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手表
燭光,映著之若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泛起青紫,沒有掙紮,孩子是她自己一念之差間接害死的,她是真的該死。
黝黑的眸子空洞的望著西門瑞雪,此時的她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如果他要她死,她根本沒半點反抗的餘地。
眼角的淚不知何時悄然而落,無聲的在燭光中泛起點點的光圈。
他的手隻要繼續稍加用力,她立刻就會香消玉殞。
也許,她該說點什麽。
即使說不出來也要說。
費力的張了張唇,她的聲音沙啞而變調的從口中傳了出來,“謝謝你,當初救我。”
說完,之若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救一殺,所有的夙怨盡去,從此,了無瓜葛,從此,再無牽絆。
西門瑞雪,她還清了欠著他的債。
可她沙啞的聲音讓西門瑞雪一下子驚醒了,手倏的一鬆,“秦之若,你休想讓朕放過你,也休想離開朕,你已經是朕的人,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惡狠狠的對她說,他才離開她脖子的手還在顫抖著。
呼吸漸漸順暢,青紫的臉也漸漸的恢複了血色,之若靜靜的望著他足有五秒鍾,才淡淡道:“可我的心不是你的,永遠也不是。”
“秦之若,你……”
揚眉輕笑,“皇上的心也從來都不是之若的,所以我們,扯平了。”
“秦之若,就算你的心不在這裏,你也休想離開這蓮香閣。”
她不語,靜靜轉首,麵向床裏再也不看他一眼。
隻等著天晴,她拿到那隻手表就可以穿越回現代了。
床前的人不知道是何時離開她的房間的,很快的,屋子就隻剩下了窗外飄進來的細雨淅瀝的聲音,那聲音就象是催眠曲一樣讓之若在訴不盡的無措中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一個小月子,她不再哭,可是醒來之後卻再也沒有了笑。
幸得阿錄一早就來了,看到阿錄,之若很隨意的向翠兒道:“再去沏了昨天沏過的那種禦茶。”她不懂茶,可她記得阿錄說過那茶的味道很好。
支走了翠兒,便向阿錄道:“東西呢,快給我。”真怕西門瑞雪不許阿錄來了,那麽,她連拿到那塊手表也難了。
“就知道你一見麵就會要那東西,喏,給你吧。”從籠袖裏掏出來再遞給之若,阿錄現在已經開始習慣西錦的服飾與穿著了,至少,她不會再穿著比基尼而四處亂走了,那會被西門瑞武的眼光給射殺的,她可不想再體驗了。
瞧著門還是關著的,趁著翠兒還沒有回來,之若急忙就接過那隻手表在手心裏擺弄著,看了又看,就如普通的手表沒什麽兩樣,“阿錄,怎麽用?”
“你帶在手腕上,然後將指針指向1,那裏代表的就是現代,如果指向5,就是會再穿越到更遠古的時代去。”
“哦,我記下了。”一伸手就按了下去,可是手表隻閃了一下就再沒半點的動靜了。
阿錄瞟了一眼道:“我都說了,電池沒電了,隻能靠太陽曬上一曬或許會恢複一些電,這樣就可以啟動手表回去了。”
抬首望著窗外的天,還是烏雲密布的下著雨,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晴下來呢,再轉回頭時,她才發現阿錄的鞋子濕了,“阿錄,我讓翠兒給你換一雙新的,不然,腳泡得濕了不舒服。”
可她才一說完,門外就傳來了小太監的聲音,“阿錄姑娘,武王爺回來了,讓你快些回去,他帶了好玩的東西給你。”
阿錄的眼睛一亮,“是什麽東西?”
“姑娘回去就知道了。”
阿錄撒腿就走,“之若,等天晴了我再過來送你喲。”
說著的話好象是戀戀不舍似的,可她現在一心一意要去見的就是西門瑞武,人已經被西門瑞武要送的東西挑起了興趣了。
之若搖搖頭,阿錄的性格跟她相比真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
隻以為這是西門瑞武的意思,卻不想從阿錄飛跑出之若的房門之後,她的房間裏就隻除了宮婢以外再也進不來其它人了。
“翠兒,你去問問,今天阿錄怎麽沒來?”悶了一整天,可是隔天阿錄還是沒有過來。
“這……”支支吾吾的,翠兒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掖著藏著的。”
“姑娘,宮裏最近忙著選秀的事宜,所以要求各宮的主子奴才無事就留在自己的宮裏不能隨意走動,所以阿錄姑娘不得已的出不來吧。”
翠兒很輕巧的說過,說的還真象是那麽回事,之若淡淡一笑也不追問,“秦家的人可有參選的嗎?”
“有呀,秦家二小姐已經被選中了送到了秀女們所居住的安和宮了。”
怪不得她已經兩天沒有見到西門瑞雪了,原來,他現在在忙,忙著選他的女人。
可瞧著窗外,還是雨天,那雨簾仿佛怎麽也卷不起來一般的再也不會停下來似的。
平不下心也靜不下氣,也不知是不是心裏原因,那天晚上,之若竟然是病了,這一病便是高燒不斷,燒得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
不過,在她生病之前她早已將那隻阿錄送給她的手表藏到了房間裏一個最隱蔽的位置了,隻要一找到機會,她就會離開的。
迷迷糊糊中,似乎是張太醫來了,把了脈,藥也很快就煎了送過來。
可她,昏沉的睡著半點也喝不下去。
床前,兩個宮女輪番的喂著,誰也不知道要怎麽看待床上的之若,皇上說要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可皇上再也不來這蓮香閣了。
不明白皇上的心裏這位秦姑娘到底占什麽位置,對她好了似乎不對,可對她不好似乎也不對。
宮裏宮外關於她的傳聞滿天飛,都說皇上留著這秦姑娘為的不過是那枚火焰令罷了,而秦姑娘為了保住一條命就說她不記得那東西在哪裏了。
可這樣,終究也不是長久之計。
喂了一口又一口,那藥都是送到她的唇邊再溢出來,流了之若的滿臉都是,再急忙的去為之若擦幹淨,弄得兩個宮婢都是手忙腳亂的。
“怎麽,喂不下嗎?”翠兒轉了回來,看到的就是之若嘴角上的藥汁,真的急了,原本第一天阿錄來了的時候之若還好端端的,可自從皇上來過之後,之若就象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病的不輕,剛張太醫說了,說之若的身子再不調理,隻怕就要留下一輩子都難以醫治的病根了,她聽到便去見西門瑞雪稟告,偏遇上太後娘娘說什麽也不許她進去皇上的房間。
真不懂皇上是怎麽想的,那雲茹兮那天明明是帶著之若一起入水的,可皇上竟然半分也沒有責備雲茹兮,真真是偏心呀,可翠兒覺得皇上一定是對之若說什麽了,否則,之若不會病怏怏的再也沒了精神。
連著病了兩天,也連著昏迷了兩天,不管翠兒怎麽用心,之若也醒不過來。
睡著了,就仿佛見到了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一樣。
她回不去,可心卻一直都是在內疚著,總是覺得自己對不住那個孩子。
總以為是連爹也不知道的孩子,可最後才知道那孩子是西門瑞雪的。
可知道了又怎麽樣,他差一點就掐死了她。
之若在半夢半醒之間夢到的就是那些零星的畫麵,聽著她的囈語,翠兒再也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月子沒坐完,之若就一命嗚呼了。
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見到西門瑞雪,她就不信西門瑞雪會眼睜睜的看著之若死去。
不是說要她好生的照顧之若坐月子嗎?
雖然皇上離開的那天似乎很生氣,可卻是很清楚的交待她若是之若有什麽三長兩短就唯她是問。
兩天兩夜的守著之若,翠兒也好久沒合眼了,跌跌撞撞的就去了西門瑞雪的寢宮,今晚上,無論多晚她都要等他回來。
天,早已黑透了,雨還在不停的下著,雨絲為那門前的宮燈披上了一層灰朦朦的霧氣,手執著燈籠打著傘站在雨中,就算是等不到西門瑞雪,等到福清也好呀,福清總是不離皇上左右的。
可當更梆子敲過了三聲,翠兒也沒有見到西門瑞雪的轎輦。
急呀,蓮香閣的那位主兒隻怕已經淹淹一息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遠遠的,影影綽綽的有一道人影疾奔而來,翠兒急忙望過去,象是福清,於是,她站在雨中低喊,“福清,是你嗎?”
那人影倏的一閃而至,“翠兒,怎麽在這裏?”
“皇上呢?”張望著福清才掠來的方向,翠兒隻想著能見到西門瑞雪。
“在鸞鳳宮正與太後娘娘商議國中大事。”
不是說女子不得幹政嗎,真不知道雲茹兮幹了多少政,“福清,秦姑娘快不行了,你見了皇上就通報一聲,如果他不想秦姑娘活了,那他也就不必去蓮香閣了,左右也就這一兩天了,如果他還想讓她活著,他就盡快,翠兒已經盡力了。”一口氣的說完,翠兒這才急衝衝的打著傘就向蓮香閣而去,之若昏迷不醒,他卻有心情與雲茹兮調情,想到那女人她就恨不得一刀捅了她,可偏偏西門瑞雪就是護著雲茹兮,當她如寶貝似的。
就象上一次的宮變,宮裏盛傳那起事的人分明就是雲家人,可轉眼前就從雲家變成了秦家,結果秦家的公子入獄,倒是雲家隻上交了一個傳國禦璽就再沒半點事了。
“我知道了。”福清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的奔進了西門瑞雪的寢宮,象是急著回來拿什麽,很快就又消失在了雨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