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娘來接你了
夜,終於來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當之若隨在秦之清的身後走出帳篷的時候,滿目的星辰在天空眨著眼睛,他擁著她縱馬而行,那是一匹烈馬,載著她與他一起飛速的奔向京城的方向。
原本,不想與他共乘一騎的,可是他說那匹小白馬太過溫馴,若是騎著那匹馬,隻怕要天亮了才能到宮中,那會影響他們入宮的時間的。
心裏,一直都有些歉然,她知道她是利用了秦之清,可是為了見到景洵,為了知道如意館的那個地窖裏藏著什麽人,她現在隻能利用秦之清了。
馬蹄響一聲,她就說著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星光中,隱約中已經見到了城牆,“之清,我們怎麽進城?”
“放心,會有人接應的。”城裏,他早已經安排布置好了,其實,在他答應帶她入宮的那一天他就開始著手安排一切了,隻是一直等到了今天才實施。
許久沒有入京城了,此一刻,激動的是她,亦也是他。
誰也不知道前麵會發生什麽,可他既已經答應了她,就不後悔。
到了指定的位置,馬停了下來,秦之清先是抱著之若跳下馬,然後在馬屁股上重重的一擊,那馬吃痛,立刻就沿著來時的路奔跑回去,留它在這城牆外隻會招來守城人的注意力,所以,秦之清才隻能選擇將它遣回。
學了三聲的布穀鳥叫,隨即,城牆裏也響了三聲的布穀鳥叫,秦之清這才將之若負在了背上,然後隨手將一個爪鉤拋向了城牆的牆頭。
回應的三聲布穀鳥叫代表的是城牆上很安全,是在告訴他可以入城了。
不能遲疑,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還會不會安全了,因為,城裏隨時會有人巡邏每一處城牆的。
背著她,輕鬆的就爬到了城牆上,躍下去時,一輛馬車已候在那裏,之若被送了進去,隨即是秦之清,才一坐穩,馬車便向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之若閉目養神,心口是一陣陣的心跳聲,仿佛,已經聽到了景洵的哭聲,仿佛,已經看到了西門瑞雪昏迷不醒的那張容顏,兩張臉,不停的在眼前晃動著,攪得她的心裏一片混亂。
宮裏的人以為她死了,可她,現在回來了。
從前最想逃離的皇宮,她卻不得已的回來了。
“之若,我讓宮裏的人去勘探過如意館,那裏,似乎沒有你所說的那個地窖。”秦之清坐在她的對麵,一身黑衣的他看起來是那麽的高大,回想起從前種種,如果不是她一直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哥哥,也許,她真的會愛上他的。
“到了再說吧,之清,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不是姓秦的?”想起茶花樹前的那兩具白色的身影,那時候的她恨極了西門瑞雪,那時候的她是真的想要隨秦之清私奔的,卻不想她真的離開了秦府,等來的卻是一些人的追殺,害她差點死於非命,隻不知,那些人是不是雲茹兮的人。
“你十三歲的時候。”馬車一個顛簸,散開的車簾外月光清幽的照在秦之清的臉上,聽到是十三歲時,之若訝異極了。
“你早就知道?”可她卻是在先皇送她火焰令的時候才知道的。
點點頭,秦之清不再瞞她,也許有些事她早就該知道了。
“是誰告訴你的?”同在秦府,為什麽她那麽晚才知道?
“一個宮裏的人。”他輕聲說起,思緒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某一個時間點上,他在認真的回味著那一刻。
“誰?”想要知道更多,可對麵的秦之清卻沉默不語了。
那般沉默讓之若越發的好奇了,“之清,為什麽你不說?”她所有的好奇心都被挑了起來,就想要知道答案,知道那個人是誰。
“之若,如果你生命中的兩個都很重要的人在爭奪皇位,你會幫著哪一個?”秦之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又拋給了她另一個問題。
她以為他說的是他自己和西門瑞雪,搖搖頭,她誰也不幫,如果西門瑞雪得不到天下百姓的心,那她幫了他也沒有用,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得不到天下就隻能證明他不適合做一個好皇帝。
這幾日她早就想好了,找到景洵,如果他還活著,她會勸他,勸他放棄這西錦的江山,不是她自私的想要霸占他,而是她真的不喜歡那皇宮裏勾心鬥角的天天日日。
與其落在權術的陰影中,不如找一處安靜的地方開開心心的過屬於自己的日子。
“之若,你必須從中選一個,因為,一個生,就是另一個的死。”他說的直白,有些話,也許早些說了更好,不然,到時候,最難抉擇的是她秦之若而不是他。
之若還是搖頭,她隻會勸,但如果勸不了,她也不想左右西門瑞雪的人生,他不是隻有她一個女人的,之所以隨他一起回來,是感謝他無數次的救起她,想起手術台上的生死一線間,那是她的命,她活該又欠下了他一個人情,而她也不得不回來,因為,太多的人在追蹤她與西門瑞雪了。
除非,是現代的人已經淡去了他們兩個人在她們的世界裏。
隻是,那需要時間,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就在秦之清還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馬車嘎然而停,“公子,前麵一裏地外就是皇宮了,老奴隻能送到這裏了。”
整理了身上的一切,秦之清帶著之若悄悄的潛近皇宮,那高高的宮牆足有十幾米之高,竟比城牆要高出一大截來。
帶著之若尋到了一個點,布穀鳥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先是秦之清的,再是宮裏的。
原來,秦之清的人早已滿布在京城裏和皇宮中了。
雪,這個時候倘若秦家和雲家的人再火上澆油一下,隻怕,西錦的江山就真的要易人了。
甩了一個長長的爪鉤,秦之清帶著她輕車熟路的就進了皇宮。
那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就在昨天,她還在景陽宮裏與雪一起恩愛纏~綿。
可現在,她卻連他的生死也不知曉。
身子落地的時候,她低聲道:“我要先找到景洵,我要帶他離開。”說什麽也不能把景洵留在芥沫的手上,想起那個雨夜,她知道是芥沫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腳,否則,她不會全身無力的無法反抗芥沫的人的。
九死一生,再回來,她要小心翼翼的奪回她的最愛。
景洵,娘來接你了。
“之若,我的人已經找了,可是整個皇宮也找不到一個小孩子的蹤跡,所以……”
“去景陽宮。”抿了抿唇,之若輕聲道,其實,在拂柳山莊外見到那些在搜尋她的人時,她的心裏已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隻是,她還無法確定。
也許,西門瑞雪現在好端端的,也許,又是西門瑞武在替他假裝昏迷著。
他是在製造一個假象,讓所有的人都放鬆對他的警惕,然後再將所有可能對他不利的人一網打盡。
那個男人,一切都皆有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隻是,在沒有確定之前她不想說。
之清,她又一次自私的向他隱瞞了她的猜想。
如果見到了西門瑞雪,她真的不許西門瑞雪與秦之清兩派人馬在京城外廝殺起來的。
想到那血流成河的場麵,她的心就在開始震顫。
“你想要見他,是不是?”語氣沉冷,秦之清頓下了腳步,這是他最不想知道的答案,因為,問出的時候他已經沒了底氣。
“不是,我想景洵或者是在景陽宮,不然,不可能那麽小的一個小孩子你的人發現不了的,除非他是在景陽宮。”
“芥沫是在景陽宮,可景陽宮裏的人都說沒見到景洵。”秦之清也在揣測著,也許之若說的有理,芥沫是在景陽宮的,那小景洵也有可能被藏在景陽宮的某一個角落裏的,因為那裏是整個皇宮中戒備最深嚴的地方,除了西門瑞雪的心腹,外麵的宮人都很難進入,這是自從西門瑞雪繼位以來一直不改的。
“可我覺得景洵就在那裏。”芥沫是不會放過景洵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或者,她現在之所以能夠留在景陽宮就是因為西門瑞雪的強留,因為景洵在。
越來越以為他是沒事了的。
可在沒有親眼見到西門瑞雪之前,她什麽也無法完全的確定。
“好,我帶你去。”這宮裏的路就如同迷宮一樣,若不是他屢次入宮救她,他也不熟悉這宮裏的路,牽著她的手就直奔向景陽宮,“之若,那火焰令你還沒有記起來再哪裏嗎?”一邊走,秦之清一邊突然間的問起來。
“在……”她早就記起來了,那東西根本不在她手上,可她隻說了一個字,宮裏突然間的火把通明了起來,那漫天的火光讓之若記起了先皇才死去時的那一場宮變,那是雲家人發起的,“之清,不好,要出事了。”
正在此時,一小隊人馬閃了過來,秦之清急忙拉著之若閃到了一旁的一株樹後,“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這樣最好。”
“這樣你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是不是?”真想不到秦之清的城府竟會這麽深,連這些也要利用。