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記憶的空白
當明確了要動手之後，江靈喚出了那一雙冰藍色的羽翼。
同二手目冷冷地對峙著，房間內的溫度瞬間降了下去。
一秒
兩秒
三秒
呼的一聲響，沒有任何預兆，帶著風浪，江靈朝他猛撲過去。
老者的反應速度也不慢，在二人間的距離縮短到不足三十公分的時候拔刀而起，一刀直奔他的心口，另一刀則砍向頸部。
眼看江靈就要屍首分離之時，他一個加速繞到了老者頭上，提著他的肩膀，把他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雙刀滑落，在劇烈的咳嗽聲中，二手目往地上嘔了一口又一口血。
“你連我一擊都沒抗住，怎麽報仇啊？”
聽到江靈刻薄的嘲諷，老人嘿嘿地笑了。
“不愧是江家的公子，想必當年對貓又大人說的話，比對我說的，要刻薄十倍吧？”
“什麽意思？”，眉頭緊鎖，像感受到火光的野獸似的，江靈本能地想避開老者。
“當年你在群山中將被野妖吞噬的時候，貓又大人出手將你救於水火之間，可你後來怎麽做的？在她麵對除靈師圍剿的時候背後捅刀子，這些，難道你都忘了？”
爬到一邊後起身靠到牆上，看著江靈逐漸扭曲的表情，老者心裏異常滿足。
群山裏的幽寂，肮髒潮濕的地板，倒在懷中沾滿鮮血的花顏，一幅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麵在腦內浮現，捂住腦袋，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江靈有預感，自己無法承受接下來這段將要複蘇的記憶。
得想辦法讓這個家夥閉嘴！
握緊雙拳，他一步步走到了老者麵前，對著他，江靈把字從牙縫裏一個個吐了出來。
“你，閉嘴”
···
將蘇和的頭踩在腳下，玉藻前的語氣冷冰冰的：
“讓我出去，我要去幫江靈”
蘇和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江少爺一定會贏的，你去除了添亂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沒有理他，玉藻前重心前移，足部逐漸用力，蘇和的頭被壓得生疼，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快點”
“好吧”
玉藻前移開腳，起身後他咬破手指，將血抹在了古畫上。
像一塊石頭砸入了水中似的，空氣中的靈力起了陣陣漣漪，沒有猶豫，玉藻前縱身從房間裏跳了出去。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越靠近二樓這味道便愈發濃烈，玉藻前眉頭緊蹙，一雙粉拳也不自主地握緊了。
走到樓梯口的那瞬間，她忽然明白為什麽江靈不讓自己出來了。
血
滿目的血
牆上沾著血，地上布著血，天花板上也滴落著血。
背對著她，江靈的拳頭死死地捏在了一起，他的身體已經被染成了紅色，與整個房間融為一體。
躺在他麵前的，是二手目變形了的屍體。四肢被折變形了，脊椎被從體內朝外拔了十幾厘米，包裹著身體的皮膚被撕得東一塊西一塊的，可以想象他生前遭受莫大的痛苦。
把手搭在江靈肩膀上，玉藻前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還好嗎？”
轉過身，江靈的表情令他感到意外，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抑鬱、恐懼，他臉上有的，隻是迷惘，像夜晚在森林中迷路的小孩一般，他輕輕扯了扯玉藻前的衣角：
“我···為什麽在這裏？”
這個男人在裝傻。
這是玉藻前的第一反應，但江靈對她冰冷的視線絲毫沒有回避，那雙眼裏除了疑惑不解外沒有摻雜其他任何情感。
“這隻靈體是你解決掉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江靈皺了皺眉。
“這是你解決的”
“別開玩笑了”，他笑了，純粹又自然，沒有絲毫粉飾的情感在裏麵。
人類迷惑行為大賞。
玉藻前徹底懵了，這種失憶的橋段不是都市爽文的套路嗎？這小子跟自己玩什麽呢？
蘇和此時走了上來，對著江靈，他行了一禮：“多謝江少爺出手相助，這次的事情我會向李天陽會長上報的，保證您可以被記一筆大功”
江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別怎麽說，解決二手目的是她，和我沒什麽關係”
“您什麽都記不起來了？”，蘇和的眼裏精光一閃，一雙小眼不自覺地眯在了一起。
“我到底隻記得走到玄關的時候看到了顆人頭，後麵的事我什麽都記不住了”
蘇和笑了：“記不住就算了吧，反正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顆人頭是徐榮手下的，他派人來逼我簽字，談著談著二手目突然衝進來了，這事叫給我，您可以放心回去了”
“嗯”
帶著玉藻前走到樓梯口時，江靈想到了什麽後又轉過了頭：
“哦，對了，好像有一個長得很像你的男人把你給綠了”
···
將冒牌夫婦的事情跟蘇和解釋一番後他震驚了，考慮到這裏還有許多麻煩事急需處理，他委托江靈回溪北幫他調查那對夫婦的事情，自己稍後就到。
開車行在路上，江靈和玉藻前一句話都沒說，他在空氣中隱隱約約地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猜想這種氣息的由頭是自己記憶的空白導致的。
但他並不想把這個問題解決，的確，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個謎，其中夾雜著許多恩恩怨怨和陳年舊事，但把他們解開除了一聲歎息外什麽都得不到，還徒費了自己老大的力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又何必去做呢？
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被一群亡命徒綁到山裏的一座古宅裏後給下藥迷暈了，迷迷糊糊中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醒之後他就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了，家裏所有人都告訴自己警察第二天就把他給救出來了。
雖然他知道那是個謊言，但江靈從未想過去追尋真相，因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暗示他，真相解開之後，誰也得不到好處。
哼著小曲唱著歌，車朝溪北急速駛去，感受著明媚的陽光，江靈開懷地笑了。
此時他並未意識到，不久之後，他那段塵封的記憶將會被人粗暴地提起，而屆時等待他的，將是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