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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國宴(二)

  “所以當寒輕羽大搖大擺闖入我的書房,隨意拿起桌上尚未晾幹的毛筆把我新寫的得意之作胡亂塗上幾筆的時候,我也隻能苦笑以對。”


  慕容子澈似乎又看到了那次的事件在自己眼前重演,他重新發出了一聲苦笑。


  “這還算好的,七弟更是曾經被寒輕羽追著亂跑。在那次之後,七弟甚至因為都對‘寒輕羽’三個字產生了畏懼感。”


  上官婉卿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也忍不住展顏一笑。她總算明白為什麽慕容子澈會用“混世魔王”這四個字來形容寒輕羽了。


  隻不過慕容子澈的口中的慕容簡溪的表現倒讓她更加好奇,她看著慕容子澈,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寒小姐為什麽要追七皇子?”


  慕容子澈一手撐頭,顯得有些無奈。他張了張口,卻又閉上嘴,擺了擺手:“風姑娘就別問了,這事也不是多光彩,說出來風姑娘也不一定會信。”


  隻是慕容子澈越是這麽說,上官婉卿就越是好奇。她看慕容子澈臉上的神色也並不像是這件事有多麽的十惡不赦,因此連忙追問了起來:“既然太子都已經說了,何必不直接說個痛快呢?”


  慕容子澈歎息了一聲,麵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起來,半是忍著笑,半是有些害羞,他在上官婉卿的催促下吞吞吐吐地說了起來:“其實……是寒輕羽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被七弟看見了。”


  “這也是難免的,既然如此,這又怎麽會變成不光彩了?”上官婉卿想了想那個畫麵,覺得有些不難理解為什麽寒輕羽會追著慕容簡溪亂跑了。


  慕容子澈見掩飾不過,也隻能咳嗽一聲,擺出了一幅古怪的表情:“寒輕羽栽倒的時候讓七弟看見了不該看的地方,這也就算了,七弟還麵無表情地說出了顏色。”


  還不等慕容子澈說完,上官婉卿就再也掌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從來沒有這般痛快的笑過,因此這場大笑直笑得她彎著腰揉著肚子才算有了結局。


  “哈哈哈哈,這是該打。”上官婉卿氣喘籲籲地止住了笑意。她還從來沒想過慕容簡溪和寒輕羽之間還有這麽一段故事。


  “所以這也就是她混世魔王這個諢號的由來了。”慕容子澈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十分無奈,看來每次寒輕羽入宮時他都吃了不少的苦頭。


  隻不過當他說完之後,臉上又恢複到了往日的神色,甚至還多了一分試探:“上次那些人,不知道風姑娘是如何處置的……”


  上官婉卿知道慕容子澈的意思,她立刻打斷了慕容子澈的話,避免他產生什麽不好的聯想:“我都完璧歸趙了,現在那些人估計都到了千殺閣吧。”


  隻是上官婉卿沒有說出來的卻是,她每天都會去關押那些俘虜的地方卸掉他們的關節,然後再重新裝上。這幾日那些人已經被她折磨得將近崩潰,就算送回慕容簡溪那兒,也不會暴露出她的什麽秘密。


  慕容子澈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隻是當他聽到“完璧歸趙”四個字時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得饒人處且饒人,風姑娘既然有分寸,那是我多慮了。”


  對於慕容子澈的話,上官婉卿隻是付之莞爾一笑。隻是這笑容裏卻包含了許多莫名的意味,但是除了上官婉卿別人也並不知道。


  “我聽說國宴會宴請皇商,此事是真是假?”上官婉卿想起寒輕羽對她說的話,一時心動,忍不住向慕容子澈探詢道。


  慕容子澈聽到上官婉卿的話,麵上露出了躊躇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是,往年都會宴請一部分皇商參與的。”\t

  上官婉卿也就不說什麽了,她隻是抿唇點頭,心下的思緒又活絡起來。但是她也不肯讓慕容子澈看穿她的心思,她又很快地將話題扯開了,似乎真的隻是無意閑聊一句而已。


  看到上官婉卿這麽淡然的態度,慕容子澈想要解釋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隻能任憑上官婉卿岔開了話題。


  話休絮煩,天光亮了又滅,轉眼又是幾日的流光。因為宮中需要準備宴會,慕容子澈也沒能前來,上官婉卿縱然想要詢問慕容子澈自己是否在邀請的名單內,也找不到機會。


  從其他商戶的口中,她已經得知了今晚便是宮廷宴請之時,隻是她卻仍然沒能收到來自宮中的請柬。


  隻是上官婉卿卻仍是執意讓榆火幫她挽了高髻,換上華服。燭火搖曳間,她修長脖頸越發顯得如羊脂玉一般潔白無瑕。


  榆火自然沒有違抗上官婉卿的心意,天還沒擦黑的時候她就已經服侍著上官婉卿換好了一切,讓她如同精致的木偶一樣端坐於鏡前。


  隻是當夜已深了,月上柳梢的時候,還是沒從宮裏傳出任何的旨意。上官婉卿垂下眼,那長長的睫毛讓她眼中的神色看不真切。榆火一直立在她的身邊,神色平靜,眸子裏沒有任何的波動。


  “夜深了。”上官婉卿許是坐得有些累了,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語氣裏透著一股疲憊之意。縱然她沒有回頭,但是在她身後的榆火也知道這句話是上官婉卿對她所說的。


  畢竟此刻屋中除了她和上官婉卿,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是啊,小姐您可以休息了。”榆火微微垂頭,比起上官婉卿大膽誘惑的酒紅色抹胸長裙,她的青色襦裙可謂是既低調又保守,就像是她身為侍女時所做的那樣。


  上官婉卿轉過頭嫣然一笑,但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你便不問我為什麽要枯坐鏡前等候了這麽久?”


  “小姐這麽做,自然是有小姐的根據。作為下人和棋子,是不應該去置喙的。這不是身為下人的本分。”


  榆火一直是小心謹慎的態度,縱然上官婉卿一直從來不會因為她多話而怪罪她,可是她卻也從來都不肯多言。


  上官婉卿聽到榆火這般話語也隻能輕笑一聲,隻是那笑聲卻聽起來有些意味深長:“怎麽,你還想要成為彩玉?”


  這一聲如海麵一樣平靜,隻是內裏卻含著隱約的怒氣。


  榆火一驚,她連忙跪在地上,衝著上官婉卿行了一個大禮:“奴婢從不知道何為彩玉!既然小姐賜了奴婢的新名,那奴婢便是榆火!”


  榆火心裏也明白,上官婉卿口中的“彩玉”無非是指她過去背主求榮一事。眼下她隻身一人跟著上官婉卿來到了這裏,此刻的局勢就不容許她再生任何背叛之心。


  “你倒也聰明,但是可惜,你既過於聰明,也太不聰明了。”上官婉卿低頭撥弄著自己細細點染過鳳仙花汁紅豔如血的指甲,語氣冷冽了起來。


  榆火身體一僵,一滴冷汗從她的額頭凝出,緩緩地順著她的麵龐往下滑落,正如她一直往下墜去的心:“奴婢愚笨,還望小姐賜教。”


  “確實需要賜教。”上官婉卿並不看跪在地上的榆火,她從椅子上緩慢起身,站在窗邊,凝神看著漆黑如墨的夜色,“你既然已經跟了我,賜了新名,除了忠於我,你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奴婢明白。”榆火不敢抬手去擦那滴冷汗,隻能感覺那麻酥酥得猶如小蟲子爬過一般的冷汗順著她的鼻梁緩慢地滴到地麵上化為一粒看不見的水汽,“奴婢不敢不忠於小姐。”


  “不敢不忠於?”上官婉卿轉過身來,麵上毫不掩飾的是嘲諷的笑容。她緩緩走到榆火的麵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著她和自己對視,“那你時時沉默,這般明哲保身,又是為了什麽?”


  榆火的下巴被上官婉卿緊緊地鉗製,她因為不太舒服而微微皺起眉頭,隻是看到上官婉卿態度這麽強硬,也不敢過於反抗,隻是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奴婢隻是怕過於揣摩您的心思,讓您生氣而已。”


  “你跟了我也不算短,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上官婉卿冷哼一聲,卻並不肯這般輕易地就饒過了榆火,她目光如炬,幾乎要將榆火燒了個通透,“說實話。”


  這最後三個字,她咬字極重,這三個字皆化成了三把利刃,刀刀插在榆火的心上,引得她一陣鈍痛,眉毛也擰了起來。


  “小姐,奴婢……”榆火正準備說出“字字屬實”這四個字的時候,她卻被上官婉卿的目光盯得竟說不出下句話來,隻能歎息一聲選擇說出了真話,“奴婢確實有明哲保身的意思。”


  榆火的這話也是在上官婉卿的意料之中,她麵上神色不變,隻是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麽?你信不過我?”


  榆火沒有回答上官婉卿的話,隻是瞥向了旁邊。隻是她的態度卻無疑是默認了上官婉卿話中的意思。


  “既然你信不過我,為什麽當初又和我一並來了楚國?”上官婉卿此刻的心中竟然有一絲的悲涼之意,隻是她卻又硬生生逼著自己收起不該有的情緒,目光冷酷地質問著榆火。


  榆火垂下眸,因為下巴被上官婉卿鉗住的關係,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因為留在瓦蘭國的王宮裏,奴婢永無出頭之日。”


  這是她的真心話,她也不傻,明白在瓦蘭國的王宮裏撐死了她也不過就是柔王後身邊的一個貼身侍女。隻是若是跟著上官婉卿,她說不定能夠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


  “你倒也敢賭,認定了跟著我會有更大的成就。”上官婉卿冷笑一聲,她眸子緊盯著榆火,不肯放過她麵上的任何微小的情感波動,“為什麽?”


  榆火看上官婉卿這般堅決的態度,明白今日若是不交代出所有的真心,恐怕很難蒙混過關。因此她也隻能深吸一口氣,平靜地看向上官婉卿:“若是奴婢不敢賭,恐怕現在小姐還是瓦蘭國王宮裏的庶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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