個大姑娘家的，聞我這麽個大男人的臭腳丫，你臊不臊啊？”蕭揚怕她看出問題，邊說話邊把腿移到一邊，“出去出去，我要處理傷口，沒空陪你聊天！對了，這傷別跟別人說！”
秦婉兒站了起來，出奇地沒跟他唱反調，默默地轉頭，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卻沒有回房，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過了一會兒，蕭揚把傷口重新包紮好出來，見她還沒睡覺，皺眉道：“白天別睡太多了，你這兩天都快變夜貓子了。”說著走過去放好急救箱。
“我……我是不是很不稱職？”秦婉兒忽然幽幽地說了一句。
蕭揚渾身一寒。
這話無論是內容還是語氣都讓他一驚，一向開朗樂觀的秦婉兒竟然會說出這麽一句，隻要是熟悉她的人，無論是誰都得嚇一跳。
蕭揚站了起來，對著秦婉兒撇撇嘴：“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太無稽了，不過你如果是真心誠意地想問，那我也能給你個答案。”
秦婉兒抬頭看他。
蕭揚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了下來，一臉正經：“你不是不稱職，是太稱職了！別的警察都是隻抓壞人，就你不一樣，歹徒要抓，好人也抓，你這不是太稱職是什麽？秦警官，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問你一句——你天天纏著我這麽個大好人，非要問出點莫須有的歹事，你不累嗎？”
秦婉兒怔怔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蕭揚現在是徹底震驚了。要是在平時，他說完剛才那幾句，秦婉兒不發飆發成個母老虎，那絕對是天地倒懸、乾坤錯位了，今天怎麽這麽乖？
秦婉兒怔了一會兒，眼眶忽然一紅，水光泛現。
蕭揚大駭道：“你這不是要哭吧？！”
“我……我不是個稱職的警察！”秦婉兒淒然道，“眼睜睜看著歹徒把人從我旁邊劫走，我都沒去阻止……我……我身為警察，卻隻能看著我該保護的人去救人，自己躲在家裏……我……我真不稱職！”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再忍不住，淚水沽沽而下。
蕭揚頓時慌了，手足無措地道：“你……你怎麽又哭了？別哭啊！我……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你真沒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像你這麽漂亮的美女警察，誰會覺得你不稱職？你別哭了！再哭我也得哭了……”他空有一身本事，敢在最危險的環境下闖蕩，卻最不擅長處理美女掉眼淚這種事。
秦婉兒邊哭邊道：“你……你也知道了，要……要不是我長得漂亮，那肯定人人都會說我不……不稱職啦！”
蕭揚苦著臉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唉，秦大警官，不，秦大美女，我的秦大小姐！你別哭了！你再哭我真要哭了！”
“誰……誰是你的！”秦婉兒抬手就給了他一下，玉容梨花帶雨，哭得好不傷心。
“真要是我的，我哭都來不及呢……”蕭揚嘀咕了一句，總算感覺秦婉兒正常了一點，振作精神勸道：“哭多了傷臉，你看你好好一個大美人，都快哭成猴子臉了，還不趕緊停下來！再哭下去，改天你出門人都不叫你秦警官了，都改你猴警官得了！”
“你……你才猴屁股臉呢！”秦婉兒又給了他一下，仍是淚下如雨，順手抓著個東西擦了一把眼淚。
蕭揚呆呆看著她把自己袖子拿起來當手帕用，哭笑不得。
這都什麽事啊！好不容易回家，連個覺都還沒睡，居然還要跑來安慰這個惡女！
正在這時，一陣“咕咕咕”的聲音響了起來，蕭揚登時感覺餓意滔天，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站了起來：“算了，你哭你的，我做個夜宵先。”
等蕭揚從廚房裏端出泡好的杯麵，秦婉兒已經改哭為泣，時不時抽兩下，看著份外可憐。
坐到沙發上，蕭揚邊搖頭邊歎氣邊揭開杯麵的蓋子，正準備開吃，旁邊抽泣聲忽然停了下來，代以一聲斷斷續續的問語：“你……你這什……什麽味兒的啊？”
“泡椒牛肉……等等，你不哭著麽？怎麽這會兒不哭了？”蕭揚回答完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向秦婉兒，後者兩個眼眶都紅紅的，臉上的淚水兀自沒幹，眼睛卻盯向了蕭揚手裏。
蕭揚呆道：“你不會想吃吧？”
“我……我才不吃你……你泡的麵呢！”秦婉兒哭勁兒還沒完全緩過來，嘴裏抽抽斷斷地說著，眼睛卻死盯著熱汽騰騰的杯麵。為了林音的事，她一直沒吃東西，加上又哭了一場，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