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一樣地難以抉擇
宇文玨趕到晏王府的時候，太子宇文燁早已經過來多時了。
“小皇叔休息好了？”宇文燁圓圓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休息了兩天了，也差不多了。”宇文玨淡笑應道。
“原還說要今日去看看小皇叔，聽說你接嬸嬸去了別院住？”
宇文玨神色未變，笑道：“葉紫喜好清淨，我這些時日不在京，她也著實操心了。”
“哦，你被感染瘟疫的時候倩兒還去看過嬸嬸。回來就跟我誇讚嬸嬸是個妙人，通透得很。”宇文燁細細端詳著宇文玨的表情，想著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宇文玨眉頭一挑，不動聲色道：“太子有心了，倒是賤內不怎麽見過世麵，別怠慢了當太子妃才好。”
“你們倆這才幾日沒見，倒是彼此打起官腔來了。”晏君昊趴在床上聽得不耐煩了，出口打斷兩人有些“不像話”的寒暄。
宇文燁跟宇文玨相視一笑，宇文燁道：“可能是時間久了不見，彼此都有些生疏了。”他雖然是在回晏君昊的話，眼睛卻始終看著宇文玨。眼波未有改變，宇文玨卻覺得心下有些不舒服，畢竟有些事不知道最好。
“子清，你這話倒是稀奇。咱們三人可是穿著開襠褲就一起玩的情分，怎麽就這幾日不見還能生疏了？我看你是想著出京玩耍，但是身為太子國事繁重……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有點羨慕少玄能有機會出去玩？”晏君昊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調侃著二人的“生疏：。
聞言，對視的兩人眸光流轉，相視一笑。
宇文燁笑著轉身看著晏君昊道：”你就不能不要說破？我表現地這麽明顯？“
”明顯，要知道祖國大好河山，不能一睹真容可是很遺憾的一件事情。”
“你以為人人都與你一般貪玩？”宇文玨直接坐到床邊，拍了他受傷的屁股一巴掌。晏君昊遂不及防，疼得哇哇叫，一邊叫疼一邊嚷著要去太妃處告狀。惹得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就是青山也是一時沒忍住。
“青山！你竟然跟他們一起笑我？等我好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青山委屈道：“是世子你做得太誇張！“
“誇張麽？那你是沒見葉子那丫頭，她演起來那才叫誇張。”他一說話，三人均是一驚。
宇文玨今日來本來就是為了跟晏君昊說一下不要在別人麵前隨意提起葉紫，誰知道話還沒說他就已經開了尊口。
宇文燁則是好奇晏君昊晏君昊太過於隨意，竟然直呼玄王妃名諱。
青山則是認為他可能想起來什麽，還在思考著他要是問起來要怎麽回話。
“你倒是記掛著她，等你好了去我府中做做。”宇文玨淡然一笑道，既然已經說出來，那也不要太過慌張，畢竟……他抬頭看了一眼宇文燁，笑道：“海晏樓的飯我可是好久沒吃了，子清介不介意做東請我一頓？”
宇文燁一挑眉道：“走吧？”
兩人相視一笑，便一同起身離開，獨留下晏君昊在不停抱怨：“你們倆太不夠意思了！你們怎麽能在我一個不能正常行動的人麵前隨意提到要去我店裏吃飯？有沒有點同情心？太不仗義了……”
青山在詫異中看著兩人離開，如果他沒有聽錯，玄王爺的意思是……葉子在他府上？可是，可是明明她已經……
青山好不容易等晏君昊說完才把手上端著的水給他遞上去，晏君昊大概也是口渴了，竟然一口氣喝光了。
青山接過茶杯問道：“世子你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麽？”晏君昊納悶地看著青山問。
“葉子啊，你剛剛不是提到了麽？”
晏君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問道：“你是說……你是說我身邊確實有個人叫葉子？”
青山點點頭，其實他一直覺得晏君昊再醒來之後就沒有怎麽開心過，雖然他表麵依舊還是那副不在乎的模樣，可是總是會見到他獨自一人時發呆。雖然他的失語症好了，可是不代表那些陰影也消失了。他還是認為世子有權利知道真相，而且他也一直不認為葉子會是那樣魯莽之人。
“不過……她已經死了。可是我聽王爺的意思，好像是說他府上也有個人叫這個名字？”
青山的問題晏君昊沒有心思聽，他開始思考自從見到她以後的種種反常，還有心底那麽若有似無的熟悉感。他一度以為自己魔怔了，竟然會對她有一見鍾情的感覺。
晏君昊忽然掙紮著起身，青山忙上前扶住他，他握住青山的手一字一頓地說：“告訴我她的事。”
宇文玨趕回晏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晌午過後了，晏君昊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世子睡下了？”宇文玨一進門看到這幅光景便問身後的青山，人也沒進去，及時收住了腳步。
青山有些尷尬地笑笑，他可是闖了禍了的。
“世子……”他剛想說世子剛剛還在摔東西，他這可是剛收拾完回來的。
“進來。”晏君昊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青山忙低下頭不再出聲。
宇文玨見青山的表現也覺有些蹊蹺，可他還是抬腿進了房間。
“你好些了麽？”宇文玨走近問道。
“我很好，多謝玄王爺關心。”晏君昊冷冷地看著他，宇文玨輕輕蹙眉，在床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與他麵對麵。
“你知道了多少？”宇文玨試探地問道。
“你瞞了我多少？”晏君昊怕坐在床上，雖然說話時姿勢沒有那麽有氣勢，但是話語的鋒利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宇文玨歎口氣道：“你想從哪裏聽？”
“你想從哪裏講？”
宇文玨有點想跟他打一架算了，可是他現在是傷患…
等宇文玨講完的時候，晏君昊沉默了。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道：“她…是你的妻子？”
“是。”
“她因為我差點喪命？”
“也不能說是因為你，你是…間接原因。”
“你愛她麽？”
他的問題讓宇文玨一怔，他大概是愛她的吧？宇文玨如是想。但是他覺得這也不是有必要說給兄弟聽的話，便起身準備給他倒一杯茶。
見他沒有說話，便繼續道：“如果當初她跟了我…”
宇文玨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才又繼續。
“不會有這種可能。”宇文玨繼續倒著茶，茶水落入杯中的聲音此時顯得格外刺耳。
要是以往的自己，就應該先把人變成自己的再慢慢培養感情。晏君昊想到這裏的時候，自己都笑了，他這是悔不當初還是就是…她真的與眾不同到讓他願意放下身段，願意討她關心，想要讓她真心實意的愛？
“你倒是自信！”晏君昊涼涼地說。
宇文玨端著茶杯慢慢踱到床邊遞給他，笑道：“不是自信，而是…她不愛你。”
晏君昊一把奪過茶杯，沒好氣地說：“你怎麽知道她不愛我？”
晏君昊心裏很清楚，葉紫大概沒有愛過她，失憶之前的他不記得，失憶之後他卻明明白白。她待他好，這個他不懷疑，但是要說是愛，那多數是他自欺欺人了。
“君昊，她是父皇在世時親自為我訂的親。”
晏君昊想到他說的話，突然瞪大雙眼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那她…她要是救了你就有可能…”
宇文玨痛苦地點點頭：“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救她，你就帶她走得遠遠的。”
晏君昊看著宇文玨，突然有些心疼自己，之前他還以為自己才是最疼她的那個人，為了她可以豁出命去的人。可是少玄…不比他差，甚至為了她可以來拜托他這個“情敵”。原來是他自己高估了自己…
“我不管！你自己的妻子你自己保護，我有那些閑時間還不如各處遊玩去。”
宇文玨笑笑沒有說話，晏君昊能為了葉紫擋那一劍，他今天這些話就是多此一舉。兄弟與自己喜歡的人…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晏君昊也會麵臨與他一樣地難以抉擇。
“對了，她現在換回了自己的身份，她們姐妹兩人真的長得那麽像？”
“八成，除了眼睛。”
“她的眼睛與秦悠然很像。”晏君昊盯著他，想要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異樣。因為在太子大婚之前，他一直覺得宇文玨至少有那麽一點喜歡秦悠然的。
但是他沒有看到什麽變化，宇文玨隻是笑著點點頭道：“確實很像。”
晏君昊覺得無趣便不再說話，宇文玨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臨走前又囑咐道：“如果我有事…”
晏君昊不耐煩地回道：“我知道，我會帶她走，走得遠遠的，讓你這輩子下輩子都見不到她！”
宇文燁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殿下，屬下回來了。”
“嗯，進來回話。”
“是。”侍衛進了馬車就回道：“玄王爺回了晏王府，那個就葉子的人…屬下沒有查到，隻是從南方一路跟回來的人說王爺身邊確實有這麽個人，還開了個作坊。”
“作坊？”宇文燁繼續閉目養神，唇畔卻輕輕吐出兩個字。
“是，是個繡坊。回來的人說王爺臨走時卻將作坊過戶給了一個孩子。”
“給了一個孩子？”宇文燁睜開眼睛笑著問，“為什麽給一個孩子？”
“屬下不知，但也覺得奇怪便派人去打聽了。”
“嗯。”宇文燁對他這個舉動很是滿意。
“太子妃這兩日忙什麽了？”
“太子妃最近一直在給太子做新年衣服。”
宇文燁嘴角微彎道：“我也有幾日沒回宮了。走吧，先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