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假兵符
將軍吃痛,大喊出聲,隻是他卻咬著牙仍不肯妥協:“臣……臣是絕對不會……”
上官婉卿怎麽可能會給他說完這句話的機會,她立刻抽刀再刺,這次則是撿將軍身上油脂最多的大腿刺去。
大腿肉厚,而且並沒有什麽危險的血管。雖然痛,但是並不會危及性命。若是捅到柔軟的腹部,這一刀下去可就不好說了。
“本公主不急著聽將軍的回答,還望將軍能夠深思熟慮。”上官婉卿擰著匕首,臉上卻掛著溫婉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在半邊沾滿鮮血的臉頰上顯得越發恐怖。
“多想想天倫之樂。”
這一句話仿佛是壓垮將軍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的身體登時癱軟下來,臉上鎮定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見,他一瞬間看起來老了十歲,就和那些尋常老人沒什麽兩樣。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臣知錯了!”求饒之情毫不猶豫地浮現在他的臉上,他是真的從心底對麵前的上官婉卿感到恐懼。
她下手狠辣,毫不留情,而且還知道避開重要血管。如果真的是她,他完全相信自己身受三百刀還是求生不得,求死無路。
短短兩刀就已經摧垮了他的意誌,他已經不敢去想象三百刀刺完他會是什麽模樣。
“將軍年歲已高,扶著他。”上官婉卿語氣冷淡地對車夫吩咐道,車夫也沉默不語地大力攥住了護國將軍的身體,將他的雙手反綁於後背。
她早就預料到此行有風險,因此特意從那五十名士兵中抽出一名武功高強的人來當車夫隨行。隻是這個車夫卻讓她感到……
上官婉卿搖了搖頭,將腦子裏的無關思緒排除出去,現在她隻需要一心一意威脅這個將軍就夠了。
“臣,臣已經求饒了,公主!公主!”將軍大概沒想到自己還要遭受非人的待遇,因為恐懼,他的臉已經扭曲起來。
他忘了,在身為人的上官婉卿麵前他尚且可以玩弄心計討價還價。可是因為他的愚蠢,現在上官婉卿已經身為厲鬼了!厲鬼無心,它怎麽可能會饒過自己!
“本公主記得,將軍是要代父王教教本公主的做客之道。如今將軍的老父恐怕早已魂歸故裏,既是如此,那本公主也隻好受累,教教將軍的待客之道了。”
上官婉卿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這個想要殺了自己的混蛋!婦人之仁在這裏從來不是個褒義詞,若是她被抓住,她絕對不會懷疑這個老混蛋會用更加殘酷的手段。
她伸出玉指,輕輕地拍了拍將軍因為恐懼和緊張而繃得緊緊的臉頰。因為今日下雨,氣候涼爽,因此她的指尖也沾著一抹涼意。
將軍的雙眸陡然放大,在他眼中,上官婉卿伸過來的不是手,而是冰涼的匕首。那股殺了千百人的刺骨寒意,和真正的凶器沒什麽區別!
上官婉卿毫不留情地就將將軍的下巴卸了下來,將軍頭上早已冒著虛汗,這一下疼痛讓他的身體下意識抽搐一下,不過因為被車夫狠狠地按著,所以也動彈不得。
“本公主再問一次,這虎符,藏於何處?”上官婉卿深吸了一口氣,話裏的氣勢陡然升起,仿佛是一位常年掌權的上位者在逼問著顫抖的臣民。
將軍因為下巴被卸掉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恐懼地不停地轉著眼珠子,拚命想要讓上官婉卿知道自己的意思。
上官婉卿自然不會讀心術,因此她手一伸,“哢噠”一聲又將將軍脫臼的下巴給裝了回去:“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將軍剛剛被接上下巴,就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呼叫。因為疼痛,他除了用大喊發泄,幾乎再沒有別的辦法。
上官婉卿皺了皺眉,她此番深夜前來,又耗了這麽多功夫,可不是為了聽這個將軍在這裏無聊的嚎叫的。
“看來將軍還是沒聽懂本公主的話。”上官婉卿麵若冰霜,她毫不留情地又將將軍的下巴卸了下來,將軍的慘叫陡然而止,“本公主想聽的,隻有虎符下落。”
將軍現在已經後悔自己為何要對這個上官婉卿出手了,為什麽要激怒上官婉卿心中的惡鬼。如果可以從頭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在上官婉卿進門時就乖乖地交出虎符。
上官婉卿可不會理會這個將軍究竟是真心實意在後悔,還是在反思。她抬起手又將將軍的下巴接了回去,挑著眉毛抱著胸等著將軍的回答。
“虎……虎符……在臣的懷中……”將軍顫抖著身體,因為雙手被縛住,因此他隻能老老實實地告訴上官婉卿虎符的位置。
上官婉卿走上前去,伸出手從將軍的懷中果然掏出一個渾身通黑,刻著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的符印。
上官婉卿滿意地準備將虎符揣入自己的懷中,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這個,得到了這個,跟 陵蘭王約定的兩件事,也算做完了一件。
“大膽!何等小賊竟然敢動爹爹的虎符!”隻是這時,一聲清脆稚嫩的童音卻從門口傳來。
將軍的臉色慘白無比,而上官婉卿則微微一愣,順聲望去,隻見門口有一名男童,渾身上下的用度皆為不凡。此刻他正一臉氣憤地盯著上官婉卿手上的虎符,仿佛上官婉卿是偷走了這一寶貴之物的小偷一樣。
“快走!”將軍護子心切,又兼這是老來得子,對於男童自是疼惜無比。他又急又氣,連忙怒吼出聲,想要在上官婉卿還未捉到自己的兒子前,給自己兒子一條生路。
“慢,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上官婉卿敏銳地感覺到,這個男童可能也是關鍵人物。因此她聲音輕柔卻又暗含凜冽之意製止了將軍的話語。
上官婉卿緩緩走到男童身邊,蹲下身和他平視,伸出手摸了摸男童的頭發:“你說這虎符是你爹爹的,你有什麽證據嗎?”
因為廝殺時所帶來的清風吹滅了室內的幾盞燭火,因此男童所在的位置並不能看到室內早已血流成河。他歪著頭雙手抱臂沉思了片刻:“當然有,因為爹爹的虎符和我的可以吻合!”
“快走!快走!快走啊!”將軍聽到這句話,心如死灰。他也不顧上官婉卿的威脅,立刻大喊出聲,希望可以因為自己的聲音能夠讓兒子生起危機意識趕緊跑掉。
隻是車夫卻鐵麵無情地伸手砍在他的脖子處,讓將軍昏迷了過去。
“你莫不是在騙姐姐吧?這個虎符,可是姐姐帶來的。”上官婉卿臉上的微笑越發柔和,隻是眼底的陰霾卻越來越寒冷,似是冬季的烈風刮過,寸草不生。
好個將軍,居然還想和她玩真假虎符這一手!
“誰騙你!我才不會說謊!喏,給你看!”男童並沒有因為自己爹爹的話戛然而止心生疑惑,他被上官婉卿這個小小的激將法氣得立刻掏出了掛在自己脖子上略小一號的虎符。
這個虎符則是渾身銅綠,尾部可以和上官婉卿手中的虎符的尾部合在一起。
“小賊!把我爹爹的虎符還給我爹爹!”男童看到上官婉卿手中的虎符果然是將軍的虎符,立刻氣呼呼地伸手想要搶過上官婉卿手中的虎符。
上官婉卿則立刻揮掌劈在男童的脖子上,男童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呼叫身體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個老狐狸。”上官婉卿站起身,手中握著兩枚虎符。她看了車夫一樣,又看了看窗外停下的雨,“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車夫帶著上官婉卿直接從府中翻牆而出,並沒有驚動任何人。被車夫抱在懷裏躍至高空,上官婉卿才明白從一開始將軍這個老狐狸就已經做好打算了。
這個水上小榭離進門處不過百十步,但是那個老狐狸卻帶著她硬生生繞著府上走了一大圈遠路。恐怕在那時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布置埋伏的士兵了吧。
雖然將軍府和大街不過一牆之隔,不過當上官婉卿站到大街的地麵上時,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心。剛剛的那招不過是險棋,若是這車夫武功稍微遜色一點,現在勝負倒尚且難說。
如果不是車夫開口說過話,上官婉卿可能真的懷疑這個車夫是個啞巴。她挑著眉看著車夫默不作聲地掀開廂簾,等著她上車。
這個男人,真以為自己沒有看穿他嗎?將軍府中她不好明說,隻是現在,他還要和自己裝聾作啞到什麽時候?
上官婉卿也不點破,隻是提著裙擺往車廂內走去。眼見著全部身影沒入車廂內時,上官婉卿卻轉身手向車夫臉上抓來。
車夫不防,臉上頓時留下了三道抓痕。他有些不解地看著上官婉卿,似乎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
“變裝也到此為止了吧。”上官婉卿點了點自己的臉,示意車夫摸摸自己的臉。
車夫伸手摸到了被劃破的地方,也忍不住苦笑了出來:“哎呀哎呀,看來這個麵具還是不夠好。”
既然已經被看穿了,車夫也索性將麵具給揭掉,在麵具下的赫然是那個邪魅的蠱惑眾生的英俊長相。
“什麽時候掉包的?”上官婉卿自他懷中拿過披風,重新披在自己的身上。男人架起馬車,悠閑地往宮廷內趕去。
“一開始就是我啊,小貓兒嗅覺還是不夠敏銳啊。”男人悠閑地靠在馬車上,聲音也恢複了往日的懶散。
隻是他心底卻為上官婉卿的手段而暗暗欽佩,若不是此番前來,也不知道她被逼至生死絕境時居然會迸發出這等令人感到顫抖的威壓。
“你真當我沒有發覺?”上官婉卿被男子的話所逗笑,她一直緊繃的雪白的臉上綻開了一抹驚心動魄的微笑。這微笑似是雪山白蓮兀然盛開,隻是因為那鮮血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上官婉卿用黑色鬥篷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鮮血,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打傘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不是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