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剛才開球前，程濤要求李春雨盡量地朝上插，多參與進攻，“春雨，這場球遇到的是很不錯的對手，要是還一慢二看三通過，輸了比賽也說不定，咱多跑幾步吧，尤其你多往禁區前跑，剛才發現他們跟我跟的比較緊，禁區前我會讓你有機會的。”對程濤深信不疑的李春雨就一直跟著程濤的跑動，向他靠近。


  當程濤斜插向底線的時候，李春雨已經注意到禁區前的空曠，他毫不猶豫地向那個地方跑去，因為多年在一起的經曆，讓他對程濤的技術和能力已經有種迷信的心態，知道當他要在球場上做的事，就一定能完成。剛跑到位置，就看到足球晃悠悠地已經從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傳出來，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李春雨甚至有時間瞄了瞄球門，繃直了腳麵，將腳重重地抽向足球，把球狠狠地射向球門的右上角，禁區裏拚搶的雙方球員甚至都聽見球飛出後撕破空氣的聲音，這個距離，這個正對球門的位置，讓今天感覺不錯的鄒玉傑即使已經在第一時間飛撲過去，也已經來不及，擦著他的指尖重重擊在身後的球網裏，把球網打得高高彈起，又裹著足球慢慢落下，解放中學又一次取得領先的時間沒多久，程濤用自己帶動全隊的一次配合，再次把比分扳平。


  如果剛才還隻是覺得程濤是一個優秀的球員，那麽現在解放中學球員的眼中，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竟然用他們自己擅長的方式，兩次異想天開的腳後跟就輕而易舉地撕破了防線，這樣的家夥，怎麽會出現在校園聯賽的賽場，他應該把這種表現用在國青隊甚至國家隊呀！


  程濤現在就像個國王，高舉著雙手，迎接著隊友撲向他的膜拜，傲氣的眼神甚至讓解放中學的球員們心裏都開始折服。接下來的時間，他們更謹慎了，原本壓上去的陣型又開始回收，似乎信心又被程濤這次精彩的表現打消下去。


  程濤自己在助攻李春雨進球後，似乎又變回原來慵懶的球風，不再拚命地在隊友之間串聯，使本方的進攻沒有剛才的那種犀利，看似要蓄積力量，等到下半場再決一勝負。雙方有些默契地把精力都投到防守上，把上半場剩餘的時間慢慢消磨過去。


  原本就不多的時間，在雙方幾次騷擾性進攻結束後，到了中場休息階段。裁判吹響哨聲，讓隊員們都鬆弛下來，到場邊休息。下場的解放中學球員一邊向下走，一邊偷眼瞄著麵色有些輕鬆的程濤，記住這個家夥。田思源在場邊挨個和隊員們擊掌，嘴上說著鼓勵的話。然後叫上他們，準備下半場的戰術。


  “怎麽樣？遇到高手了吧？”田思源笑嗬嗬地問著隊員們，尤其是看著後防線上的左進、吳建他們。“田老大，這個家夥真是高中生嗎？怎麽感覺把電視裏見到的國青隊球員都要厲害呀？”上半場被折騰不輕的左進，喘著粗氣詢問著田思源。


  “嗯，他叫程濤，現在還在高中讀書，不過應該很快就會讓沈陽隊金得隊調到一線隊，而且根據我的了解，沈陽隊會把他當做核心，甚至是隊長來培養，如果快的話，明年、最遲後年，你們可能就會在沈陽和濟南泰山隊的比賽裏看到他的身影。”田思源沒有幫大家去減輕壓力，反而將知道程濤的一些情況說了出來。


  剛才的對手要去踢甲A，而且很可能是作為一隻球隊的核心，不是什麽替補，這讓解放中學的球員們沉默下來，這個信息對他們打擊的有點大，甲A球隊的未來核心呀，自己的能力肯定和他拍馬也比不上呀。


  “這場球踢完，說不定你們會有一天，坐在省體育場的看台上，和自己的朋友朝著在場上奔跑的那個家夥說，哎，這哥們前幾年和我一起比賽，我被他打敗了。他踢的真不錯。，還是。。。。。”他掃了一眼有些消沉的隊員們，“還是說，我曾經和他比賽，擊敗了他。”


  有些聽出意思的球員開始抬起了頭，“對手很強大，我知道，但是你們之前遇到的大連隊、四川隊那一個弱呢？要是在場下就害怕，那麽隻能是有一天坐在場邊，向你的朋友誇耀自己曾經被這個強大的對手征服過。而不是驕傲地說，和他勢均力敵地戰鬥過。”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我們球隊的第一場比賽，和前進中學的那場？”田思源沒有理會球員的情緒，自顧自地說著。“比賽什麽內容可能不少人都忘了，但你們可能會忘不了一個人吧。後衛陳曉寧。”有些球員開始回憶起那個沒打過幾場比賽的前隊友。


  “我曾想在他受傷時把他換下來，但是他說，因為高考，那可能是他最後一場球了，他懇求我不要換他，因為他不想留下遺憾在球場上。”田思源伸出手，攬住身邊矮矮的昝廣飛，“你們有些人，開學就要高三，高中期間能在球場上馳騁的機會不多了，難道你們想就這樣了嗎？”


  “這個對手是很強大，他應該是你們這個年齡裏最優秀的一個了。擊敗他，你們即使以後不再踢球，但也能驕傲地向自己說，我曾經戰勝過國內最強的對手，我是最強的。不要讓自己的青春留下遺憾！”田思源低沉地聲音，讓球員心裏的火焰開始燃燒，原本沒有考慮過太多，但田思源的話讓他們突然警醒。是啊，馬上高三了，很多人開學後可能踢球的時間會變少，甚至是和陳曉寧一樣，慢慢消失在球隊裏。這可能是他們最後的舞台，是他們唯一一次能在全國大賽上踢球，肆意揮灑自己的青春。以後，這樣的機會真的可能就沒有了。


  “田老大的話，大家明白了嗎？我們一生都隻有這一次機會把自己對足球的喜愛，通過腳下來展示出來，我不想留下遺憾，不想以後自己坐在球場邊，回憶起當時為什麽沒有去拚命地跑起來。我想大家也不想這樣吧。那就拚命地跑，拚命的追，拚命地搶，那樣，我想即使是輸了，也會昂著頭驕傲地說我盡力了！”沉默的雷挺低著頭，慢慢回應著田思源的話。


  大家多沒有說話，但一個個握緊的拳頭，似乎表明出什麽。“下半場的戰術，沒有什麽調整的，大家上半場踢得還是不錯的，但是需要更加努力的拚搶，更加努力地去跑，不要有任何人鬆懈，直到終場哨響，讓我們一起加油！解放解放，勢不可擋！”田思源知道這些孩子們明白了些什麽，默默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圈中，一個，兩個，三個，大家都把手伸出來，吼出自己內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