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誌向

  二十分鍾後，曹一刀和蕭揚兩人已在中心廣場旁的江安標誌性建築物江安塔的最上一層，並肩俯視市景。


  江安塔是兩年前才修建起來的新公益建築物，和下麵的中心廣場一樣，是免費向市民開放的地方。塔高一百零五米，雖然不是江安最高的建築物，但是從三百六十度的環窗看出去，還是能把絕大部分的市景收在眼內。


  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出去，有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在我十二歲之前，我從不知道什麽叫吃飽穿暖。”曹一刀忽然道，“我跟著一群叫化子在街上要飯，不知道我從哪來，也不知道我應該要去哪裏。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我第一次搶劫。”


  蕭揚默然不語，靜聽他說話。


  “隻是一個小孩手裏的饅頭，卻讓我發現這世上也有讓我這樣的人不用像狗一樣撿別人的殘羹剩菜來維持生活的辦法。”曹一刀自顧接了下去，“從那之後，我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我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永遠都不再受過去的生活困擾，永遠都吃得飽、穿得暖！”


  蕭揚輕輕籲了一口氣。


  他向來對自陳疾苦的人都沒好感，但曹一刀卻是不同的一個，從後者的詞裏話間，他感受到的隻有積極、樂觀和不屈的奮鬥精神。


  “後來我遇到了穆錚，我們共同發誓，此生此世都是兄弟，要並發肩闖出屬於我們的天下。我們做到了，今天在江安，我曹一刀說一句，道上沒人敢無視，哪怕是劉沛和方坤。”曹一刀的聲音不疾緩，卻透出自豪，“這其中，阿錚有不可磨滅的功勞，所以我所有的東西，向來都和他共同分享。”


  蕭揚淡淡地道：“那你還不為他報仇？”


  曹一刀像沒聽到他說的話一般，接了下去：“也正因為這個，很多時候我做出的決定，他都會和我針鋒相對地辨論。但每一次，都是我贏，他屈服。因為一向以來，我所做出的決定都是正確的，他清楚這一點。隻有這次，當我提出要向你蕭揚屈服時，他沒有同意我的決定。”


  那後來的結果，就是他找鄒悅設下陷阱，試圖引蕭揚中招。但最終的結果卻因種種意外，沒有像他們預定的那樣發展下去。


  “我不明白，在江安你是如日中天的大佬，為什麽會向我這個後起之輩屈從。”蕭揚不解道，“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過衝突，你的實力保存非常完整，真要拚起來，我未必占得了便宜。”


  曹一刀轉頭看他：“如果這是你真實的想法，那就是我看錯了人。”


  蕭揚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看來瞞不過你。不錯，我瞎說的，坦白說目前以我的實力，絕對要穩壓你一籌，當我準備完全，要奪過你的地盤輕而易舉。”


  “在你和方坤衝突的時候我就開始注意你。”曹一刀緩緩道，“你的實力不斷增長，而且速度驚人，甚至還與警察有關係，這讓我知道，和你鬥，很可能會成為我的夢想的結束。”


  蕭揚點頭道：“你非常明智。”


  “但穆錚不明白這點，他想要我改變想法，所以擅自作主襲擊你。”曹一刀輕歎道，“坦白說，這確實是正確的辦法，隻要你一死，我前途再無阻礙，整個江安唾手可得。可惜的是，他錯估了你的實力。”


  當穆錚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和蕭揚結下了血仇，影響了曹一刀的正確決定，除了他死，再無其它辦法可以解脫。認識到這個的穆錚終決定犧牲自己，既救回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成全自己最好的兄弟。


  曹一刀沒有把這些繼續說出來，但蕭揚已經明白。兩人的目光均移向外麵，眺望遠方。


  良久，蕭揚才沉聲道：“我答應了！”


  曹一刀轉身正麵麵對他，單膝跪下，微伏於地：“大哥！”


  蕭揚轉頭看他，低喝道：“我的兄弟從來不需要向我下跪，起來！”


  “不，這隻是代替穆錚跪的，”曹一刀鏗鏘有力地道，“我曹一刀攜兄弟穆錚在此立誓，願以蕭揚為大哥，此生絕不背叛！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這時塔上還有不少人，無不愕然朝兩人看來。但不僅曹一刀對此熟視無睹，連蕭揚也像根本沒看到一樣，轉身探手，輕描淡寫地道：“我從不信任何誓言，但可以明確地告訴你，蕭揚一生，絕不會辜負自己的兄弟！”


  天色漸漸暗下來。


  蕭揚剛回到貧民區，阿強就興衝衝地跑來報喜：“揚哥！七哥和定哥他們都醒了！”


  蕭揚大喜道：“真的？順強說沒說情況怎樣？”


  “一切都好！”阿強嘿嘿笑道，“順強那小子拍著胸脯打包票說隻要養兩個月，保證他們倆完好如初！”


  蕭揚心情大好：“走！去看看他們！”


  在順強的診所裏，金小七和楊定穿著病服躺在床上，一見蕭揚進來，兩人異口同聲地道：“揚哥！”


  蕭揚走近兩人病床邊，沉聲道：“這次為了陳潔的事你們受苦了，我沒什麽好說的，等你們恢複後，咱們兄弟再一起喝酒！”


  腳步聲傳來，豐叔的聲音隨之響起：“揚哥，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片刻後，兩人走到診所的通道盡頭，豐叔臉色凝重地道：“揚哥，你真這麽相信曹一刀？”


  蕭揚歎道：“坦白說，我對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並不相信，但是他的態度和原因都有讓我信服的理由，所以我的看法是謹慎一點就行。”


  豐叔沉聲道：“但他非要讓你一起去給穆錚送喪，這一點讓我難以放心。要知道送喪是去祈壽山，正好要從西區出去，那裏是曹一刀的地盤。萬一他在那邊設下埋伏，你會非常危險。”


  蕭揚想起這個剛剛在塔頂答應下來的要求，道：“那你的看法呢？”


  “詐病。”豐叔簡單地道。


  蕭揚沉吟片刻，道：“豐叔你告訴我，如果他真是詐降我，那我們有什麽辦法能試探出他的真心？”


  豐叔猶豫了一下：“暫時恐怕沒有辦法。”


  “不，送喪就是最好的試他機會。”蕭揚微笑道，“曹一刀這個人是否表裏如一，隻要我一去，就能分辨出來。放心吧！雖然咱們不能在西區那邊布置足夠多的人手，但是我卻有個好幫手，可以在那種時候幫到大忙！”


  豐叔詫異道：“幫手？誰？”


  蕭揚咧嘴一笑：“現在鎮著江安場麵的人。”


  豐叔略一思索，失聲道：“警察？！”


  蕭揚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幾下，哈哈笑道：“中！”


  送喪的時間是大後天，在那之前，蕭揚有足夠的時間和封洛商量出一個很好的接應辦法。雖說不能完全消除危險性，但是蕭揚仍然願意冒這個險。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來試探曹一刀的話是真是假了。


  正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蕭揚摸出手機看了看，向豐叔打了個手勢，後者立刻轉身離開，去探金小七和楊定去了。


  “喂？”蕭揚接通了電話。


  “蕭揚？你現在在哪？趕緊回來！”那頭傳來秦婉兒焦急的聲音。


  “怎麽了？”蕭揚皺眉道。


  “林音要搬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