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無法容忍
她不能容忍顧小楠在她的眼皮底下、在她的地盤這樣肆無忌憚地和薑毓仁在一起,所以,她每天都會去他的病房外看他們。看著他們的笑容,她就生氣。可是,天天如此,他是那麽開心,那麽輕鬆。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那是什麽,父親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那樣的笑容那樣的感覺,她知道那是幸福。母親說,隻有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一個人才會真正放鬆自己、才會卸下偽裝。那麽,薑毓仁愛顧小楠嗎?他為什麽那麽愛她?
想想父母的相處,聶瑾的心,從來都沒有這麽煩亂。
她認定的丈夫,愛著另一個女人,如同她的父親愛著她的母親一樣。
她想起了這麽多年來父母的相處,想起父親回來時那滿臉的愁容,可那憂愁在看到她和母親的時候就消失了。
難道說,自己也要讓薑毓仁成為父親第二嗎?難道說自己想要成為第二個常佩母親那樣的女人嗎?天天在家守著四麵牆,丈夫卻在外麵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一生一世都在孤獨中度過嗎?
隨著時間的推移,聶瑾的心,越來越亂。
她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和薑毓仁、還有顧小楠,正在重複他父親和他的兩個女人的老路,而將來,或許會有兩個和她和常佩一樣的女孩子,從小生活在對彼此的仇恨當中。
人間情愛,為何如此複雜?
聶瑾正在翻閱桌上的雜誌,忽然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她沒有理,保姆每次進來之前都會敲門,她不理會,也就進來了。這次她也沒有理。
門外的人見裏麵沒有動靜,就停止了敲門,可是不過一分鍾,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聶瑾本來心情不好,被人這麽一煩,就生氣了,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剛要發火,就看見一個算是熟悉的人……外一科的同事楊凱東!
這家夥,以前就不是很熟,可是自從她住院以來,幾乎天天都過來,莫名其妙的一個人。
“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楊凱東在門口亮出他手上提著的餐盒。
“我家保姆等會會給我送來,謝謝你了!”說完,聶瑾便準備關門,楊凱東卻伸手推住,聶瑾不解又有些不悅地望著他。
“這會兒路上堵車,等你家保姆過來,不知就幾點了。讓病人餓肚子是很不仁道的事!”楊凱東笑意深深地看著聶瑾。
聶瑾鬆開門把手,也沒理他,就走進病房,坐在沙發上繼續翻雜誌。
楊凱東也不在意她這故意的冷落,走到茶幾邊,將餐盒打開,擺在聶瑾麵前。
飯菜的香味立刻撲入她的鼻子,聶瑾卻一眼都沒看,隻說:“穿著工作服吃飯,你不覺得惡心嗎?”
很多人在要吃飯的時候聽到“惡心”這個詞,多半是會影響食欲的,可楊凱東好像絲毫不受影響,將筷子放在聶瑾麵前,微笑著說:“我以前在醫院實習的時候,經常在太平間吃飯,你呢?”
“你還真是口味獨特。”聶瑾也不看他,說道。
“那個地方又涼快又安靜,和人擠人的食堂相比,還是那個地方更自在一點。”楊凱東道。
“那你今天在我這裏吃飯,是覺得我這裏也好?”聶瑾道。
“比食堂好。”楊凱東笑了下,聶瑾看了他一眼,繼續翻雜誌。
“嚐嚐看,這家的菜做的不錯,你喜歡的,揚州口味。”楊凱東將她麵前的筷子拿起來,遞給她。
聶瑾放下雜誌,好奇地笑了下,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揚州口味的?”
“你母親不是揚州人嗎?”楊凱東說著,“這家淮揚菜做的很精致,你嚐嚐就知道了。”
聶瑾看著他,還是接過了他遞來的筷子。
四個餐盒,外黑裏紅的漆盒,裏麵的四個菜,典型的揚州菜:平橋豆腐、開洋蒲菜、蟹粉獅子頭,還有一個盒子裏是小吃,擺著一盤精致的芥菜春卷。
聶瑾母親聶小鳳祖籍揚州,五十年代父親被打成右派之後,母親也患病去世,聶小鳳便獨自一人來到合水市投奔親戚,之後就定居合水,在合水市市醫院做了名護士,也是在那時結識了在合水工作的常繼山。因此,聶瑾從小便是吃著母親做的改良揚州菜長大的,每年都會隨著母親回老家拜祭外公外婆。
對於其他的菜,聶瑾倒是不怎麽有興趣,就是芥菜春卷很喜歡,拿著筷子嚐了一個就忍不住連吃了好幾個。
楊凱東看著她,笑了下,也不說話,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麵。
兩個人無聲地吃飯,那一盤子春卷被她吃掉了一半。
“其他的菜,你不嚐嚐?”楊凱東笑問。
聶瑾覺得這氣氛有點怪,這個楊凱東平時也是不苟言笑的,和她也不是特別熟,怎麽這幾天……有句話說,不打人笑臉,雖說她的心裏很奇怪,卻還是一直沒說話,拿著筷子嚐了其他的幾個菜。
“這家的獅子頭不如弄月齋的好吃。”聶瑾突然說。
“我不是很清楚,以後注意。”楊凱東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聶瑾忙說。
楊凱東隻是抬起頭看著她笑了下,見她有點尷尬,便說:“等會能不能幫我看個東西?我寫了一篇論文,麻煩你給點意見。”
“你帶過來了?”聶瑾一聽這個就高興了,這些日子都快無聊瘋了。
“我發到你郵箱了。”楊凱東道。
“我這裏沒有電腦,我媽不讓用。”聶瑾說。
楊凱東擦了下嘴巴,立刻站起身,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樓下把我的拿上來給你用。”
“哎,不要了,那是你的私人物品。”聶瑾說。
“前天剛買了一台,我給你拿新的。”楊凱東說完就拉開門出去了。
聶瑾放下筷子,往後一靠,淡淡笑了。
這時,門再度開了,進來的是她媽媽聶小鳳。
“咦,你在吃飯?”聶小鳳盯著茶幾上的餐盒和兩雙筷子,驚訝地問。
“我同事帶過來的。”聶瑾雲淡風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