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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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鍾後,謝亦白靠著車,擦著匕首上的血跡低頭不語。三個混混擠在一起,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哆嗦個不停。一灘熱乎乎的水跡在三人身下不斷蔓延,隱隱有腥味擴散風中。
陳三刀鼻青臉腫縮在一旁,幸災樂禍看著三人,轉頭對上宋左立馬露出一個諂媚的笑。
可惜宋左根本沒看他,嫌棄地對擠一起的三個小混混道:“放心,沒人少指頭,就是劃破點皮。”說完他走到謝亦白身邊,故作輕鬆地笑笑:“這種小混混根本經不住嚇唬。”
“……我不是嚇他們。”謝亦白垂著頭,擦拭匕首的手頓了下,“我剛剛真的差點割下去。”
宋左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剛才他就覺得大白的狀態有點不對。他張張口想要開個玩笑緩和下氣氛,一時竟是想不出來。
“總算最後時刻想到有人跟我說的一句話……”謝亦白把手裏的紙揉成一團扔到黑暗中,又從車裏扯了一張,繼續低頭擦拭著已經幹淨的匕首淡淡道。
“什麽話?”
“警察隻是職業,關鍵是心中的信念,隻要心中有信念……”他收好匕首沒再說下去。
宋左琢磨著這句話,小心問:“誰說的?”
“不知道,夢裏聽到的。”
“……”
謝亦白抬頭看他笑笑:“你這是什麽表情,放心,我沒事。”這一笑,熟悉的大白又回來了。剛剛那個陰鷙、偏執的大白似乎隻是幻覺。宋左藏起心中的憂慮,聽著大白淡淡道:“我也沒忘記自己畢業時的誓言,一直記得呢。”
“誒那你要這樣說我可要跟你掰扯掰扯了。”宋左故意道,“你那車上可不少違禁品,光麻醉劑就夠放倒十幾頭大象了,你先交代清楚哪來的吧。”
“你釣魚執法啊你。”謝亦白給了他一肘擊。
宋左笑了起來,恢複正經:“他們交代的你怎麽看?”
據三個小混混交代,立哥,全名趙立。哪人不知道,口音聽著像是本地人,但從未見過他跟任何親屬聯係過,也沒什麽發小、熟人存在。趙立為人狂妄,做事不計後果、心黑手辣。他在老工業區養了一條大蛇,約莫有水桶粗細,七八米長。那條蛇平時看不到,趙立找它時才會出現,他們都喊那條蛇叫蛇哥。之前有個小混混不聽話,趙立當著眾人的麵把那個小混混喂了蛇。除了不聽話的手下,趙立還經常找一些流浪漢當做那條蛇的口糧。
大概半年前,趙立跟南豐區簽了一個投資協議,拿了原先機械廠的一塊地,把廢棄的廠房裝修了下,搞了一個末日會所。因為主要輻射範圍是南豐那邊,所以市區這裏知道的人不多。之前不少欠錢的女孩就是被送到了末日會所……
謝亦白想著三人說的那些,微微沉吟:“那條蛇的存在多半是真的,我們要小心點。”
宋左滿臉不可思議。
“真有那麽大的蛇是怎麽養大的?國內蛇的品種長不了這麽大吧。我倒是聽說國外雨林裏會有這麽大的蛇,一路運進來沒人發現嗎?”
“也可能是沒發現的新品種。”謝亦白隨口說了句,“萬一遇到了不管別的先麻醉,被纏上就麻煩了。”他看了眼時間,“被救的小姑娘再有二十分鍾應該能回學校,她給許隊打電話,許隊召集人手過來得一個多小時。我們小心點,想法拖住趙立別讓他跑了。”
宋左點點頭。
“還有監控。照他們說趙立足不出戶,卻對周圍的情況了如指掌,多半是在關鍵處裝了監控。”
“市裏現在的監控還沒普及,沒想到這麽一個破工業區居然走到了全市的前列。”宋左嘖了聲,“不過這裏信號這麽差,應該不是實時監控吧。”
“有可能。”謝亦白也覺得不太像實時監控。
兩人又討論了幾句,宋左轉頭示意一旁:“他們三個怎麽辦?”
“留一個帶路,剩下兩個直接麻醉吧。”
宋左比了一個ok的手勢,忍不住又問:“誒你麻|醉劑到底哪弄的?我怎麽不知道這個渠道?”
“說了不許釣魚執法啊。”
謝亦白沒搭理他。
宋左笑著搖搖頭,幹脆利索地放倒兩個,隻留了黃毛司機一人帶路。他把司機拎上車,跟陳三刀捆一塊。轉頭正要招呼大白,就見大白像是不經意彎腰,撿起一塊石頭顛了顛,突然朝著不遠處扔去。
“汪——”
一隻土黃色的狗從草叢鑽了出來,輕輕叫了聲,也不跑就那麽定定看著謝亦白。
“這還有野狗呢,不說什麽立哥養條蛇嗎?”宋左隨口道。
“蛇哥?蛇哥別吃我!別吃我,我記得您說的話呢,不能把謝警官帶去倉庫。”一提蛇,後座上陳老鼠又受了刺激。陳三刀打了個哆嗦,苦著臉看著宋左:“宋警官,要不我去後備箱?”
宋左沒搭理他,招呼謝亦白:“大白走了。”
謝亦白上了車回頭一看,那條狗還在那裏。他隱隱皺眉,總覺得這條狗似乎哪裏見過,甚至看他的眼神都像是見過一樣。
……
老工業區一側的大路上,黃色的出租車孤零零停在那裏。
司機表情古怪地看著外麵的楚予。剛剛小兄弟說要下車尿尿,但這幾分鍾他就沒見小兄弟解褲子。雖然車這麽停著也打表吧,可這一直停著也挺奇怪是不。轉念別是小兄弟年紀輕輕就有什麽毛病吧,那可有點慘,關鍵這毛病不好治啊。
他忍不住探出頭:“小兄弟你這……”
一句話沒說完,楚予打斷了他。
“醞釀呢。”
誒?真有毛病啊。司機同情地看著楚予,也不催促了。頂著司機古怪的眼神,楚予默默轉頭,決定以後排除黃色出租車這個選擇。太丟人了。好在有路西法陪著他,乖乖蹲在他的肩頭喵了聲。
楚予捏捏路西法的小爪子,心裏呼喚李杜白,問情況如何了。當聽到黃惜惜開車回來,謝警官留下審問那幾個小混混時,他忍不住皺眉。現在看黃惜惜應該是沒事了,反而謝警官好像要繼續追查下去。
那他還要跟上去嗎?
聽李杜白的意思,謝警官好像已經安排好了後手,萬一待會支援的警察來了把他堵這裏他該怎麽解釋?可是不去,他總是忍不住想起謝警官的命運軌跡,擔心再起什麽波折。
就去看一眼,確定謝警官沒事他就回學校。
楚予做了決定,計算著時間卡點返回出租車。
他存著心事,看在司機眼中便是醞釀了十幾分鍾愣是一滴沒尿出來,心情不好,忍不住勸道:“小兄弟,你別怪老哥我多嘴,我看你這毛病有點嚴重啊。我跟你說該看病看病,該吃藥吃藥,千萬別耽誤,也別不好意思。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有個健康的身體多麽重要了。”
“哈?”
楚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司機說什麽,幽幽地看著對方:“我沒……”
司機不等他說完,突然想到什麽:“誒,我想起來了。我一同事也有類似的毛病,聽說找了個老中醫挺管用,我幫你問問那老中醫的聯係方式。不對,這裏沒信號,這樣小兄弟我給你留個電話,明天你找我,我幫你問問。”
“……我真沒……”楚予猶在掙紮,病字沒說完,忽的見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跌跌撞撞從前麵的小路拐了出來。
就是它。
楚予顧不得再跟司機糾結,轉著手中的命運幣做出了選擇:熄火。眼看白色的麵包車跌跌撞撞停在路邊,楚予直接拍給司機五十塊錢。
“我沒病,不用找了。”
“啊?”司機慢了一步,反應過來急急道:“誒誒找錢。”楚予已經拉開車門跑出十幾米遠。司機正要追上去,冷不防見那輛麵包車上跳下一個小姑娘,發瘋般衝著他跑了過來。
“師、師傅打車。”
出租車司機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車裏還有個同伴,她、她喝、喝多了睡著了,您能幫我拖一下嗎?”第一次說謊,黃惜惜有點緊張,拉著車門說的磕磕絆絆。
“……沒問題。”司機顧不得再找楚予,下車幫著黃惜惜把程詩涵拖上出租車。“你們怎麽從老工業區出來?”
“我、我們抄、抄了個近路。”黃惜惜努力想著借口,“我們、我們是從南豐過來的。”
“哦,那倒是。從老工業區走確實近點。”司機沒有多想,問她:“這麵包車怎麽辦?”
“不用管。”
黃惜惜急急上車,催著司機趕緊走,好似背後有什麽追她一樣。司機探頭看了眼,之前的小兄弟已經沿著馬路往前幾十米了。他奇怪地搖搖頭,調轉車頭返回市區。
兩分鍾後,確定出租車司機看不到自己了,楚予回到麵包車前。路西法從車底鑽出來,爪子裏抓著麵包車的鑰匙。
【大王,路西法比李杜白那條蠢狗能幹多了。】路西法哼哼著表功。
楚予笑了起來,誇獎地揉了把路西法,抱著它上了車。
“我們去找李杜白。”
……
老工業區內,原機械廠的一處廢棄廠房外,“末日會所”幾個字閃著幽幽綠光。
每個第一次來的客人都會好奇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對此,跟著立哥的混混們都覺得是立哥的惡趣味。就像立哥常說他是神的使徒,這個世界馬上就會大亂一樣。沒人信立哥的這些話,但礙於蛇哥的威懾和立哥一些神鬼莫測的手段,在立哥麵前大家都裝的深信不疑。
遠遠看著這幾個字,宋左表情有些古怪,他扭頭問身後的陳三刀:“裏麵服務員不會打扮成喪屍之類的吧。”
“那不是嚇人嘛。”陳三刀賠笑,“名字是奇怪了點,裏麵其實挺正常的。”
說話間宋左開車到了會所後門,被兩個穿著黑t恤的男人攔了下來。
“什麽人?”
宋左懶洋洋下車,上身花襯衫,下身花褲衩,抬著下巴瞅著兩人:“幹什麽?不知道刀哥在車上嗎!”
“刀哥?”兩人吃了一驚,趕緊往前湊。結果陳三刀舔著笑湊過來:“立哥來了嗎?”
原來是這個刀哥。兩人臉上露出了譏笑,倒也沒有戳破陳三刀的牛皮,朝著屋內示意:“樓上呢。”
“嘿。”陳三刀大大咧咧地靠回去,吩咐宋左:“沒點眼力見,還不給哥來開門,哥今天帶你們去見識見識蛇哥的威風。”
又是來看蛇哥的。兩個小混混退了回去,懶得再搭理陳三刀。
宋左聽話地拉開門,陳三刀趾高氣揚地下了車。緊跟著的是同樣一身花的謝亦白。他胳膊上的繃帶已經解開,一隻胳膊垂在身側不能使力,好在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陳三刀帶頭朝著後門走去,謝亦白正要進門,忽有所感回頭看去,瞳孔頓時一縮。那條黃色的土狗正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裏,靜靜地注視著他。
“有情況?”宋左壓低聲音問了句。
謝亦白搖搖頭,壓下心頭的疑惑,轉身進了門。
穿過一小段過道,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雜物間。隱約有音樂從前麵傳來。陳三刀陪著笑:“出去就有樓梯上樓,咱們是直接上去還是樓下等一等。上麵都是包間,得預約。”
“先樓下……”
謝亦白沒說完,雜物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小混混看到陳三刀上來就罵。“陳三刀你個衰仔,立哥等你一晚上了。陳老鼠呢?”
“老鼠他……”
“別tm他他他了,立哥生氣了你知道嗎?他昨天拍著胸脯保證要把那個條子帶過來,立哥等了一晚上,人呢?”
陳三刀心虛地看了謝亦白一眼,馬上推了個一幹二淨。“我不知道啊,我昨晚跟他分開一直沒見人啊。”
“你自己上去跟立哥解釋吧。”小混混看都不看宋左跟謝亦白,掉頭就要走。
謝亦白跟宋左交換了一個眼神,宋左上前一步攀住小混混的肩膀:“兄弟,立哥怎麽知道我們來了?”
小混混不滿地甩開宋左:“誰跟你兄弟呢!門口兩個人難道是吃幹飯的嗎!”
宋左訕笑著後退,微微放下了心。
他跟謝亦白並排走一起,跟著陳三刀上了二樓。陳三刀越走腿越軟,宋左不動聲色扶了他一下,陳三刀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帶路的小混混一路把三人送到二樓最裏麵的包間門口,推門讓他們自己進去。
“立哥我來了。”陳三刀顫微微地笑。
謝亦白快速一掃眼,包間裏人不多,隻有五六個。坐在最中間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頭發染成了金黃、半敞著襯衫露著大金鏈,正抓著滿手牌研究打哪個。
聽到陳三刀的話,他把手裏的牌一扔,翹著二郎腿往沙發上一靠:“謝警官來了,給讓個座。”
陪他打牌的幾人同時臉色大變,齊刷刷看向門口。
頂著眾多注視的目光,謝亦白跟宋左神色不變,倒是陳三刀腿一軟坐到了地上,哭喪著臉叫了聲:“立哥。”
“進來坐呀,還是謝警官不敢坐。”被稱作立哥的年輕人挑釁道。
謝亦白同宋左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看似隨意地坐下,身體卻保持著隨時能暴起的狀態。“你就是趙立?”謝亦白的視線落在正對他的年輕人身上,心中計算著許隊趕過來的時間。
“閉嘴,立哥的名字是你叫的。”旁邊一個刀疤臉的男人站起來喝道。
“不要緊。”年輕人故作大度地表示:“名字嘛就是個代號,叫什麽都行。別人給我麵子,叫我一聲立哥,謝警官喜歡叫趙立那也行。”
刀疤臉乖乖坐了回去。趙立靠在沙發上,麵露欣賞。“不瞞兩位警官,今天你們一來我就知道了。老五那幾個蠢貨辦事不行,抓個女人都翻車。不像謝警官這一個月死咬著我不放,就算我不找謝警官,謝警官也遲早找到我。看,這不是就找來了嗎?坦白說,我很欣賞謝警官你,當然也包括宋警官,都比我身邊的這群蠢貨強。”他說著看了眼宋左,“不知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幹?”
他罵完蠢貨,身邊的幾人都有些不自然。趙立也不在意,依然自信滿滿地看著謝亦白跟宋左兩人。
兩人很快意識到趙立招攬他們居然是認真的,雖然不知道趙立哪來的信心,但兩人一向繃著的表情此時也不免流露出一絲看傻子的意外。
趙立哈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光靠說是招攬不來人才的,不過沒關係……”他抬抬下巴,“刀疤你去把蛇哥找來,它今天還沒吃飯呢。”
刀疤臉的男人閃過一絲畏懼,點點頭。
謝亦白像是沒聽到他的威脅一樣,開門見山問:“整容貸和青春貸背後的人就是你?”
趙立爽快地承認了。“不錯,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這是來錢最快的方式了。”
從意識到趙立是真的狂妄開始,謝亦白就改變了策略。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問出了盤旋在心底一個月之久的問題。
“那你認識方誌同嗎?”
“方誌同?”趙立做恍然狀,“你說方警官?當然認識,不僅認識,我還邀請方警官跟我一起幹,可惜方警官不識時務。現在……”他裝模作樣,“就看謝警官識不識時務了。”
輕飄飄一句不識時務,謝亦白雙手握拳死死控製著情緒。宋左騰地站了起來:“師兄出事是你幹的?”
趙立無所謂地點點頭,語氣隨意:“這個世界很快就要大亂了,反正他遲早也是死,我不過是早送了他一程。”對上宋左淩厲的視線,他笑了起來:“我知道兩位很生氣,特別是謝警官,不然也不會咬我一個月了。但我是認真的,這個世界很快就要大亂,而我是唯一可以庇護你們的人。”
他起身朝著謝亦白的方向前傾:“謝警官就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你們來的嗎?”說著他狂笑起來:“因為我是神的使徒,祂賜予我力量,讓我來到這個世界。隻要我想我就可以統治這個世界。”
這個距離,就是現在。
謝亦白驀地暴起,帶著血腥味的殺氣肆意噴薄。他一個擒拿抓到了趙立的胳膊,在趙立愕然的眼神中猛地用力一扭,趙立不受控製前傾,腦袋死死磕在桌上。與此同時宋左兔起鶻落,幹脆利索放倒了離他最近的混混,拔槍對準了第二個人。
“別動。”
兩人配合默契,包間內的情勢瞬間逆轉。剩下三個小混混愣愣看著自個的老大,又看看宋左,乖乖待著不敢動。
“神的使徒?”謝亦白隻覺得心裏的惡意像藤蔓一樣瘋長,壓抑多日的憤怒噴湧而出。他不顧傷口裂開,受傷的胳膊抓著趙立的頭發,抬起又用力朝著大理石桌磕去。
砰的重重一聲,趙立鼻子裏有血流了出來。他拚命掙紮:“你敢打我!我要讓多多吃了你。多多、多多……”
伴隨著他撕心裂肺的聲音回蕩是重重的又一聲“砰”!
“吃人?”
謝亦白冷酷的聲音響起,抓起他的頭發砸了下去。
更多的血跡滲出,滴滴落在了地上。“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趙立發狂地喊,“你殺不了我,你不敢殺我,你今天把我抓回去,信不信明天我就能出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全家!”
“殺我全家?”謝亦白表情冷漠,抓著他用力砰砰砰。
驀地,半個煙頭大小的金屬物體從趙立的耳朵滾了出來。宋左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歪歪頭:“那是什麽?”他持槍對著幾個小混混,走過來小心翼翼撿起桌上的金屬物體。
“嗡——”的一聲,窗戶外麵一個指頭大小的金屬狀蜜蜂飛了進來。最突出的是它的兩隻眼睛,黑白分明,靈活地轉動著,像是人類的眼睛在觀察一樣。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證明,是我神之使徒的證明。”趙立腫著臉哈哈哈笑了起來,“你們現在信了嗎?這個世界馬上要大亂了,而我是唯一能庇護你們的人。隻要你們跟我幹,我就原諒你們打我的事。我們一起掙錢,掙更多的錢,兌換更多的好東西。我可以讓你們都成為超人,可以讓你們長生不死。隻要你們跟我幹。”
“這個世界上總有自命不凡的蠢貨,把自己當做世界的主角,以為整個世界都圍著自己轉。”
謝亦白麵無表情,抓著他又是用力砰的一下。
趙立的臉開始變形:“你瘋了,多多、多多救命!”
“就算我瘋了也不像你。你活在這個世界,卻沒有把這個世界的人當人看。那些被你拉入深淵的小姑娘,她們在你眼裏是什麽?師兄、師姐、冬冬被你輕飄飄一句提早送了一程的人,在你眼裏又是什麽?”
這一刻謝亦白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抓著趙立的頭發一次又一次磕在大理石桌幾上。趙立的臉上很快塗滿了獻血,已經變形到看不出人樣。他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
“大白。”宋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下一刻,緊閉的包房被推開,刀疤臉戰戰兢兢跟著一條水桶粗細的黑蛇出現在門口。“立哥?”他愣了下,不知發生了什麽。
“多多,吃了他們!吃了他們!”趙立瘋狂喊了起來。
“我操!”宋左二話不說扣下扳機,一連五發麻|醉彈打出。但奇怪的是五發子彈都穿過了黑蛇的身體,沒有造成絲毫的傷痕。
“哈哈哈哈哈……”趙立癲狂地笑著,“吃掉他們,快點吃掉他們。”
黑蛇臉盆大小的腦袋轉向宋左,嘶嘶地吐著性子。宋左冷靜地一邊上子彈,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身後幾個小混混蠢蠢欲動。就在這時,一個黃色的身影從窗口跳了進來,猛地撲向黑蛇。
誰也沒想到,隻有黑蛇腦袋大小的身影竟然逼退了黑蛇,黑蛇膽怯地後退。黃色的身影落在地上,弓著身體警惕地擺出攻擊的姿勢。
“那條野狗!”宋左驚訝出聲。
謝亦白被血色占據的眼睛微微縮了下,理智開始回籠。
“多多吃掉那條狗!”趙立突然瘋狂掙紮起來,甚至比謝亦白摁著掙紮更甚。他臉上真切地浮現出恐懼,而不是麵對謝亦白的怨恨。
黑蛇嘶嘶地吐著性子,不停地往後退著身體。黃色的土狗慢慢直起身,朝著門口汪汪起來,像是跟誰在說話一樣。
趙立反應過來大喊:“我知道你在,救我、救我。我願意簽訂契約以後都聽你的。我能掙錢,我手裏還有很多小姑娘,以後掙的錢都是你的。”
這句話讓謝亦白的理智再次消失,他麵無表情抓著趙立的腦袋磕下去。因為太過用力,胳膊上早已縫合好的傷口再次裂開,有鮮血順著胳膊滴落,他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抓著趙立一下下死命砸了起來。
“大白!”宋左急了。這樣下去趙立非死在大白手裏不可。趙立該死,但大白不值得賠進去。他厲聲喝道,想讓謝亦白清醒過來,又不知藏在門外的人是敵是友,還要防著黑蛇和身後的小混混,簡直心累的不行。
眼看趙立就要不行了,門外終於響起一個低低的聲音。
“睡覺。”
黑色的虛空倏然出現,整個包間都被籠罩其中。無邊無際的睡意襲來,趙立拚命地睜眼抵抗著,卻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拉入黑色的虛空中。
“……使徒!”
等到屋內徹底沒了動靜,楚予抱著路西法,心情複雜地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天使們支持,麽麽噠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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