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這腳球,像被抽中的陀螺,旋轉著朝球門奔去,飛行的高度不算高,但剛剛好就在防守球員的腰間,讓他們不能第一時間反應,用頭或腳去進行阻擋,飛行軌跡還劃著一個詭異的弧線,繞著禁區裏的人快速飛向球門的右側。
從看到昝廣飛突然的橫傳,守門員就一直盯著球的運行軌跡,當離插上來的雷挺越來越近,看著那種決斷的氣勢,他知道對手已經做好了射門的準備,自己的身體開始半蹲,手掌向外,不停踮動著腳尖,隨時準備撲出去,將這可能是對方最後的一次射門擋出去。
當球離開雷挺的腳,快速旋轉著飛向球門,守門員已經判斷出球的方向,他奮力向自己右側橫撲出去,努力伸出手掌,朝自己判斷的位置擋出去。他的眼睛看著飛過來的球,貌似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腳射門自己能夠撲出,這讓他有些興奮,但他眼神中突然出現恐懼,球開始猛然下墜,就在自己伸出的手掌前一米的地方,墜到地麵,像一個調皮的孩子挑逗似地蹦起來,就在他的麵前向前一躥,越過他嚴防死守的手臂,向球門裏彈去。
這個變化讓守門員當時麵如死灰,心裏哇涼哇涼的,身體像沉重的石塊一下摔到地上,還沒等他痛苦後悔,隊友的齊刷刷的一聲驚呼,讓他抬起頭,球不知什麽時候又出現在自己在自己麵前,在草皮上不停地旋轉。
這個好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讓守門員楞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後才像餓虎撲食一樣,一個前撲,伸長手臂把球夠到,隨之身子跟上,像失而複得的寶物再次出現,牢牢按在自己身下,一動不敢動。
剛才雷挺的射門多少多少受到身後程濤的影響,腳腕有微微的顫抖,這使射出去的球,雖然避過了守門員張開的手臂,但接下來去狠狠撞到立柱上反彈回禁區。看著這個最後的機會好像被天意阻擋住,雷挺射門後,一直驕傲站立的身體好像再無法支撐,腿一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看到對方兩個球員都在地上倒著,沈陽隊的守門員慢騰騰地站起身,拋起球一個大腳開向邊線。劉明不等去看看雷挺、昝廣飛的的情況,快速從場邊著急起身充當球童的替補隊友手裏接過足球,一趟,就是一個大腳向禁區吊,但自己兩個進攻球員都倒地,禁區裏本來接應點就是,剛才被那腳射門嚇住的沈陽隊球員更是密密麻麻地站在禁區裏,不讓剛才的一幕再次發生。球直接被守門員得到。就在守門員在地上拍了幾下足球,看看是大腳傳出還是交給隊友時,裁判看看表,大力吹出了比賽結束的哨聲,解放中學2:3輸掉了這場關鍵的進入八強的比賽。
遠端一直在地上掐住小腿肚子,關注著形勢發展,想努力站起來的昝廣飛,聽見那聲尖銳的哨聲,抬頭看見沈陽隊球員瘋狂地在一起擁抱,知道自己的球隊輸了,無力的身體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地一把抓住地上的草皮,泄憤似地使勁揪著。鼻子有種酸楚忍不住了,兩行眼淚從眼中滑落臉頰,“我靠,我這不爭氣的腿,嗚嗚,要是不抽筋,剛才那腳門柱,我一定第一時間跟上,那個傻笨的守門員肯定沒我反應快,我,我隻要一捅,我們就有機會了!”越想懊悔的他,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滑落。
雷挺那邊也已經支撐起身體,劉明長傳到禁區時,他還奮力起身想起身衝進禁區,抓住一線希望扳平比分,但身體實在堅持不住,軟綿綿的發不起力,沒等他進到禁區裏,就看到門將已經拿到了球。裁判的哨音也像關掉他身體的開關,再次讓雷挺倒在草皮上。
沈陽隊的球員聽到哨聲時,就像已經拿到這次比賽的冠軍,瘋狂地抱在一起進行著慶祝,嘴裏吼著自己也聽不懂的喊聲。解放中學這邊,所有的人都沒有時間品嚐失敗的苦澀滋味,每個人躺倒在草皮上,不發一言,隻有不斷起伏的胸脯告訴別人,他們這場比賽究竟付出了多少。
劉明是第一個起來了,他有些無力地看看場上無力站起的隊友,想和大家說些什麽,但也不知道怎麽開口。這時,他聽見旁邊不遠處,昝廣飛的抽泣和自怨自艾的自言自語。便先走過去,半蹲下身子,攬住這個家夥的脖子,“喂,你咋也這樣了,讓吳建傳染了嗎?”劉明試圖用玩笑的語氣安慰一下昝廣飛,但話剛說出來,自己內心中那種失敗的挫折也湧了上來,眼睛酸酸的,真想和昝廣飛一起抱頭痛哭,發泄內心中的不甘和鬱悶。
“哎。你倆在這演的哪一出呀?”兩個人聽見熟悉的聲音,抬頭看見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田思源笑眯眯地瞅著他倆。他低下身子,摟住劉明和昝廣飛的脖子,“比賽結束了,我們輸了,這沒什麽,你們都把自己最好的一麵留在這個場地上,留在這場比賽裏了,你倆看看看台上。”
詫異的兩個人隨著田思源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台上的人不算多,隻有不到一百來人,可能是基地組織的工作人員還有一些小組賽結束沒來得及走的球員,他們都站起身,不停給解放中學球員在的半場鼓掌,他倆知道這掌聲不是那種安慰失敗者的掌聲,是為了這場比賽同樣發揮出色的自己,為他們精彩的表現鼓得掌。
田思源伸出手不停招呼場上聽見掌聲慢慢起身的隊員們,讓他們圍過來,指著歡呼鼓勵的觀眾,“你們的表現無可挑剔,對得起你們平日裏的刻苦訓練,我覺得你們沒有把遺憾留在球場上,待回憶起這場比賽,你們可以驕傲地告訴自己,我們拚到了最後一刻!那些鼓掌給你們的人,就是最好的見證。”
球員們的心結慢慢被打開,突然感覺好像心底的那種不甘慢慢消失了,他們按照田思源的要求,向給他們鼓掌,給予認可的觀眾們揮手致意,也好像在揮手告別自己這段值得記憶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