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哲辰離京
青雲看到夜色中疾馳的黑影本能地上前查看，在發現是宇文玨之後停了下來。
他看了看宇文玨離去的方向，咧嘴笑了：“唉，王爺原來也愛這調調兒。”
宇文玨趕回偏院的時候，葉紫早在窗邊趴著睡著了。他輕輕推門進去，看見葉紫側著頭枕在自己胳膊上酣睡。
宇文玨坐到榻上，伸手摩挲著她的臉龐，細膩的觸感帶著一陣清涼從他指尖傳來，讓他都不舍得拿開。
宇文玨歎口氣駕輕就熟地抱起葉紫，她緩緩睜開眼睛，說了句：“你怎麽才來？”又閉上眼睡了，宇文玨納悶兒地看著她的睡顏：又跟上次一樣？
看著她如魘足的小貓般挪了挪位置繼續酣睡，宇文玨會心地笑了，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看到她滿足的睡顏，他竟覺得心裏滿滿的。
宇文玨將她放到床上，可能是動作稍微有些大，她於睡夢中翻了個身，將他的左手攬在身下，雙臂不自覺得抱住。
宇文玨沒有馬上抽回手臂，他蹲下身子，細細端詳著她的臉。借著月光，她的臉部輪廓依稀可見，宇文玨用自己的手掌在她臉前比照了一下：她的臉真小！
他用右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放在她的枕側。想了想，他笑著搖搖頭，又拿起來放了回去。照她的性格放在這裏未必能被發現，還是日後找時間親自給她吧。
想著剛才抱起她時發覺她好似又輕了些，看來出發前他還應該幫她長上幾斤。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舍不得離開，好像心頭有什麽東西牽引著他不讓他走，還有一種渴望在他心底燃燒。可是現在還不能，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宇文玨離開時細心的幫她關好窗戶，想著她睡覺不怎麽老實還幫她掖了掖被子。走出偏院的時候，青山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看到他出來，青山忙迎上去，雙手奉上一張請帖：“這是巴丹哲辰王子剛派人送過來的。”
“現在？怎麽了？”這個點，莫不是很緊急？
“圖錄說三王子明日要啟程回大漠。”
“明日？怎麽這麽急？”宇文玨驚訝道。
驛館內
“三王子，請帖都已經送到。”圖錄恭敬地回道。
“嗯，你快去收拾行禮吧。明天下午出發的話是有些急，上午我去外公那裏辭行你就不用跟去了。”哲辰向來體恤下人。
“是。”圖錄應聲退了下去。
哲辰負手立在窗前，看著升入半空的月亮，眉頭不曾鬆開過。傍晚時分突然傳來父汗急詔，母妃病情危重，命他即刻回去。
他前幾年一直身在上京，母子二人幾乎沒有團聚的機會，待他回了巴丹，又被大哥攛掇著把他派往邊境。
他沒有多少時間陪著她老人家，雖然有很多他不能左右的不得已，但是心中的愧疚依然滿滿的。
今天的月亮已經殘缺，他不再是當年來上京時不諳世事的少年，知道很多事並不能強求圓滿，隻希望他來得及見母妃最後一麵。
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對自己，那就是母妃了。父汗對自己雖然疼愛有加，可是哲辰心裏清楚自己非長非嫡，這疼愛多數還是來自於對母妃的愛憐。
眼前浮現母妃溫柔嫻靜的臉龐，因為對漢地的懷念，母妃從來都是漢裝打扮。想著兒時她總是抱著自己坐在草坪上遙看漢地，雖然除了草地他看不到什麽，可是經由母妃的描述，他對大魏是向往的。
所以他被送來上京並沒有多少抱怨，再加上外公一家對他的熱情接納，除了與母妃分離讓他難過了許久，其他的他都很快適應。
他覺得魏朝的女子都該如母親般溫文嫻雅，賢惠靜好，所以當他十三歲到達上京第一次見到秦悠然，心就慢慢淪陷了。
她是那麽地美麗，那麽地優雅端莊，十五歲的她已經展現出不同於一般女子的氣度。可是她是太子妃欽點的兒媳婦人選，他一開始就已經失去了機會。他曾經為此消沉了很久，直到他想明白命中注定是什麽意思。
想到這個，哲辰腦海中迸出一個女子的身影，想著探子匯報的消息，他輕笑，原來是宇文玨的正妻。想想當年秦悠然對宇文玨那若即若離的情感，看來老天爺有時候也愛跟人開玩笑。
先皇禦賜的王妃人選竟然有一雙酷似秦悠然的眼睛，莫不是冥冥之中都有定數？
次日未時一刻，太子宇文燁，玄王爺宇文玨，安平王府世子晏君昊在城郊十裏亭送別巴丹三王子哲辰。
“我準備了些藥材，都是曆年父皇賞的進貢珍品，你帶回去，也許有能幫助靜雅郡主的。”宇文燁昨日在哲辰進宮辭行時剛好在禦書房學習政事，所以來送行的人中，隻有他提前知道哲辰著急離京所為何事。
“多謝太子殿下。”哲辰誠摯地感謝。
宇文玨同晏君昊站在後麵，兩人都有些不舍，哲辰來的這幾天他忙著處理最近南方水災事宜，沒抽出多少時間來。晏君昊因為失語症也鮮少外出，所以這次相聚他們都錯過了許多。
宇文玨清楚哲辰這次離京怕是難再有機會回來了。靜雅郡主如若去世，哲辰在巴丹唯一的倚仗也沒有了，他的日子會越發艱難。恐怕他得將與哈尼族公主黛雅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哲辰衝三人拱手：“哲辰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再有機會回來，還望各自珍重。若有機會來大漠，哲辰定當好生款待。”
臨走時，哲辰特意對宇文玨說：“玄王妃在津澤居住多年，要是想念大漠風光，你可得帶她回津澤瞧瞧。”
宇文玨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應道：“她若是想去，我自然會陪她。”
宇文燁表情依舊，晏君昊卻眉頭輕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這玄王妃。
哲辰上路之後，宇文燁回頭問宇文玨：“小皇叔何時啟程？”
晏君昊一臉疑惑地看著宇文玨，他怎麽不知道少玄也要走？
“兩日後出發。”
“先去岷州？”
“嗯，洪災最為嚴重的就是那裏了，我會先去探訪岷州的情況。”
“嗯，凡事要多加小心。”
“嗯，我會注意的。”
晏君昊著急地比劃著，可兩人都不理他，誰叫他出不了聲呢。
最後他隻得拽了拽宇文玨的衣袖，兩人才注意到他。
宇文燁跟宇文玨相視一笑，心下都覺得少了晏君昊的聒噪耳根似乎清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